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尚未成家,若大一个定安侯府,却是没有一个当家主母……”
乔安龄沉吟一下:“此事不急。”
乔佘氏连忙道:“不急,此事急不得,不能急,定安侯府的当家主母岂是可以轻易定下的?
我让康妈妈暂时管着府内庶务,而我会专心休养身子,府中的事情我就不管了,除非有大事,才让康妈妈来向我禀报。
只是,康妈妈虽是府里德高望重的管事妈妈,但终究是个下人,这也不是长久之计啊。”
乔佘氏叹了一口气:“还是要有个当家主母,若是我身子好,倒是可以好好帮你选选看看,可惜我这身子破败了,没什么精力去选看,去打听,怎生是好?
安龄,你也二十了,若是有什么中意的姑娘,自去求娶就是,若是不方便,我拖着这破败身子,也会帮你是说的。”
乔安龄滞了一下,点头道:“知道了,娘。”
“自己的终生大事,自己留点着点心,”乔佘氏说道。
“嗳,”乔安龄道。
“你虽不是我亲生……但我一向视你为己出,”乔佘氏说道,“我若是能看到你成家,便也心满意足了,我也对得起故去的恩人了。”
第19章 是,还有我的终身大事
乔安龄看着床上半躺着的老妇人,头发花白,面容苍白,因为连年的操劳显得十分苍老,又因为病重十分憔悴。
“您一向视我为己出,就是我的亲生母亲,”乔安龄说道。
乔佘氏吃力的笑了笑:“安龄,关于你的身世……娘知道,有些事情,你一直想去做,想去做便去吧。”
“好,娘,”乔安龄颔首道。
“娘说了好些话,说得有些累了,我睡一会儿,你也回去休息,”乔佘氏说道,“恩,定安侯府大小事务,有你在,娘已不用担心,府里庶务由康妈妈暂时管着。
你的终身大事,你自个儿留心着。
从今往后,我便待在福熙院中,专心修养身子了。”
“好,您好生歇息着,府中大小事务,我定会安排妥当,”乔安龄应了一声,扶着乔佘氏躺好,为她盖好了被子。
“还有你的终身大事?”乔佘氏躺在床上,睁着眼问道。
“是,娘,还有我的终身大事。”乔安龄说道。
乔佘氏这才虚弱的笑了笑,闭上了眼。
乔安龄退出了屋子,带上了门。
转身的时候,乔安龄看到福熙院的几个婆子正在送靳大夫出门,他便喊住靳大夫。
“靳大夫,方子开好了?”乔安龄问道。
靳大夫是定安侯府常用的大夫,在定安侯府照顾两位主子的身子,已经有十几年。平日,老夫人的身子一直都由靳大夫管着,乔安龄有个什么头痛脑热的,也是找的靳大夫。
这靳大夫见乔安龄问话,便屈身拱手行了个礼:“回侯爷,刚刚开好方子,正要离开。”
“老夫人身子如何?”乔安龄问道。
“方才老夫人发了高热,情况凶险,万幸的是,高热退得很快,虽说还没有全退,但这次的凶险已经过了,”靳大夫顿了顿说道,“只是……”
“只是什么?”乔安龄问。
“只是老夫人年岁毕竟大了,前一阵发热刚刚才好,身子尚没有调理好,这会儿又发高热,年轻人尚且吃不住,更何况老夫人已是花甲之年。”大夫说道。
“那老夫人的身子?”乔安龄追问道。
“侯爷,就算这次发热退了,病好了,怕是老夫人的身子也受到损伤,很难再恢复到从前,只能用药温补着调理,日后是离不得药石了。
这样的身子,需得好生休息,不能操持,若是累了,以老夫人的身子,很容易又得病,无论是什么病,对老夫人的身子都是大不好的,”靳大夫说道。
乔安龄神色微凝,他沉默了一会儿:“我知道了。”
他顿了顿:“送靳大夫出府。”
乔安龄向婆子们吩咐了一句,便离开了。
靳大夫看着乔安龄离开的背影,心中想到了许多。
世人皆知,现在这定安侯是老侯爷和老夫人的老来子。
当初,老侯爷和老夫人成婚以后,一直膝下无子,但老侯爷和老夫人夫妻琴瑟和鸣,夫妻情深,老侯爷也没有纳妾。
夫妻二人一直无子,世人皆以为定安侯嫡长房一脉要断了香火,谁知道老夫人竟在四十岁那年传出喜讯,而那一年老侯爷已经四十有二了。
乔安龄是老侯爷和老夫人的老来子,老侯爷和老夫人有了自己的血脉,定安侯嫡长房也有了后人。
世人皆以为定安侯嫡长房一脉终于转了运,可惜这好景不长,老侯爷在现任侯爷三周岁时,因为意外去世。
老侯爷去世以后,便由老夫人一人养育新任的定安侯,乔安龄。
这老夫人内要打理府中庶务,外要处理定安侯府诸多事务,还要养育只有三岁的乔安龄,抚养他,教育他,将他培养成才。
靳大夫心中感慨,老夫人一生诸多坎坷,走到今天实在不易,还好如今儿子已经成材,成了大楚朝数一数二的好儿郎。
“靳大夫,这边走。”
一个管事妈妈的话,打断了靳大夫的话。
“嗳,嗳,劳烦妈妈带路,”靳大夫点了两下头,在几个管事妈妈的陪同下,离开福熙院。
——
东方拂晓,又是一日。
宁仪韵晨起之后,就去找苏芝如,她有些担心苏芝如的状态。
昨天,宁仪韵跟苏芝如讲了宁贺要把她送去做妾,以及自己想要脱离宁府的事情。
苏芝如就开始掉眼泪:“我的闺女,怎地如此命苦?”
