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的我,坚决的摇头。
而事到如今,故事发生了这么多,每一个故事里,最终的结局都逃不过我爱他。
他是沈长青,是许辛洲,是往录,是苍桉,是庄复与,是所有我爱过的人。或者,更准确的说,我爱过的所有人,都是他。
从来都是他,无一例外。
我想起从前,我是任性的潘多拉,他是恪守成规的时间之神。
我盛满所有邪恶,他盛满所有规则。
我爱跑,爱跳,爱捣乱,他总是跟在我背后替我收拾残局,沉默寡言,从不讲爱,从不说情。
可就是这样一个极端的我们,谈了一场极端的恋爱。
最后,时光抱着我,在温柔的麦田里,他颤抖着说“可是,鲸,就算我曾被你爱了这么多次,你也未曾为我停下游走的脚步,我很害怕……怕你还是不愿意只爱我一个人。”
“从前,你嫌我不会说情话,所以我对着屋后的大石头,一遍又一遍的,翻来覆去的说我爱你,可我说来说去,也只能在背后看着你。你知道吗,在我们在一起的那段时间里,我见到你的背影,几乎要比你的眼睛还要多。”
“昨天得知麒麟不在婺辛,我便匆匆赶过来了,我对自己很没信心啊,我怕你会真的爱上这个和你一样爱惹是生非的男子。我差点就要不敢告诉你,我们有过曾经。可是我又等了太久了,所以,我逼迫自己狠了心,把从前的记忆,一同还给了你。”
他笑了笑,说“鲸啊,你一定不知道,这是我第一次,打破了我自己的规则。原因,竟然是我的坐骑,我害怕啊,怕每一个人,怕他们入了你的眼,怕你为他们落泪,怕你和他们纠缠不休。”
“可是,我怎么能让自己来晚了呢……”他喃喃道,食指轻轻点在我的腹部,“这里,有了一个新生命啊……”
我一惊,正欲挣开他就感觉到肚子一股凉意,我放大了瞳孔,眼里满是难以置信,和远处飞驰而来的麒麟……
我不在乎这是谁的孩子,我只是不愿意这样一个生命,被扼杀在我的肚子里。可是时光啊,就算时隔多年不见,你也不能,总这样,眼里容不下一粒沙子。
你不能,不能啊。
我眼泪如同西湖的水涌出来,模糊了眼前这张近在咫尺的脸,我突然扬起头,在麒麟到来时,准确无误的吻上了时光紧抿的唇。
除了胎死腹中还未知模样的孩子,应该还有一些什么东西碎了。比如麒麟那颗好不容易感知到爱情的心。
第一百四十五章霸占屋子的蛇
我带着许安生走了。
广袤无垠的星海随星风不停变换着模样。
不管过去多少时间,又或是遇见多少人,我的性格始终如一,胆小又张扬,一边嚷嚷着生活的单调,一边遇到自己无法选择的事情,我又会像缩头乌龟一样。
逃避,逃避,我仿佛永远只会逃避。
时光啊,他永远是那样,看起来温和而无害,可他也永远如从前一样,容不得我被别人欺辱半分,他曾对我说,我是他的,他一个人的。他可以包容我所有的错,却不能容忍别人。
“妈妈,我们要去哪儿”许安生轻轻扯了扯我的衣角,眼里满是担忧的神色。
想必是我脸上表情太过悲切,吓到他了。我收回又到处乱飘的思绪,扬起了一个微笑,努力使自己的声音不那么嘶哑“凭昌。”
许安生扬起小小的脑袋问我“凭昌是哪里呀?”
“凭昌啊,是你爸爸给我建的一个小地方,那里和你从前住的地方不一样,他们穿着漂亮的衣服……安生放心,妈妈会保护好你的。”我没有告诉他那里的人心灵很复杂,有的邪恶,有的善良,只是善良的人占了少数。那里是曾经我无聊,央求时光造的一处禁地,一处除我之外,再无外人能的地方。
同样的,里面的人,除了我也一概出不来。
狭隘的地方,难免多生事端。我好惹事端,所以从前,我是里面的常客,常常搅得里面天翻地覆,民不聊生,搅得一众离子散。所幸再次凭昌他们不记得我,不然我难以想象,再次进去,我会在几秒之内变成肉渣子。
眼前出现了一条白雾蔼蔼的长河,我知道,过一会儿河上会飘来一只小木盆,盆里会坐着一个由荷叶修炼成精的小妖怪,他会载我过河,去凭昌。
可今天有些意外,我在长河边等了许久,河上始终没有飘来那个如荷叶亭亭净植的男子,那个纤弱又安静的男子。看着安静待在我身边的许安生,我心里突然闪过一丝不安,一个猜疑油然而生。
时光,是你吗?是你吧。
我突然发现我其实一点都不了解这个男人,他会像宽广的大海包容万象,也吞噬万物。我蹲下来,问许安生“安生,爸爸把你未出生的弟弟妹妹给杀了,妈妈,应该原谅他吗?”
