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墨染折腾了一上午已经饿了,正吃到一半,忽听外边道:“给三小姐请安。”
北墨染和绿言相识一对,准备静静的看接下来有什么戏码。这次回来还真是热闹,好久没有好戏看了,北墨染也不免兴奋了起来。
北思雪一进门就感受到了空气中淡淡的排斥,北墨染见也不抬头,只是一心一意的用膳,身边的丫鬟更是连礼都没有,不由得一气,惹不得北墨染,还欺不得一个丫鬟了?
她冷声道:“许是进了王府,丫鬟的脾气也大了?见了我都不行礼了。”
北墨染眼皮子也不抬,随意道:“自己家中,哪来的主客?况且你也没给我这个姐姐请安行礼啊?”一句不咸不淡的话,便把先前一大通的话给打发了,饶是北思雪早有准备,还是气的够呛。
“思雪给王妃姐姐请安。”虽然心里气不过,但毕竟北墨染的身份在那里摆着,自己不请安行礼也说不过去,再看这流婄苑中除了绿言也没个下人伺候着,绿言装傻充愣就直接导致了北思雪连杯茶都没有,她就在那干坐着,说不出的尴尬。
若是个脸皮厚的,或许没什么,但她是个脸皮薄的,没把别人怎么着呢,自己先脸红了,当然,是气的。
北墨染看了绿言一眼,后者立刻跪地,她笑着道:“这是王府的老人,即便有什么做的不对的,我也很少说,今日既然惹怒了妹妹,由着你罚一罚如何?”当然了,这话就是玩笑,北墨染就不信北思雪真敢怎么着。
北思雪哪里敢接话,别说是老人,就是新人,顶着王府二子,她就不敢红口白牙的说罚。
北墨染见她不吱声,于是便笑了:“既然不罚,那绿言起来,继续服侍我用膳。”
北思雪如何看不出自己被耍了,不过即便是这般,她也在那干坐着。
北墨染原本想着她会知难而退,没想法一坐就是一炷香,自个饭都吃饭了,于是疑惑的看了一眼。
再看一眼,就更疑惑了。
北思雪打扮的十分精致,就连手上那一对翠绿色的镯子,上边都刻着鱼儿戏水的纹样,更别说粉白黛绿,仔细描过的眼眉了,便是她生的平庸,也成了个清秀佳人。
疑惑没多久,外边就又是一声通报,这次有人引着进来,来人高大威武,身材匀称,一身天蓝色长衫,蟒带黑靴。卧蚕眉,玲珑眼,鼻若琼瑶,脸若刀削,忽然一笑,便又是徒生一抹风流。
这回什么疑惑都没了,原来压根就不是打扮给自己看的,外头那个门牌,只怕也不是给自己看的。
北墨染倒是纳闷儿了,这个节骨眼上怎么司冥寒还来了?这不是添乱么?司冥寒虽然柴米不进油盐不吃,可那张脸出去就是招蜂引蝶的货,还好平日里不给别人好脸色,不然保不齐现在自家府上有多少痴情女子了!
不过北墨染记得清楚,她明明说过,今儿个自己回来,晚上会回去,让司冥寒在家歇着。
司冥寒看懂了她眼中的不悦,如同一个大型动物一般,快走两步,然后一个熊抱将人保住,闷声道:“我有三个时辰没看见你了。”
一边的北思雪看的目瞪口呆,说好的宛若冰山上的雪莲,不近人情,冷漠孤傲呢?
北墨染无奈的将人拉下,低声道:“有人看着呢。”
司冥寒这才漫不经心的瞥了一眼,然后迅速收回,脸上的孩子气转化成了万年不化的冰川,气压低的要将人灼伤,就差没直接说出“快走”两个字。
北思雪忽然没了要勾引姐夫的底气,但事已至此,她不想放弃,毕竟年岁已经不小,但父亲迟迟没有为她寻觅夫婿的打算,只能另寻出路,期期艾艾地开口道:“姐夫……”
正文 第二百三十章 心有灵犀?
“染儿。”他就这么板着脸,直接无视了北思雪。
“有人很吵。”司冥寒这次倒是看着北思雪了,北思雪面上一喜,紧接着就听到了这句话!
北思雪到底是个黄花闺女,如何还留的下,掩面奔走。绿言也知趣退下,没了外人,冷面冰山瞬间溶解。
北墨染好笑的看着他一眼:“我们才三个时辰没见。”
司冥寒叹息道:“回去没见你,怕你受委屈。”
只这一句话倒是戳进了北墨染的心里。
北墨染瞪了他一眼,“还好意思说,你一来北思雪眼睛都亮了。”
“可以让她瞎。”司冥寒伸出手指摇了摇,一边逗弄着北墨染一边说出这等狠心的话来,北墨染在心里庆幸自己不是他的敌人。
北墨染原本是一副严厉的样子,可还是忍不住被他逗笑了,眼睛一弯,格外动人。
两个人相互依偎了一会儿,她忽然想起父亲说她是阴谋家,侵略者,忍不住笑了笑,在他耳畔道:“你说,你能不能当皇帝?”
