“轰”的一声，身后的石门重新关闭，似乎预示着断绝了阿月的生路，而阿月也来到了地下室更深的地方。
尸体。
无论在哪儿，能看到的只有那些腐烂的尸体，如山的尸体，被如此地堆积着，这种景象，令人只能想到一个字眼。
“炼狱！”
可是，这里是光明神殿的地下啊！那种神圣的地方，下面却是炼狱般的光景，这一切，只能让人觉得可笑，灯下黑不正如此？表面上的风光亮丽，背后却是数不尽的尸体。
“呕！”
在看到内脏与肠子流了一地，只剩下半截身体的人类尸体后，阿月终于是忍不住自己情绪，胃里疯狂的翻腾让她忍不住吐了出来，这个久经沙场，从厮杀中活下来的将军，在这等炼狱般的地方，露出了脆弱的一面。
她恐惧，颤抖，更多的却是痛惜。
这个地下室中，起码好几万的生命……
好几万的生命啊！就这么堆积在这里！
它们到底经历了什么？
生命的消逝令阿月心生不忍，但这个地下室，还没有走到尽头……
她擦干眼角的泪水，继续往更深处走出，越往里面走，血腥味儿就越浓，但令阿月感到恐惧的是，她居然已经习惯了这种气味儿，甚至是那堆积如山的尸体。
一道蓝色的光芒，突兀地出现在了阿月的面前，在看到那个法阵时，阿月在心底莫名闪过一个念头。
这个地下室，算是走到尽头了。
所有的秘密，都藏在那个法阵中。
那个法阵，就是这一切的关键！
一步，一步。
阿月终于来到了法阵前。
映入眼帘的，还有几具尸体，这几具尸体还未完全腐烂，阿月甚至还认识这几句尸体生前的身份。
他们就是，光明帝国，失踪的几位大法师……
被光明女神，用“远游”的借口，掩盖死亡真相的大法师。
到了这个地步，饶是阿月如何劝慰自己，她也很难相信吉尔赫莲娜与此事一点关系都没有。
那个尊贵的，神圣不可侵犯的光明女神……
她到底，在做什么？
就在这时，阿月看见了法阵中心，正安静地躺着一本笔记本，她皱着眉头，走上前，将笔记本拿起，翻开，待看到笔记本的内容，阿月难以遏制自己的惊骇之色而瞪大了眼睛。
“这……这些是！”
密密麻麻的笔记，上面记录了所有尸体的来源，作用，以及……死亡。
整本书，都在记录着一个实验……
一个杀人的实验！
最后一页，是关于几位大法师的……
一道红色的笔记，在纸上显得格外刺眼——
“牺牲者魔力越强，带来的效益便越高。”
这篇笔记，阿月可以确定，它的主人，正是吉尔赫莲娜，可是……
牺牲者，还有效益……
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第316章 章三百一十六 复活
阿月咬了咬嘴唇，将笔记从头到尾又翻了一遍，而这次，她终于找到了答案。
她惊恐地盯着笔记本中的其中一行字，那一行娟秀的字迹，令她感觉大脑一阵缺氧。
“又失败了……这个禁术，真的能让人永生吗？可恶！可恶！我需要更多的实验品！更多……”
这些字迹，出自于，光明女神……
更多的，实验品？
那个光明女神……
帝国的女王，将生命，当做她的实验品？
而她的目的，是为了得到永生？
不可能，不会这样的，不可能的……她可是光明女神！她可是女王陛下啊！
尽管阿月想极力否认这件事，但一路走来看到的尸山血海，都是真实存在的，对吉尔赫莲娜犯下罄竹难书的罪行的铁证啊！在看到那堆积如山的尸体后，阿月还怎么相信这一切与吉尔赫莲娜无关？！
就在阿月为了解到的真相感到恐惧，难以相信时，地下室的大门，开了。
“永生的秘密。”
那道声音无比熟悉，却带着从未有过的冷酷与陌生，即使不转身，阿月也知道来者是谁。
“什么意思？”她强装镇定地问出这个问题。
“字面意思。”那道声音依旧冷酷无情，不过短短片刻，她便来到了阿月身侧。
“唉，真烦人呢，居然又有小老鼠跑进来了，还好我在这地方做了标记。本来还不到时候的，没办法，就提前吧……”
顿了顿，女子倾下身子，嘴唇贴到阿月耳边，吐气如兰，“既然你看了这篇笔记，应该知道我在做什么才对。”
说着，那只白皙娇嫩的玉手拿走了阿月手中的笔记本，阿月深吸一口气，转过身，眼中流露出惊骇与绝望。
