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我真的是什么希望的化身”
时光点头。
“那么牛!”
“潘多拉是宇宙叛徒……”
“叛徒……”
“那个盒子,我原是打算销毁的。”时光看了看一颗颗如同蓝色土豆似得地球,“虽然这颗地球配置不怎么高,但怎么也是你出生色地方,而且这里相对来说比较安全,你还是回这里吧。”
“我想去其他地方唉,你带我过去看看,一颗颗介绍一下,然后我选一个去。”
时光不说话了,静静的看了她几秒,然后把那枝海棠放到她手里“你拿好,这枝海棠会保护你。”
“切,我是谁啊,用的着一枝花保护开玩笑。”
“马上就需要了。”
说完时光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把将鲸打入了另一颗蓝色星球。
海棠在她落地的那一刻变成了一位曼妙的女子,鲸起身,眨巴眨巴眼睛,脑袋如同刚刚遭受过重击,钝钝地疼,像被人用一个大麻布袋笼住了一样。
她环顾四周,金黄色的沙砾,绵延不绝,千里之外,仍然是黄沙漫天。
鼎盛至极的黄色,浮躁的热气,身边这个红色衣服的女人,一切都是陌生的模样。记忆一片空白,她甚至不知道怎么开口说话,也不知道怎样用脚走路。
“走吧,”海棠扶住她的肩膀,“我们回家。”
鲸抬头看她,眼里清澈如深海。
她被海棠搀扶着,走过一片又一片黄色沙丘,地上深深浅浅的脚印才停留一小会儿就被风拂平,一红一蓝两道背影缓慢的越过沙丘,在蓝天下,彳亍前行。
摇曳生姿的金色麦田里,稻草人穿着彩色布条立在田野间,一只黄绿色的鸟雀目不转睛的盯着它,似乎在想它为何总是一动不动。在稻草人背面,是一间粉蓝色的三层小洋房,与麦田的狂狼不同,它显得清新又安静。
海棠带着她走进了这栋粉蓝色的小洋房,门口的古铜锁碰到铁门上,发出清脆的声响,越过不长不短的鹅卵石小道,就到了深海蓝条纹纹路的大门口,海棠掏出钥匙开了门。
里面一尘不染,家具食物一应俱全,美得像星星的眼睛。清澈见底、透明闪亮,鲸犹豫着跟在了海棠身后,走进了这座别致的小洋房。
桌子上的水晶葡萄还带着几滴晶莹的水珠,看起来无比诱人,像的浴女。
“坐吧,”海棠十分娴熟的去冰箱拿了一杯果汁来,把傻傻站着的鲸拉着坐到沙发上,将果汁放到她的手里,“你叫海鲸,出生在海底。”
“我是你的姐姐,我叫海棠。我们和这里的人都不一样,这里的人不喜欢和他们不一样的人,所以我们得把自己融入他们,假装我们和他们一样。”
“懂吗?”
“懂。”
这是海落鲸开口说的第一句话,一个“懂”字,仿佛决定了此后漫长的一生里,她将永远隐匿自己。
即使香香的麦田里暖潮涌动,即使稻草人五彩缤纷,即使这栋小洋房清澈透亮,即使这里的一切看起来都光明正大,她也认定了自己,在这里,是个不折不扣的异类,只能小心翼翼的将自己藏好,即使她还不知道自己需要藏好什么东西。
其实,很多东西,都不是先天决定的。
就像从前的鲸,从出生开始便被盛荣掳去,听他又哭又笑又闹的讲着他和鱼籽的故事,再到后来,栾川总是一脸幸福又向往的讲着他的过去。所以,后来的鲸才会那么喜欢听故事。
所以,作为海鲸,她的一生,从一个“懂”开篇,也许会如时光的愿,安分守己的过一生。
只是会苦了自己。
“稻草人,你怎么总是不说话?我想给你变出一张嘴巴来的,可是海棠姐姐不让我这么做。”海鲸蹲在田埂上,一只手握着稻草人的手,期期艾艾的看着它,等了许久,稻草人都只是望着远处,偶尔随风晃荡着身子,每当此时,那只停在它肩上的黄绿色鸟雀就会扑棱着翅膀飞向蓝天。
稻草人微微扬起了下巴,一张没有五官的脸朝着鸟雀飞去的方向一动也不动。
“海鲸,”海棠仍穿着一袭红衣,手提着篮子,款款从麦田里走来,她将海鲸拉起来,“我们去菜地里折些菜回去,该吃晚饭了。”
海鲸从地上起来,理了理衣服上的褶皱,不情愿的说“可是我还不饿。”
“不饿也得吃,”海棠看了看不远处云烟袅袅的地方,“等什么时候你学会了正常人类的生活方式,我们就出去。”
“出去”鲸也随着海棠的视线望去,此起彼伏的高楼大厦令人目不暇接,“外面很好吗?”