“都是娘害了你。”
“是娘身份低贱连累了你。”
苏芝如哭哭啼啼,宁仪韵就耐心安慰。
直到三更天,苏芝如才收了眼泪,上床休息宁仪韵。
今天一早,宁仪韵起身之后,就去了苏芝如的屋子。
苏芝如也已经起身,呆呆的坐在桌前,眼下一片乌青。
“娘,你起身了?昨儿夜里是不是没有休息好?”宁仪韵坐到苏芝如旁边的凳子上。
“恩,我无妨的,”苏芝如说道,“我还是觉得你想要离府的打算不是很妥当。”
“娘,若是不离府,我只有被爹送出去做妾一条路,”宁仪韵道,“脱离宁府是唯一的法子。”
苏芝如说道:“可是,你跟本离不开宁府,我只是个妾,你却是上了家谱的女儿,怎么离开?”
苏芝如接着说道:“况且,就算离开了,又如何过活?”
“娘,这离府自然不能冒然行事,须有万全之策才行,您不用担心,女儿断不会莽撞冲动,等有了好法子,再行动也不迟。”
她揽住苏芝如的肩膀:“至于出去之后怎么办?也简单。咱们只要有银子就行了。”
宁仪韵桃花眼一眯,嘿嘿笑了两声:“嘿嘿,娘,你看,我昨日出府,去了解库,当了些用不着的衣物和金簪银簪,足足得了三十多两银子呢。”
“啊?你竟把那银簪金簪当了?”苏芝如惊道。
“对,”宁仪韵笑吟吟道,“金簪银簪,戴了好看,是给那些男人看的,女为悦己者容,我可不想为那些男人容。
可是卖个好价钱,换成银子,却是自己的。”
“唉!”苏芝如叹了一口气。
宁仪韵往苏芝如身上一挨:“娘,我若是能离开,你是和我一起离开,还是,你想继续留在宁府?”
苏芝如瞪了宁仪韵一眼:“我当然会和你在一起,你去哪里我就去哪里,这宁府,这秀兰院,本就没什么可留恋的。”
宁仪韵笑眯眯:“那不就行了?”
苏芝如一叹,也许是不想宁仪韵再走她当妾的老路,她虽然始终不说赞成宁仪韵离府,却也也没再表示过反对。
第20章 又翻墙出去了
这几日,叶妈妈又奉了宁贺和宁卢氏的命令,到秀兰院给宁仪韵送了一些好料子的衣裙和首饰。
宁仪韵知道这些衣裙首饰底下所隐藏的宁贺的意图,所以,她看到这些华贵的衣裙和首饰,心中并没有什么欢喜。
她只是把其中的金银首饰挑了出来。
金银首饰是可以换银子的,宁仪韵不喜欢这些衣裙首饰,银子却是喜欢的。
宁仪韵又爬墙出府了几次,把这些金银首饰当了,换成银两收藏好。
许是因为不希望女儿走自己为人妾室的老路,苏芝如倒也没有阻止宁仪韵,每当宁仪韵翻墙出去的时候,苏芝如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随她去。
等宁仪韵离开之后,她便会走到围墙边,时不时的抬头朝墙头看着,默默地等着宁仪韵回来。
母女二人这样过着的日子,平静中带着几分心照不宣的默契。
日子过得飞快,转眼已是小半月。
大约是因为宁贺还没有得到等价的仕途利益,宁仪韵作为宁贺的重要筹码,还没有被送出去。
而宁仪韵却在这段日子里,慢慢成了个小富婆,仔细算算,她手头已有六七十两银子了。
银子准备了不少,宁仪韵心中却又多了一件烦心的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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