“真的是你……”
“女王陛下。”
吉尔赫莲娜轻笑着，将笔记本扔到一边，“私底下叫我名字就好，阿月。”
“你……在我看到这些东西后，你让我怎么想？”
阿月指着身后的尸山血海，她的身体不住地颤抖，似乎在极力控制自己的情绪。
“吉尔赫莲娜！你到底在做什么？这一切，都是为了什么？！”
面对阿月的质问，吉尔赫莲娜脸上的笑容并没有任何变化，让阿月更是难以置信。
“赫莲娜……”阿月瞪大了眼睛，“面对这么多的生命，面对这堆积如山的尸体，你没有感到一点悲悯吗？”
“悲悯？”
吉尔赫莲娜似乎听到了一个特别好笑的词汇。
“那是什么东西？”
“你！”
阿月先是愤怒，随之而来的，是由心生的恐惧。
面前这个女子……
是她最崇敬的女王陛下？
那个高高在上的女王……居然是这个样子？
“那可是生命！每一具尸体曾经都是活生生的生灵啊！这个地下室，这么多的尸体……吉尔赫莲娜，你睁大眼睛，睁大眼睛看看啊！这些，几万条生命啊！没了！全没了！”
阿月几乎是在嘶吼了，她的声音无比凄厉，久久地回荡在地下室中。
吉尔赫莲娜至始至终都没有露出别的表情，她的微笑，让阿月感觉寒心。
“你太天真了，阿月。”
她终于换了副表情，露出遗憾之色。
阿月皱着眉头，质问道：“什么意思？”
“你知道我做这一切，是为了什么吗？”
吉尔赫莲娜轻轻地踱到其中一具只剩下半截身子的尸体前，随后，她蹲下身，将一只手刺进了尸体的胸口，在阿月惊骇的目光中，将一颗心脏扯了出来。
“知道这个人么？”
吉尔赫莲娜将心脏捏在手中，一步一步地向阿月走近，她每靠近一步，阿月便恐惧地退后一步。
“这是帝国宫廷法师协会的首席大法师，之前失踪的几位大法师之一。”
她笑了笑，又问道：“知道我为什么连他们都要杀么？”
阿月不敢说话，脚下突然踩到一只断手，她身子一歪，一个趔趄摔到地上，没想到刚好摔到方才那半截尸体的另一半上面，黏糊糊的鲜血立马染红了阿月的下装。
“啊啊啊！”
她失声惊呼，吉尔赫莲娜已经来到了她的面前。
“因为，他们的一条命，相当于数千条，那些普通生灵的命。”
阿月紧盯着吉尔赫莲娜那只拿着心脏，被鲜血染得通红的手。
“你，你这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也罢……我直接演示给你看吧。”
吉尔赫莲娜将手中的心脏随手扔到一边，她的手指在空气中一点，白色的光芒从她指尖溢出，顷刻间竟汇聚成了一个人型，而那个人型的轮廓，阿月竟感觉如此熟悉。
“这个是……这个是？！”
吉尔赫莲娜轻挑着眉，白色的光芒消散，那个人的真面目完完全全地暴露在阿月的视线中。
“渊……？！”
面前这个人，居然是已经死去的三位使徒之一，深渊之瞳！
“渊！”
阿月冲上前将快要瘫软下去的渊揽进自己怀里，一只手伸到对方的鼻间——
呼吸很均匀……
也就是说，渊，复活了。
等等？复活？
怎么可能！就算是最高等级的治疗魔法，最多也只能做到短暂的回光返照而已，死亡是绝对无法避免的，难不成，渊其实没死？
不，不可能，渊，还有璃子，她们的死亡都是自己亲眼目睹的，不会有假，可面前这个人……无论是相貌，还是气息，阿月都百分百确信，她绝对是渊本人。
渊已经死了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难不成……
“不敢相信，对吧？”
吉尔赫莲娜用一种暧昧的眼神看着躺在阿月怀中的渊的，那种眼神，似乎并不是在看一个人，而是在看，一个属于自己的，独一无二的杰作。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阿月嗫嚅着嘴唇，满脸的难以置信。
“我亲爱的阿月。”
吉尔赫莲娜走到她面前蹲下，抬起她的下巴。
“如果我说，这，就是不可能会有的复活术，你信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