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苍屿端着早餐进来的时候就看到了儿子一副我见犹怜的模样,儿子他娘则是哭的梨花带雨。
不知情的人或许会以为这母子俩是不是推心置腹的谈了一宿把对方感动地一塌糊涂泪流不止,但许苍屿就是许苍屿,毕竟是孩子他爹,孩子他娘的男人。
一看便知道,八成俩人斗嘴斗的两败俱伤,啥也不问,直接左右开弓,把大人小孩一顿哄,然后一家人其乐融融的吃早餐去了。
母子俩一样的,都特么没心没肺——这是吃完早餐的许苍屿根据自身经验得出的结论。
别墅外,母子俩笑容可掬的跟他道别,说要回海底。
他能拒绝吗?
答案不容置疑,否定的。
许苍屿抓着门沿,可怜巴巴的看着他们,说:“你们真的打算抛弃我吗?”
“别这么说”鲸扯了扯许安生,说,“我们只是去看看安生他爷爷而已对不对?许苍屿你放心,我们很快就会回来的。”
许苍屿不放心的看了一眼许安生,许安生看着他点点头,目光真挚。
得到儿子的承诺之后,许苍屿一颗悬着的心总算是落地,兴高采烈的送走了他们。
路上,许安生回头看了一圈,发现没了许苍屿的身影,这才仰头问鲸:“妈妈,我们不会回来了是吧?”
鲸看着不远处的蔚蓝大海,若有所思道:“回来是肯定要回来的,不过……等我们回来时,你爹可能不在了……”
“不在了是死了的意思吗?”
“嗯,没错。”
那边刚坐上回程列车的许苍屿突如其来打了个喷嚏,他一脸淡定的从包里掏出纸,幸福的说道:“哎呀这俩母子就是口是心非,这才不见我多久啊,就开始想我了。”
也不知道他那无与伦比的自信打哪儿来的。
海面波光粼粼,白云镶了金边挂在天上,海风温柔的吹起行人的裙角,许安生眯着眼睛,微扬着头,很是享受这一风景。
鲸也眯着眼,偏着头看广袤无垠的蓝天,一架飞机低低飞过,鲸一低头,就看到了海面冲浪的人与海浪为伴,玩的好不开心。
某人看得蠢蠢欲动,然后问儿子:“安生,你想不想玩冲浪?”
许安生一语道破真相:“是你自己想玩吧?玩也行,天黑之前必须回海底哦。”
鲸冲许安生脑门儿拍了一掌:“你还担心这个啊?把时间变慢一点就行了呗,不然直接暂停也行,玩痛快了再回去~”
“把时间变慢?妈你是不是……一孕傻三年……那不是还得看着她继续傻下去……”
“你嘀咕什么呢?快点,要么你把我的鲸心还给我,要么你自己把时间变慢一点。”
许安生一脸懵逼,问:“妈妈,怎么把时间变慢?”
“就直接变啊……”
许安生不禁抬头仔细盯了鲸好久,确定她没有胡说八道之后,乖乖交出了鲸心。
然后当他切身体会到了慢时间之后,三观冲破天际了,许安生不可思议的看着自家老妈,然后很老实的说:“妈妈,我不能控制时间。”然后两眼亮晶晶的问,“妈妈你还有什么其他的超能力吗?”
鲸点点头,毫不吝啬的在大庭广众之下直接变出了一块冲浪板,许安生如获至宝,从此以后把自家老妈奉为第一偶像!高冷boy瞬间变身软萌迷弟。
对于许安生的迷弟形象,鲸还是十分受用的,除了摘星星月亮这种难度系数超级大的事情,其他要求,鲸全部有求必应。
那天,碧海蓝天下,母子俩乘风破浪孤勇前行,以浪为马,驰骋海洋。
一切的一切都正好,不骄也不躁。笑语漫天,温暖如春,四溢涌心堂,暖心肠。
很多时候,风景美如画,画中人如仙,我们才会明白人生如梦,一晃而过,现下才最珍贵。
第九十章我说过要对你负责
栾川一如既往地不是那么正经,说实话,鲸真的很难把眼前这个妖娆到超凡脱俗的男人和蓝水晶里憨厚老实的男人重叠在一起。
简直毁三观啊。
不过现在鲸很怀疑那个蓝水晶里的故事的真实性了。因为据她日夜兼程的观察,栾川实在是不太像那个面容丑陋的刀疤男人,而且栾川对她,从来没有履行过什么劳什子的责任。
只有压榨!只有压榨!只有压榨!重要的事情说三遍。
“过来,变棵山苍子。”
鲸有气无力的走过去,一伸手变了棵山苍子在石头缝里。
栾川摆摆尾巴,又跑到另一块石头边,“过来过来,这儿也变棵山苍子!”