她用一根手指,挑起他的下巴,轻佻的说:“当了皇帝也不能三妻四妾!”
司冥寒一脸严肃,凭空画了画,然后托着双手,放到北墨染跟前,道:“只有你”
就这么玩闹了一段时间,北墨染叫他回去,她自己留宿一天,算是跟母亲告别。而他毕竟一个亲王,断然没有住在臣子家的道理。
司冥寒不愿意,却只能不情不愿的回去,临走前说了一堆条约,听的北墨染面红耳赤,等人走了许久,都缓不过来。
这番玩闹,缓解了她沉重的心情,饶有兴致地在母亲昔日的房间里游走。
母亲的房间很精致,这么多年过去了,这个房间被封存,每样用过的东西,没有丝毫的损坏,仿佛母亲还活着。
母亲是个喜欢读书的人,因为屋内的架子上摆着很多书,甚至有些是古籍,在墙上的两边,各挂着字画,边角泛黄,看得出岁月的痕迹。而在四平八稳的长桌边,摆着一口海口青瓷大缸,里头还放着莲花。
北墨染只觉得这个梗用的太过了。莲花里面有莲子,莲子怜子,他这种人,真是吝啬而理智,将亲情都梳理的整整齐齐,不过话说回来,他们之间,也没什么亲情可言。
北墨染移开目光,不再想他,只是里屋外屋的走着,想将母亲走过的地方都走上一遍。正间与东、西次间被花梨木透雕喜鹊登梅落地罩隔开,略小的一个次间里头摆放着梳妆镜自。她心跳的很快,眼圈不自觉的就红了,她想象着,母亲从床上起来,坐在梳妆镜前,拿出木梳,一下一下的梳理的青丝。在看铜镜中的自己,模糊不清晰,但正是这一抹的模糊,好似真的是母亲的模样。
她痴痴的望着,良久洒脱一笑,心中默念,母亲,女儿现在过的很好。
这一刻,宿主缘由的魂魄残片,彻底的离开了,她心满意足,最大的心愿,也不过是见一见母亲生活过的地方。
北墨染有些心酸,为这个被自己占了躯壳的宿主心酸。她哪怕死去都未升起过任何怨恨,只是平和的怀着希翼存在着。
她是那般的干净没有,却折在一个深宅大院里。
在这一刻,北墨染忽然很想刚刚才离开自己的司冥寒,想要现在就回到他身边,匆忙之下,一下子将桌子上的发簪摔在了地上,白玉发簪四散。北墨染有些无奈,只好将目光放在梳妆盒上,打开之后,见里面的发簪非常好看,只是样式有些老了。她随意的拿起一根,只觉得格外的重,不由得多看了一眼。
就是这一眼,看见了一个小小的图案,而那个图案,竟然是司冥寒曾经让她尝试过能不能开锁的那个小箱子。她当时对那个小箱子没有多大兴趣,也就没有上心,现在看来,却可能错过了什么重要的东西。
这是在母亲这找到的,很有可能是母亲留给自己东西,藏的如此隐蔽,而不直接交给自己又是为什么?
她瞬间便又调入了一个深深的坑里,只觉得在自己周边,隐藏着太多的秘密,叫人捉摸不透。
若是没有找到东西,她可能会急于回家,可找到东西之后,她怕引起什么,干脆决定住下。
既然这么多年,这个屋子都被封起来,那么一定没人知道这其中的事情。有些事情,越少人知道,越安全。
却不想,这一个决定险些酿成大祸。
当天晚上,她便住下。
北清元也是下了血本,屋内的装潢全都翻新,床也换成了沉香木阔床,这床的一个好处,便是促进睡眠,一寸堪比一寸金,上面的雕刻金松鹤纹,意欲美好。
可是她躺在上边,却辗转不得睡眠,心头仿佛有什么东西在堵着,说不出的难受。盯着彩绣樱桃果子茜红连珠缣丝帐看了好一会儿,她决定起身查探是不是这屋内被掺杂进来了什么不好的东西,毕竟北思雪性情乖张,很有可能自荐枕席不成,迁怒自己。
仗着医术高明,武功不俗,也颇为自负,便举着台灯一圈一圈的查,丝毫不怕什么陷阱,却也没查出什么不妥之处。
倒是叫守夜的绿言疑惑不解,“王妃这是做什么?”
北墨染摇了摇头,捂着胸口道:“自打上床之后,我便不适,却说不出个缘由,脉象也平稳,但就是心里难受的打紧。”
绿言有些担忧道:“怎么会这样?人家都说心有灵犀,会不会是王爷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