“比这里好,这里很无聊,不觉得吗?”
夕阳下,身形相当的两个女子穿梭在麦田与菜地里,彩色的稻草人一动不动抬头望天,鸟雀衔叶归来,小洋房在朦胧的金黄色光线里若隐若现,恍若仙境,总带着不可名状的孤独。
很久之后,当稻草人身上的布条被雨水洗刷得发白,鸟雀的尸体化到土里长出了一株高高的向日葵,小洋房也不再色彩靓丽时,海棠收拾出一箱行李,带着海鲸离开了这里。
她们走到泥泞的小路上,坐上了一辆老旧的客车,听着哐当哐当的响声,看着越来越远的麦田、稻草人、向日葵、小洋房,慢慢离她们越来越远,直到消失无影。
第一百二十四章我的一生
我叫海鲸,听说我出生在海底,是个不受欢迎的怪物。我有一个姐姐,叫海棠,长得很漂亮,又温柔,她教我写字,给我讲人类怎样生活,会做一桌可口的饭菜,虽然有时候我会吃得很撑,但我还是会很开心,觉得有她在身边真好。
麦田边上有一个酷酷的稻草人,他不会说话,也不怎么会动,和一只黄绿色的谈恋爱,身上五彩色布条总是喜欢跟着大风飘啊飘。
后来那只死了,稻草人在星光璀璨的夜里了自己身上的稻草盖到了的尸体上,又从肚子里拿出一颗瓜子轻轻放到了鸟儿的尸体上,来年春天,就变成了一株高高的向日葵和稻草人比肩而立。
一天清晨,海棠姐姐从阁楼上拿出一只红色格子的布箱子,在里面装了很多红色的纸,她说那是钱,在外面可以用来买任何东西。我问她,有了钱就可以不被他们当作异类了吗?
她说,不,带上钱,是为了掩饰我们的不同。
她还告诉我,直到死,我们都不能让外面的人发现我们与他们的差别。所以那时候,我一直都觉得外面那群人很讨厌,讨厌我需要和他们一样才能在这里生活下去。
明明这里又不是只属于他们的。
然后我想起来还没和稻草人和向日葵道别,海棠就不由分说的带着我坐上了会叫的绿白相间的客车,去往那个她常常跟我提起的繁华都市。
我在窗户上往外面看,麦田如同来时一样,唯一不同的是稻草人和向日葵终于肯向我点点头,欢送我的离开了。
一位年过半百的老爷爷从篮子里拿出许多饼干分给在座的乘客手里,一边拿,一边说“我小女儿明天就要嫁人了,这是我亲自动手做的,大家一起吃啊。”
“来,姑娘,你也吃一点吧。”
老爷爷拿出一罐子递给海棠姐姐,她笑了笑,然后从包里翻出三张红色的纸递给老爷爷才接过饼干。
我想老爷爷一定会很开心,因为海棠姐姐说过,这是他们最喜欢的东西。然后在我还想当然的时候,出乎意料的一幕出现了——
车子正好转了个弯,而老爷爷正把钱折好准备还给海棠姐姐,猝不及防的,老爷爷往左一倒,然后满车慌乱,人们大呼小叫,手忙脚乱的,有的人去跟司机说明情况,有的扶起眼睛翻白的老爷爷,还有的人,谴责海棠姐姐的不懂事,傲慢与无礼。
我想他们真好笑,明明是老爷爷自己没有好好坐着,车子转弯他摔倒是必然的,他们怎么可以怪海棠姐姐呢。我不由得看向海棠姐姐,她那张好看的脸此刻皱成了一团,显然不知所措。
“海棠姐姐,没事的。”我侧过身子将她抱住,“是他自己摔倒的,跟你没有关系,不怪你。”
车子停在了一栋乡野医院前,大家拥护着将老爷爷送到了写有急诊室的地方,还有的人野蛮的拉扯着海棠姐姐的衣裳跟着队伍走进医院。
“人家好心拿饼干给你吃,你却拿钱侮辱,真是够了,有钱了不起啊?!”
“说的是,现在的小姑娘都这么没礼貌吗!”
“我看应该报警把她抓起来!这种人留在社会也是祸害!”
……
咒骂声此起彼伏,我皱眉,听着不堪入耳的话语,气的不行,海棠姐姐抱膝蹲下,哭的很伤心。我兀的回头,眼神凶狠“你们干什么!是那个老爷爷自己不注意站起来乱跑,然后车子急转弯摔倒的!跟海棠姐姐有什么关系!”
我的打抱不平并没有让事情好转,反而加深了他们的怒气值,没过一会儿,他们就叫来了警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