“栾川,咱们明天再继续吧,我实在是走不动了。”鲸两条腿直打颤,实在是挪不动了,她靠在山苍子上,生无可恋,任栾川威逼利诱巧舌如簧,说什么也不肯再动了。
远处水纹荡漾,许安生变回一条小小的鲸鱼慢慢游过来。鲸看到安生粲然一笑,瞬间又有了动力,一跃而起,继续帮栾川种山苍子。
要说栾川等鲸回来等了好久了,从安生出现在她肚子里的那一刻,他便开始等。
原因嘛,很简单。
文尔大美妞要准备继承鲛巫的衣钵了。
何楚,那个曾经带着红领巾的小男孩,最终长成了可以保护文尔的男人。
虽然文尔坚持要说何楚是看中了她的美貌,但有些事情我们心知肚明。
一个男人,他不爱你,纵然你千娇百媚,他不会甘愿为你放弃自己的整个种族。
那一年,文尔离开法国,去深海找人救鲸。何楚亲眼看到她露出尾巴潜入深海,翩若惊鸿,婉若游龙。
无疑文尔是惊慌的,鲸的遭遇历历在目,她几乎就要崩溃,而他只是冲她很温柔的笑,说,“很长一段时间,我都以为幼年时我们第一次见面时,你漂亮的尾巴是我的幻觉。”
末了他看着她眼里的慌张,轻轻的抱紧了她。
温软的气息轻轻萦绕她的耳边。
他说:“我说过的,要对你负责。你不用害怕。”
她不敢冒险,打算一跃而下,从此深海陆地,再不相见。
打算总归只是打算,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
她跃入海里的那一刻,何楚义无反顾舍命相追。文尔脚步依旧,何楚紧随其后,他清楚的感受到耳膜破裂,脸部变形。海水涌入五脏六腑。
很难受,真难受,可是……
“你答应我保守秘密我就送你上去。”
他说不出话,只好用力摇了摇头,表明自己的心意。文尔神色复杂,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何楚的承受能力已经到达了极限,眼睛不由自主的合上。
一串气泡从海里涌向海面,在抵达海面的一刹那化为乌有。
何楚昏迷不醒,文尔咬了咬嘴唇转身欲放任不管,游了没几步,最终还是回头,一把捞过何楚的尸体往鲛人宫殿快速游去。
鲛巫如同千年老妖一样,不知道用什么歪门邪道救回了何楚。
只不过,何楚变成了一条鲛人。也不知道是幸还是不幸,暂且算是幸吧。
毕竟俩人都很开心,也算圆满了。
再说栾川盼望着鲸早日回来一事,栾川这个没良心的,肯定不是太久不见鲸想念她了,而是,山苍子虽然普遍,但毕竟在岸上,想要带来海底难度还是很大的。
而文尔要传承鲛巫的工作及地位,山苍子是必备物品。
“妈妈,文尔姐姐说找你有事情,让你先过去一趟。”许安生游到鲸的身边,看到周围的密密麻麻的山苍子,跑过去抱着鲸,满是心疼的说,“妈妈,你休息一会儿再过去吧。”
鲸感动的热泪盈眶老泪纵横,双腿一盘,就地坐了下来。
橙红色的纱裙在海里温柔的飘荡,小小的鲸鱼依偎在她的身边,盛开的山苍子下,立着风华绝代的男人,时光仿若静止,温暖又安静。
鲛人宫殿就不像这里这么岁月静好了。
对于眼前这个突然闯入的,口口声声称自己是鲛巫儿子的男人,文尔饱含怀疑。
虽然鲛巫极力劝说,但俩人还是打起来了,搅得海里天翻地覆。
穆梓手拿着不知道什么材质的藤条,目光凶狠;文尔手里拿着珍珠,眼神带刺,也不怎么友善。鲛巫早早的躲到了一边,避免他们伤及她这个无辜的老人。
两人对峙之下,文尔出其不意吐出一颗珍珠,恶声道:“你哪儿来的哪儿去,再在这里胡搅蛮缠别怪我不客气!”
穆梓拿出手里的藤条抵挡,珍珠正好镶嵌在藤条中央,他邪魅一笑,“正好我嫌这鞭子少些装饰品,谢谢啦!”
“不客气,我这儿还有呢,你接着!”文尔说完,嘴巴跟机关枪似的突突突就是一顿珍珠轰炸。
这回穆梓就力所不及了,藤条帮他挡住了大部分珍珠,但是……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他的脸上还是成功挂了彩。原本五官端正的脸上,此刻镶上了几颗珍珠,看起来……还不错。
如果脸上的疼痛少一点的话,穆梓想,他还是可以接受自己的新样貌的。可是,脸上那无法忽视的火辣辣的疼,让穆梓怒火冲天。
然后一把扬起珍珠藤蔓往文尔招呼过去,文尔的肩上立马多了一条鲜明的红色印记。穆梓又是迅速来了几鞭子,文尔只觉得疼,并没有意识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这绝不是她儿子。远处的鲛巫意识到了不对劲。文尔身上的红色印记应该是一种古老的阵法,她听她的母亲提起过,但那时她很小,她只是模模糊糊的记得,这种阵法很危险,很早之前就已经被列为禁术。
所以眼前这个自称她儿子的男人,绝对不是她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