“妈妈,你别伤心。我可以爱你,连同你肚子里的宝宝那份爱,全部都给你。”说完,他伸出手,小小的手臂越过我的脖子,温暖的小脑袋靠在我的肩膀上,我感觉很安心。
正在此时,姗姗来迟的小木盆出现了。
我审视的打量着这个安静的男子,他和时光,像,又不像。时光不会如他这般,永远对我不理不睬。可我也很疑惑,为什么今天他会迟到
但我始终只是打量,看着他正常的肤色,看着他荷叶绿的长袍。
不多时,凭昌两个红漆的大字就了我的眼睛,只见河流尽头出现了一块巨大的石头,上面镌刻着两个大字“凭昌”,用红色的油漆填满凹槽,加上迷蒙的长河,里面隐约可见的灯笼,看起来如同人间闹市的夜晚,仿若即将有笙歌巷陌的夜晚。
“姑娘,近日凭昌不太太平,您多注意着些。”木盆靠岸,卢亭撑蒿的手化作一片的荷叶将我和安生托在手上,隔岸举到凭昌渡口。
至于他说的凭昌近几日不太太平一事,我倒是没有多大的惊讶和担心,毕竟,这凭昌要是真太平了,才叫不正常呢。我突然想起以往我每次来凭昌时,都是这样,我一个人在盆里絮絮叨叨卢亭却从不说话,他只会在到达目的地时,叮嘱我一句姑娘,近日凭昌不太太平,您多注意些。
看着他沿途反回,他略弯的腰打消了我的猜忌。时光不会如此,他一向注意形象,不会弯了自己的腰,他从来都是高高在上的,背脊挺直。
突然小家伙扯了扯我的袖子,嘴,糯声糯气的说“妈妈,叔叔都走远啦。”
我摸摸小家伙的脑袋,笑着说“小孩子怎么说话的,走啦,回家去。”
“家”
我点点头,说“对呀,回家,只要我们俩在一起,哪里都是我们的家。”
但显然,在看到被大树团团围住的破烂不堪的小木屋时,小家伙还是没办法接受这个“家”。可是是能怎么办啊……我也想住豪华的大宅子啊……可是我穷啊……这里买东西都不要钱的,都是用自己手动做的稀奇古怪或漂亮的小玩意儿来换取一切东西的,我这动手能力,能在这里修这么一栋小破屋,已经是用去了我半条老命了。
况且这边街上一天二十四小时都很吵的,事情多发啊,所以这里环境多好啊,远离纷扰,多么静谧的一个地方啊。
正当我思索怎么说服这小家伙喜欢上这里的时候,他突然跳到我身上抓紧我“蛇!妈妈,有蛇啊!”
我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一条约十几公分的小蛇正盘在我的家门口,小蛇身上一圈红一圈白一圈黑的,脑袋在圈里升起来,高高昂着头,仿佛在说这是它的地盘。
这还了得我不去别人的房子就不错了,居然还有人,哦不,有蛇赶来我的房子!能忍吗肯定不能呀!
于是我放下小家伙,抡起袖子,一边虎视眈眈的看着这条小蛇,一边对小家伙说“安生,你站到后面去一点,一会儿妈妈把这条蛇给捉来给你炖汤喝,补补胆。”
小蛇像是听懂了我的话,冲我吐了吐信子,“咝咝咝咝”的声音令人毛骨悚然。
然后,这条破蛇居然不按常理出牌!我还没动手呢,它居然就从我家门口一跃而起,啪嗒一下把自己甩到了我脸上!
脸上传来的凉意渗入骨髓,给我冰的寒毛倒竖,鸡皮疙瘩窜了一身。然后小蛇八爪鱼似的攀附在我脸上,一双黑不隆冬的眼睛盯着我一动不动,然后正当我惊悚之际就张开了它的血盆大口!
第一百四十六章哥哥,情哥哥
当新一天的曙光照到我这间破屋子的时候,我已经带着最新款的熊猫眼做完了一百个彩虹豆子瓶。
心酸之余我不免感叹,凭昌虐我千万遍,我待凭昌如初恋啊。
突然我袖子被人扯了一下,安生揉了揉眼睛,又凑向我的脸,最后担忧的问“妈妈,你的眼睛怎么了”问完之后他眼睛一瞥就发现了一旁排的整整齐齐的一百多个彩虹豆子瓶,不免张大了嘴巴,“妈妈,你把塑料豆子装在这里面干什么?这个不能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