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心,好着呢,说来也是咱们的福气了,到了这儿经历的也算是凶险了,嘿,愣是一个都没死,连个残废都没有,真是老君保佑。”
知道你是道士,可你也不用动不动的就把老君扯上吧。老君要是真有这么大的威力,怎么就没能让这全国的人都吃饱饭呢?怎么就没让这连着几年的大灾全消失呢?
邱澄明对此不怎么感冒,可到底也是接手了金手指的,对着这些神神道道的事儿,即使没什么信仰,可也充满了敬畏,所以这些话也就是自己心里想想,嘴巴上是怎么也不会说的。
“叔,我这回进城,听到不少消息,听说那东北面的鼠疫,死的人越发的多了,不过好在,有个什么大夫,挺有本事也挺有决断的,采用了什么措施,反正目前已经有了点控制,看样子,这灾祸再过一阵应该就能灭了。”
不想说老君的事儿,邱澄明自然而然的就开始转换话题,想要吸引三叔的注意力,那话匣子自然不能用这边显而易见的事儿,所以喽,县城的见识就被提了出来。
“都说天灾人祸,这世上近半的灾难都是人惹出来的,看看这一场鼠疫,唉,到底是咱们朝廷没本事,斗不过人家,不然都不用干别的,把这疫病丢回他们国家去,就能直接让他们认怂了。”
呵呵,您老厉害,这妥妥是成吉思汗的思路嘛,据说当年成吉思汗用这一招可是灭了人欧洲两千多万人口,害的欧洲皇帝都不敢洗澡呢。
“哦,对了,我还听说,朝廷新颁布了什么法律,嗯,好像说是什么第一部现代民主法律?我也没听全……”
“现代法律?这个我以前在外头走动的时候,也听人叨叨过。要我说,要说法,这东西洋人才懂了多少年?咱们春秋战国时期,那可就有了专门的学派了,若是没有法家,秦朝能一统六国?就是后来的汉朝,那廷尉什么的,不一样是法家的地盘?法律,那都是咱们老祖宗玩剩下的,这会儿倒是反过来学洋人,立什么法?大清就没律法了?从来都有,这国家的问题不是有没有法,而是这法能不能严格实行,有多少人犯法无罪的?什么法律救国,这些言论太虚,不实际。”
邱澄明简直震惊了,从来不知道,自家这个满口老君的三叔居然还有这样的深刻见识,居然知道有法必依,违法必惩才是硬道理?还知道人家虚?那个再虚,有老君虚?
“干啥这么看我?难道三叔说的不对?别当三叔不懂,早年间替人顶罪,顶死的,我这都看的多了。见了这么些该死没死的,还能不知道这里头的道道?刀子割不到肉上,就不知道疼。没受过罪怎么知道什么该干,什么不该干?不说别的,光是斩白鹅,就让多少人心存侥幸?多少贪官污吏把受贿当寻常?看着吧,这什么律法,最终成为一张白纸都是好的,被人利用了翻过来牟利才是大问题呢。”
听到他这么说,邱澄明能说啥?难道说,叔啊,就你这见识,混到人革/命党里头,估计比那什么元老都有见识,到时候当个国家总理估计也能凑合了?
“叔,你这见识可真是……长见识了。”
“长见识的还不止这个,说说吧,是不是还听到什么厉害消息了?不然你小子不至于在这儿傻坐半天。”
“呵呵,我听说,南面有地方已经开始公开剪辫子了,所以……”
“剪辫子?几百年的辫子要剪了?是该剪了,咱们是汉人,纶巾长袍才是正统,披发左衽那是蛮夷,这么些年不伦不类的,也该到了回归正朔的时候了。只是可怜啊,天下大乱,兴百姓苦,亡,百姓苦……”
这一句话邱纯阳说的沉重无比,内里更是掺杂了无数的感慨。邱澄明侧头,忍不住看了又看,他是真的不知道,自家这个三叔,居然还是个民族主义人士?就他这想头,反清复明组织怎么就没吸收进去?不过话又说回来了,这年头,因为国家疲弱,确实有不少人充当事后诸葛亮,说什么满清毁了中国,说若是汉唐遗风犹在该是如何如何。
只是这都只是图个口头痛快而已,祖宗风光本事,那都是祖宗的,和你有啥关系,你要真厉害,怎么就没有取满清而代之?你要早看出了不对,怎么就没有力挽狂澜?满清就是再不济,在错的厉害,人好歹也保持了数百年国家的统一,给了百姓安稳生活的土壤,也让这个国家领土一度扩张到了历史新高,给后世子孙留下了不小的本钱。三百年一轮回,早不是少数民族和汉族纠结人种问题就能解决的,是本身制度上缺陷太顽固造成的。
“叔,大乱将至,你说咱们……”
“该怎么着还怎么着,一时半会儿的,乱也乱不到这里,明哥儿啊,这地方选的好啊,偏僻的让大伙儿免了多少乱子。成了,忙你的去吧,听说最近来找你问那玉米事儿的人不少?好好教,多活一个是一个,积德行善啊。”
