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又是一巴掌。
众人皆倒吸了一口凉气。
姜氏身上这股子勇猛劲还真是像上过战场的。
“你什么你?若不是你,小妹也不会死得这般冤枉!”
章钰峰被扇得已经有些发懵,“你……你怎么打人啊?”
“我打的就是你这糊涂蛋,引狼入室的糊涂虫,谋杀小妹的从犯!”
又是啪的一声!
这次不是姜氏的巴掌落在章钰峰的脸上,而是靖宁侯章钰山一掌拍在了身侧的高几上。
欺负到靖宁侯家来了,这不也是在打他的脸吗?
“严夫人若是来做客的,我章钰山欢迎。可若是来生事的,恕我直言,贵府虽功勋卓著,可我们章家……”他想到如今自己还闲赋在家,想到章家所有的荣耀都是祖祖辈辈挣下来的,气势立马也就矮了半截。
严绍宁却趁势从怀中掏出一本册子,扔到了章钰山和章钰峰兄弟的脚边,“两位长兄看看就知道了。”
对于这一幕,章钰峰再熟悉不过了。
年前的时候,就有人这样将莺歌的户籍黄册仍到了他的脚边,
难道罗氏又故技重施,把脸丢到严家去了?
章钰峰扫了罗氏一眼,这才捡起了脚边的册子,迅速浏览。
罗氏一双眼睛滴溜溜的看着章钰峰的表情。
姜氏挺直了脊背站在堂中,悲怆的道:“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小妹的死因才有水落石出的一天。就是这毒妇害的!”姜氏直指罗氏。
听到姜氏这句,屋内众人面色皆是一凝。
“舅母,您说什么?”华锦上前来拉住姜氏的手,“母亲不是因为生下锦儿和哥哥之后身体亏损,生病而逝的吗?”
华锦也是临时决定加这一场戏的,虽然姜氏命他们躲在背后即可,但她心有不忍之余也还想再为严氏做些什么。
没想到哥哥和她想到了一处,他走过来和华锦一左一右的站在姜氏的身边,“舅母,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这么多年,甥儿和妹妹都活在自责中,以为是我们的降生才给母亲带来了厄运,难道不是吗?”
孩子的话,总是容易让人动容。
动容中,大家看到章钰峰的脸唰的白了,恍然中他喃喃着,“这……这不可能。”他脚下像无根了一般,整个人身体虚浮起来,手上的证词也掉在了地上,“这不是真的。”
罗氏趁机捡起那册子,迅速翻看,脸色几番变化之后她仰头看向章钰峰,“老爷,这不是真的!妾身冤枉!”
“到底是怎么回事?”太夫人坐在上首看着这一幕幕心中也起了狐疑……
罗氏却在心中迅速思量:虽然段妈妈已经在上头画了押,那也肯定是被逼迫的。这证据当然是越少人看到越好,如今之际只能先毁了它,段妈妈也有机会改口供。
想到这里,她伸手就要撕毁这口供册子。
却全然不知,此时钟毓堂已经悄悄走进来两个人。
“竟有人敢公然毁坏印了公章的证词吗,那大楚的律令在你们眼中算什么?”
此人一喝,众人目光全锁在罗氏身上。
章钰峰这才从恍然中回过神来,一脚蹬在罗氏的肩头……
第一百三十章 罪证
()..,
罗氏本就被姜氏打得不轻。
章钰峰这一脚又是踹在她痛处。
罗氏被踹得翻滚在地上,又狼狈了几分。
这一幕,恰好被走进来的段妈妈看得清清楚楚。
她眨了眨眼,原先以为罗氏在章家过得有多风光呢。
如今看来……她垂眸不去看罗氏。
“这是钟县尉。”姜氏介绍道:“今日来是特意为我严家主持公道的。”
钟县尉穿着官服立于堂中,刚刚呵斥罗氏那一句就是从他口中而出。
靖宁侯最是羡慕这些能穿上官服的人,此时一改刚刚的态度,忙将自己坐的位置让了出来,“钟县尉请!”
让了座之后又命身边小厮去捡起那罪证,自己翻看起来。
钟县尉也不跟他客套,上前给太夫人见了礼,便坐在了太夫人的右首。
章家虽是勋贵,但如今却无一人出仕,委实也矮了半头。
自有丫鬟来给钟县尉上了茶。
钟县尉却只清了清嗓子,“罪妇罗氏,你可认罪!”
“妾身是冤枉的!”面对已经画了押的铮铮铁证,罗氏还企图狡辩。
钟县尉倒是也不急,索性端起茶盏来啜了口茶。
姜氏和严绍宁也不急,现在掌握主动权的是他们。
华锦和华琛也不急,罗氏已经是秋后的蚂蚱,蹦跶不了几下。
罗氏却急,她已经看到了跟在钟县尉身后走进来的段妈妈。
她想给段妈妈使个眼色,可段妈妈却怎么都不肯看她。
这段妈妈是猪油蒙了心吗?
