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禛顿时心疼上了,拧着眉尖说道:“那让他们跟奶母睡去,免得扰了你。”
生子本来体虚,这般睡不好,熬着可不成。
卫有期嗔他一眼,轻笑道:“我躺的无聊罢了,这才想睡。”
她的身体早已经好了,胤禛出去的时候,她连吃了两颗灵珠,又给两个孩子,各喂一颗。
身体早又回到巅峰状态,只是面色还有些转换不过来,也是她故意为之。
虽然有女人天赋异禀,生完孩子跟没事人一样,到底少些,她还是稳着来比较好,惹人非议的地方已经够多了,不能再添一桩。
胤禛也没有抵过幼态攻击,没一会儿就凑上前去,稀罕的望着两个孩子,怎么看都觉得爱不够。
多福双腿搭在床帮上,伸着舌头往里边看,歪着小脑袋,怎么都想不明白,为什么一会儿不见,就多了两个小主子。
小心翼翼的又探了探头,结果被双胞胎轻轻挥舞手臂的动作,给吓了一跳。
“汪”的一声,夹着尾巴跑掉了。
卫有期看的黑线,这傻狗,简直没救了,素日里来就有些傻,今天表现的淋漓尽致。
胤禛也有些无语,都说狗随主人形,多福绝对不是他们两个养的,毫无相似之处。
两人相视一笑,卫有期抿嘴垂眸。看着张着小嘴儿打哈欠的弟弟,轻轻摸了一下,弟弟顿时睡着了。
第45章
炽热的阳光照耀, 透过密集的树冠留下斑驳的阴影。
卫有期打开窗子,就被外面的热浪熏了一个跟头。
冬日的时候, 雪下的特别大。今年夏天又这么热,瞧着像是要大旱,不由得有些忧心忡忡。
双胞胎咿咿呀呀的蹬着小腿, 好奇的望着外面晃动的树叶, 开心的咯咯笑。
卫有期上前,点了点弟弟的鼻子,柔声道:“也就你们单纯,一点点小事就开心的不行。”
一边的妹妹,伸着白嫩嫩的小手,那乌溜溜的大眼睛一眨不眨的望着她,萌萌哒求抱抱。
卫有期没扛住, 上前托住她软软的身子,一把抱了起来。妹妹顿时高兴的手舞足蹈,小脚有力的踢腾着。
弟弟看了一会儿, 还不见额娘抱他,小嘴巴一撇, 皱着脸就要开哭。
被弘晖轻轻摸了摸, 顿时高兴起来,咧着没有牙齿的小嘴巴, 在哥哥脸上一顿乱啃, 留下湿哒哒的口水。
弘晖:……
他现在已经知道干净, 平日里穿衣服, 一粒灰尘都不肯沾,坐卧有序。
这会儿被啃了一脸口水,不见一丝不耐,细心的替弟弟调整姿势,让他更舒适一点。
转脸看向额娘,带着一丝忧虑问道:“皇玛法还没有给弟弟妹妹起好名字吗?”
卫有期抿唇,轻轻的点了点头。
看向活泼可爱的两个小宝贝,点了点下巴,她想,是时候想法子离开康熙的视线一阵子,远香近臭,只有再离远些,才能想起来她的好。
等胤禛回来的时候,就跟他商量这个事情,康熙作为一个帝王,首先要考虑的,自然是皇位的稳固性,以及最大程度的中央集权制。
不由得有些怀念,前些年那个开明开放的康熙帝。人老了,想法也跟着改变,以前无所谓的事情,现在越发在意起来,他对他们防备至深,他们对他又何尝不是。
心不在一起,所站立场不同,处事方式也会跟着改变。
这就是他们渐行渐远的原因吧,卫有期想。
胤禛沉默半晌,修长的手指敲打着桌面,睁开微阖的双眸,神色冰冷的遥望着远方。
那天的汗湿重衣,那种深深的狼狈感,他牢记心中。
不时的警告自己,康熙不仅是他的阿玛,更是一个合格的帝王。
而自己这些年的作为,并不像表面上那样清白。
抬眸看向她,他沉吟:“你可有什么法子?”
卫有期笑吟吟的嗔他一眼,点着唇笑道:“我这法子,怕是有些伤你。”
流转的眼波在烛火下顾盼生辉,漂亮极了!
