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件事哪怕再小,它都有属于它自己的学问。
北墨染成功便成功于她深谙其道。
洗干净了石头,北墨染将刚刚准备好的药材放在石头之上。这些药北墨染没有洗,这里荒郊野岭的,哪里有什么东西能让你情节药物的同时还保持药效。而且马儿免疫力比人要好上不少,平时吃的草也没怎么清洗。
将药材撕碎铺在一块石头之上,她捏着另一块石头用巧劲将这些药材撵碎。
此刻,温挽樱也下了马,走到阿宝后面。对北墨染说道:“可需要我帮忙?”
在温挽樱的脑海中,北墨染即便再怎么厉害,也不同于自己被他们称作是男人婆。能上战场,能打男人。她也只是一个小姑娘罢了,看到阿宝的伤势,怎么下得去手拔毒针。
北墨染摇了摇头,手下的动作没有丝毫停滞,回道:“这个毒针拔得时候需要注意角度,不然的话,很有可能将毒素蔓延下去。”
好意没能得到回复,她也没有尴尬,而是微微一笑站在她旁边,将剩余的药草收了起来。
她这样的动作,让北墨染手顿了一顿。后来见她收药草的手势,她心下有些感叹:“没想到这个温挽樱,心竟然细到这样的程度。”
温挽樱知道茗黄雪见就被她藏在这堆药材中,而且也知道北墨染正在担忧如何将这堆药材。在不降茗黄雪见显露出来的前提下,带回王府。毕竟王府中不可能缺少这些药材,她堂堂一个王妃,若是将这些药材带回去,岂不是要落下小气的名声?
而此刻温挽樱这样的动作,正好帮了她大忙。
只听温挽樱说道:“这里的药材有不少是难得的活血化瘀的好药,既然王爷并不想在这治疗,那么我就把这些药拿回去分给将士们。”
她说的话,自然没有人会怀疑。
便是太子那样疑心极重的人,也没有继续深想下去。如果不然,若是让他知晓了这茗黄雪见,北墨染这辈子都别想安宁了。御王能够为了一只献给太后的笔灭了一个家族,更何况他这个比他更暴虐的皇兄呐!
仔细端详着那毒针插进去的角度,北墨染蹙着眉头,手与手肘偏成七十五度夹角。双指手腕不动,手臂猛然用力。
只见阿宝腿一抽,紧接着那根银针便从它屁股上拔了出来。
北墨染将银针对着阳光,仔细的观摩。见上面血渍久久不能凝固,像是小水滴一样挂在针尖上,北墨染眉头紧紧拧在一起。
“这毒是让血液产生变异的奇毒,这幸好是用在马身上,若是用在人身上。她想救人还真的很麻烦!”
北墨染将刚刚萃取出来的汁水抹在银针上。众人只听得滋滋的声响,那银针上面血渍竟然开始沸腾起来。
场中唯一淡定的除了以司冥寒为代表的淡定非人类的几个人,其他唯一还能这么淡然相对的也就北墨染自己了。
那群人一个个睁大了双眼,他们知道毒酒洒在地上会冒出许多泡沫,但是他们还没见识过银针上这样的。
处理好了针上面的毒素,北墨染淡定的将银针插在头发当中。这俩种药物相冲,不仅仅二者相碰,抵消了毒素。还产生了能让头发变得更加黑稠的物质,所以不能浪费……
正文 第一百三十六章 政敌否?
她这样的举动,再次让众人惊得睁大了眼睛。这名医真的和常人不同,有特殊的癖好?
解决了银针的去处,北墨染将手中碾碎的药渣覆在阿宝伤口处。
随后她淡然的将刚刚留下来的另一半药物,用另一片茗黄雪见的叶片包裹着放入阿宝的口中。
茗黄雪见的叶片和一般的止血药草的叶片很是相像,即便是北墨染不细看都看不出来。而且这样的情况下,太子等人根本不会细看。所以北墨染可以毫不戒备的将茗黄雪见拿出来。
喂了阿宝,不消多久,阿宝终于缓缓睁开眼睛。看到北墨染,它费力的扫了扫尾巴。
原本还想嘶鸣,以示见到主人的欢欣。但是却因为完全无法控制住身子,方才作罢。
北墨染心疼的抚摸着它的鬃毛,那阿宝蓦得享受的眯起眼睛。
“……”
北墨染有些哭笑不得,这家伙还是不知道自己已经从鬼门关走了一遭。
阿宝经过北墨染的治疗之后,体内毒素渐渐随着血液从伤口流了出去。阿宝缓缓恢复成原来那副鬼灵精的模样,只不过很是虚弱罢了。
阿宝已经恢复,而且北墨染没有追究幕后凶手的意思。众人也就渐渐玩闹起来,冷凝的气氛开始化解,变得热闹起来。
马奴将阿宝带了回去,北墨染没有坐骑,便和司冥寒共骑一匹马。
这样的举动,自然又给她惹到了不少羡慕嫉妒恨的眼神。
俩人都不是在乎别人眼光的人,自然走的很是淡定。
突然,司冥寒在北墨染耳边轻轻说道:“为何你刚刚不趁机说出凶手来?”