不知道两个人是同一条绳上的蚂蚱吗?
此时,还不知道事情来龙去脉的王氏和柳氏也急啊!
女人八卦的心思,到什么时候都不会变。
钟县尉再次清了清嗓子,“段氏,把你所招认的罗氏的犯罪事实再陈述一遍。”
段婆子上前两步,一下子跪在了地上。
她从踏入钟毓堂之后第一次看向罗氏,并用手指指向罗氏,“是她,先是设计污蔑先二夫人,离间二老爷和先二夫人的关系,后来又毒杀了先二夫人。”
这段话说出来,可就不是八卦那么简单了,如果是实锤,这是谋杀。
“你胡说!严家给了你多少银子?”罗氏说着就要扑上去。
姜氏身边的严绍宁早就有准备,长剑一横,拦住罗氏。
此时,靖宁侯也已经看完了手中的供词。
他紧皱眉头抬起头来呵斥罗氏,“堂堂朝廷命官也会诬陷你吗?”
“严家有的是银子,他们定是串通好了污蔑妾身的。”
“放肆!”不等姜氏等人说什么,靖宁侯已经喝住了罗氏。
他又上前一步,将证词呈给太夫人,“母亲,既然朝廷命官在这里,事实如何就交给他来审吧。”
太夫人紧蹙眉头,微微颔首。
段妈妈见章家一点没有保罗氏的念头,脑海中又想起钟县尉说过的话,要想洗脱罪名,需得证明罗氏是主犯。
段妈妈垂下的眼骨碌碌转了转,大喊一声:“我有证据!”
“你有何证据便呈上来,不要在这里故弄玄虚。”钟县尉厉声道。
段妈妈从袖口掏出一个不足巴掌大的黄皮纸包,双手呈给钟县尉,“这是当年罗氏毒杀严氏的毒药。”
“你胡说!”罗氏看着地上的纸包,眼中闪过诧异。
虽然没有堂木,但钟县尉还是拍了拍身边的高几,“段氏你把事情的原委细细的到来。”
段妈妈的身体很自然的又挪得离罗氏远了些,她开始讲述罗氏是如何一步步算计严氏的。
特别是讲到罗氏如何利用严氏的信任将其骗到客栈去,又诬陷严氏和宋義的关系,一直恍恍惚惚站在那里的章钰峰,终于一屁股跌坐在身后的太师椅上。
“老爷……”罗氏又哭跪在章钰峰的脚边,扯着他的衣袍,“不是这样的。”
“不是这样又是哪样,你当我是傻的?”章钰峰一巴掌呼在罗氏的脸上,刚刚姜氏打他有多重,他现在就用多大的力气还回去。
姜氏冷哼一声,“当年你若是相信小妹,也不至于会落得这般下场。”
听了这话,章钰峰的脸刹时比纸还白。
华锦却扯着姜氏的袖子,有些惶恐的问道:“舅母,锦儿的生身母亲,真的是被继母所害的吗?”她要在这把火再浇上油。
姜氏摸了摸华锦的头,“锦儿不怕,不管事实如何,舅母都在这里,没有人能够再伤害你们兄妹。”
姜氏如此亲昵的动作,看在罗氏的眼中却成了一根救命的稻草,她又扑向华锦,“锦儿,看在母亲待你如亲生女儿一般,你让他们不要诬陷母亲啊!”
华琛却突然上前一步护住华锦,他挡在妹妹身前,从袖口处掏出一个极其小的盒子来,将盒子打开。
还没有巴掌大的盒子里并没有什么奇珍异宝,而是一根粗针,“祖母,大伯父、父亲,这是孩儿去坠马那回在疯马的脖颈中找到的。如今想来,却是细思极恐。原来,有人不只有谋杀母亲的事实,还有害了孩儿的意图。”
他这根针,如果早拿出来一定没有人相信。
但此刻,这就是扎在人心尖上的那根针。
“你胡说!什么谋杀的事实,你们都冤枉我!”
罗氏的疯狂看在华锦的眼中,已是强弩之末。
钟县尉又接过刚刚的话题,“段氏,你说这毒药就是当年罗氏毒杀严氏的,可有证据吗?”
段妈妈捣蒜般的点头,将实底都交了出来,“当年我怕这药不灵,特意分了一点出来,还喂了院子里的一只野猫。那野猫神不知鬼不觉的就断了气,一点迹象都没有。后来剩了这点药便被我藏了起来,竟是过了这么多年才想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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