胤禛不自在的摸了摸唇,轻咳一声才说道:“你且说来听听。”
清朝皇子无故不得离京,是铁打的规矩,轻易无人能破,他若偷偷离开,定会被拿住把柄,借机发落。
卫有期也有些头疼,揉着眉心道:“今年的架势,瞧着有些大旱的意思,到时候借机巡查商会,寻了借口在那待上一年,撕个口子,以后行事容易些。”
烛火摇曳,给两人心中埋下阴霾,也给卫有期心中敲响了警钟,她这两年略有些浮躁,行事不够稳妥,这才引起康熙警觉。
又过了几天,小阿哥的赐名才算下来。“弘昭”,这个和弘晖有异曲同工之妙的名字。
清朝连公主都没有名字,更别提一个郡王生的格格,卫有期亲自翻看词典,头发都快挠秃了,最后才定下一个“信芳”。
没有太强烈的性别暗示,甚至偏向于男性化,也是希望她以后不要长成柔弱的少女。
胤禛:……
翰林院有一个五十岁的老侍郎,就叫叶信芳。
长得五大三粗,人还没到,肚子先进屋。
不能接受他萌萌哒小闺女,以后也变成这个样子,没有一点期待感了,他有些失落的想。
卫有期横他一眼,才不管他,信芳这个名字,将会名扬千古。
事情很快迎来转机。
江南盐铁舞弊案,让两人迅速抓住机会,胤禛四处活动,获取揽事的机会。
这一次事发重大,康熙这个讲究温和养生的人,气得拍桌子大骂。
盐铁一事这种关乎民生的大事,素来由朝廷把控,这一次的案子格外大。
盐铁一事,素来暴利,这一次有小吏密报,长芦盐运使所用秤砣为假,朝廷规定市斤为16两,而假秤砣为17两3钱。
长芦盐场是清廷四大盐场之一,干系甚大,此事一出,众人皆惊。
而秤砣一事,又跟胤禛负责的工部挂钩,因此他揽差事过来,也算是名正言顺。
接到消息,卫有期就开始给他收拾行李,这天越发热了,需要带的东西反而不多,十件夏衫也不过小小一个包裹。
夏日天气无常,斗笠也得带着,下雨好歹能遮一下,佩刀、火石也是必不可少的。
卫有期摸了摸下巴,又放上配好的调料,路上饿了射只鸟来吃也是极好的。
水也得备齐,这个天少不了的东西。
再一个就是各类肉干肉脯,塞了一荷包,足够他快马赶到长芦一天所需。
胤禛眼睁睁的看着小小的包裹越来越大,不由拧着眉尖:“你怎么不把马桶带上呢?”
免得他路上想要小解,却找不到地方。
卫有期白他一眼:“男人跟狗似的,没人的地方撩着袍子就解决了。”
拿马桶没得委屈了马桶。
胤禛:……
因着就一天的路程,将吃食全部都放下,就带了必备的物件,好不容易将包裹精炼的能放在马上,就见苏培盛那奴才赶着马车过来了,连被褥都带上了。
怕了你们了,惹不起,惹不起。
卫有期倚着靠枕坐了,看向负手立在窗口的胤禛。
他今年已经二十又四,身量高挑,肩膀宽大,给人最大限度的安全感。
苍青色的纱袍垂坠感极好,极趁他的身段,显得翩然俊雅,琼林玉树。
白皙的脸庞线条硬朗,眉梢眼角都带着成熟的内敛感。微微低垂的长睫又中和这种冷凝感,挺直的鼻梁,紧绷的唇线。
禁欲又性感。
卫有期舔了舔干涩的唇瓣,慢步上前,纤手从他挺直的脊背划出,在他垂眸望过来的时候,媚眼如丝的轻笑一声,灵巧的依进他坚实的怀抱中。
还未分离,心中就弥漫出不舍来,胤禛温存的啜吻着,几近温柔。
衣衫滑落在地,渐渐的想起软语莺啼,娇花嫩蕊乍破。
胤禛埋首在她娇嫩的脖颈间,香柔的肌肤弹力十足,让人爱不释口。
夜色越来越深,越来越浓。
三更的时候,雍郡王府主院就亮起灯来,卫有期听到窸窸窣窣的动静,朦胧间醒来,被胤禛轻柔的拍着背,安抚几声就又睡下了。
回眸在睡得香甜的卫有期脸上印了一个吻,胤禛扭头,蹑手蹑脚的出了院门。
带着苏培盛、门人、侍卫,一行十来人披着夜色,在黑暗中渐行渐远。
等卫有期起来,天已经蒙蒙亮了。
身上似乎还残留着他的温度,而枕边已有些冰凉。
老祖怔忡一会儿,才慢吞吞的爬起来,往常也是一人,但总觉得今日格外凄凉。
连风吹来都是凉的,吹的人心里也哇凉哇凉的。
老祖抱着胳膊抖了抖,就见海棠进来,轻声道:“四爷刚走,这天就下起雨来,还真是不凑巧。”
卫有期往外一看,幸好是蒙蒙细雨,再一个这会儿也走远了,说不定长芦方向没雨呢。
做了一下心理安慰,老祖怅然若失的坐在餐桌旁,独自用膳。
碗筷都是胤禛亲手挑的,桌布上的绣花是他亲自定的,他人走了,东西却时时刻刻在眼前,提醒着她。
撂下筷子,卫有期没有用膳的心情。
去看了看双胞胎,俩熊孩子跟没事人一般,看到她来,高兴的直吐泡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