说话间,邱纯阳一个转身,快步的往道观走去,那背影,怎么看怎么沉重。或许他已经预见到了,那中华大地上的满目硝烟,战乱中的尸骸遍地……
第103章 德诚的盘算
外头的世界怎么变换, 对于这么一个处在偏远角落的山村来说其实并没有太多的影响,这里的人们还在继续着他们的生活, 缓慢而坚定的向着他们心里的目标前进。
“德诚啊,又盘算啥呢?都忙乎了一天了, 也不早点歇着。”
山坳里大院子中的某个小间, 靠着墙边最暖和地方躺着的方奶奶翻了个身,就被另一头微弱的烛火给晃了眼, 瞧着墙上那隐隐晃动的身影,就知道这必然是自家儿子还没睡,在那里忙乎, 忙看了眼自家孙子, 瞧着没给惊醒,压低了声音询问起来。
这大院当初建的虽然粗糙, 可屋子却不少, 足有近三十间。因为来的六十来人总计也不过是二十家不到, 所以在度过了最初的阶段后,因为冬日漫长, 索性按照人家分了屋子,免得时日长了,大家过日子不方便。而德诚他们一家三口人少, 又是老弱占大半,所以特意分了个朝向不错, 屋子东西也齐全的屋子, 虽然不如有些人家能有个内外间什么的宽敞, 又只有一个炕,睡觉的时候也不怎么方便,可到底也算不错了,故而这日子过得还算是顺当。
只是,这到底不是正经的家,住的太紧凑了,没有了私人空间,看看,不过是盘点点东西,都能惊醒了老人,这确实不怎么方便。
“娘,吵着你了?没事儿,我这是在算钱呢,这不是开春就能起屋子了嘛。”
德诚人不错,脑子也活,挣钱也本事,可就一点不好,这人啊,总是喜欢什么事儿都闷心里,一个人琢磨,不爱和人说,不到办事儿的时候,你都不知道他都想到了些啥,有时候就容易让人觉得这人看不透。明明是个本分孩子,因为这,还总是容易让不熟悉的人以为心思深,不知道吃了多少亏。
可你要说人不对?也不能这么说,他这也是逼出来的毛病,早年就没了爹,没了亲爹言传身教,他能问谁?和兄弟商量,相互拾遗补缺是唯一的法子。可后来大哥又突然没了,这些可不是连个商量的人都没了?一个人撑起一个家,又要养活娘,又要养活侄子,生活的压力太重,让他除了自己,那是谁都指望不上啊?他就是再有心和人商量又能和谁说?不时时琢磨又能这么办?时间长了,可不就习惯了闷着自己琢磨了嘛。
方奶奶对着自然也清楚的很,看着这样的儿子也实在是心疼,所以,自打自己这病好了些之后,就努力的想着分担一二,不说能出什么有用的主意吧,好歹能带着耳朵,让儿子心里松快松快,不至于憋出病来。
所以喽,一听是盘算起屋的事儿,立马就坐了起来,皱着眉头问到:
“可是钱不够?咱们这一路花销不算多,卖家当的钱应该还剩不少吧,这次你刚分的钱有多少?要不咱们把分的马肉卖了?再凑凑?”
他们家早年也不算差,也是个有点田地的富户,虽说称不上什么地主,可家里也攒下了二三十两的银子,可谁让时运不济呢,先是老头子病死,整的家里地都卖干净了,等着好容易重新有了起色,家里的两个儿子都寻到了新营生,日子过得松快起来,这天灾人祸的就又来了,大儿子儿媳一下子就去了两个,这家瞬间败落了。若不是二小子机灵,第一时间就把家里的瓶瓶罐罐的全卖了,换了银子带身上,带着他们一老一小的逃了出来,这会儿只怕一家子早就全没了,家底也一分都剩不下。
因为这,老太太如今对着这仅剩的儿子那是言听计从,只觉得这儿子福大命大本事大,这会儿就是德诚说天上的月亮是方的,老太太都能点头。所以一听说盘算盖房子的事儿,忙跟着出主意,生怕儿子的盘算不能成。看看,连着白天还乐呵呵的算计着怎么多吃些日子,给儿子孙子补身子的马肉都想贡献出来了。
“不用,娘,这回我这分的还成,虽说不是正面对敌的主力,可到底也算有功,分了有5两银子呢。加上咱们的底子,凑起来划拉个大院子,建上砖瓦房子都够了。只是……上回不是说了嘛,这大院子里的人家都想把房子建到村子里头去,这样一来,那地基就紧凑了些,估摸着会两三家挨着建,这么一来,不单地俭省,就是钱估算下来也省不少,最起码这垒墙的土砖什么的能省小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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