北墨染微微一笑,眼底露出嘲讽的光芒,抬头微微瞥了一眼司冥寒,随后说道:“若是我说了。没有证据的前提下,你恐怕也会让我闭嘴,说这事你会处理是吧。”
北墨染这话一堵,让司冥寒瞬间说不出话来。
的确,若是北墨染这么说了,他虽然不会让她闭嘴,但是觉得会说这事让他处理。虽然他心知肚明,这射毒针的人就是百里琳儿,但是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便是他也不能拿百里琳儿如何。
若是其他人,他打死杀了都无所谓,但是这百里琳儿毕竟是百里家唯一的女儿,而且是皇祖母宠爱的。就算为了皇祖母,他要处置百里琳儿都得在找到证据的前提下。
司冥寒默了许久,寒星一样的眸子沉寂了半晌。而后,他薄唇轻轻掀起。
“让你受委屈了。”
没有多余的解释,只有这样的愧疚。让北墨染再也无法生他的气来。
其实,北墨染这并不算是生气。
在这皇权至上的大条件下,很多时候,不仅仅是她,便是他这样鼎鼎有名的王爷,只要没有坐上皇帝的宝座,再怎么狂霸拽,他都有个限度。
一旦动摇了皇帝的位置,除非司冥寒造反,不然他面临的只有死路一条。
突然生出来的无力感让北墨染有些焦躁,她感觉对于这个世界,就像是一个平等主义者跑到山坳里和那群封建的人讲,女子和男子是平等的,不能重男轻女一样。他们不会说你是消灭性别歧视的勇士,只会用看疯子一样的眼神看着你。
而这个世界也是这样,不论你说的在一千年后成为真理般的存在。在这个世界里,你再厉害,只要皇帝的耐心完完全全被磨掉,已经顾不得后果。一声令下,你再怎么厉害,也只能是刽子手的刀下亡魂。
而此刻皇帝一直没对司冥寒动手,那是因为司冥寒虽然看上去对他存在着很大的威胁,但是还没有到他不惜一切代价都要杀掉的地步。
“我知晓的。”
北墨染压下心中的烦躁,反倒劝慰起了司冥寒。她只觉得这俩天似乎有了穿越后遗症,十分不在状态。
想到了什么,北墨染倏然低声说道:“方才我说回王府再给你治疗,实是另有隐情。”
话语至此,司冥寒低头望着她,似是在等待她接下来的解释,又像是在说他知晓。
连事情真相都顾不得查,就去与他寻找药草。却在找了一大堆药草之后,又说晚上回去再帮他治疗。他不是傻子,他可不觉得北墨染是没有找到救他的药草。定然是有什么事,让她不好在众人面前帮他疗伤。
他聪明而又喜静,在北墨染没有主动说出来的时候,他哪怕存着一丝疑惑也不会去问。
“我今日寻到一根茗黄雪见。”
司冥寒眼瞳突然缩了一缩,随后又变回原来波澜不惊的模样。然而这一切,北墨染没有注意他面部的表情,所以并没有看到。
他突然开口,声音有些暗沉沙哑。
“所以你才说回王府再治疗?”
北墨染毫无防备的点点头:“是啊”在她的脑海中,司冥寒对自己根本没有什么图谋或者什么的,她和他之间的关系真的很奇怪。说是知己又比知己亲密一点,说是夫妻却又不及夫妻,但是比夫妻间还要了解与相信对方。
开口之后,便是沉默。无边无际的沉默。
不过司冥寒这样的闷葫芦,不说话很正常。若是哪天挂拉呱啦跟话唠似得,北墨染才要觉得很不正常。
北墨染主动开口:“这茗黄雪见是温挽樱采摘的,所以我同意去救治她的爷爷。”
北墨染说这话,不是因为怕司冥寒不愿意让别人知道这茗黄雪见的存在。他这样的人,兵器库里那么多世间珍宝,听到茗黄雪见,顶多也就惊诧一下罢了,根本不可能像是守财奴一样。
她之所以说出来,重点在之后一句话上。温挽樱的爷爷虽然已经年老,毕竟是支撑着温家的顶梁柱,在朝堂上那是有身份有地位的。如若不然,他也不会病入膏肓依旧强撑。
北墨染怕就怕,她救的,正是司冥寒的政敌!
原身只是一个大家闺秀,并不知道朝堂的事情。她穿来之后,整日里忙着提防各方射来的冷箭,更不会关心这朝堂大事。即便是知道温挽樱也是因为她当初成名的时候,太过于轰动,以至于人们成为人们茶余饭后的论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