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五娘子心头暗唾,好个不要脸的畜生,别说什么仁义君子了,就算是三大五粗的村野脚夫都知道孝制守丧,这人不但害死自己亲爹,还敢当着刚刚死去的亲爹面侮辱自己亲爹妃子,如此禽兽不如的东西,死不足惜!
她面上仍强笑着推攘道:“陛下,此乃大丧之期,更何况。”
她斜眼往那边床榻上一瞟,“您就不怕么?”
太子“嘿嘿”一笑,“怕什么?还怕老头子活过来不成?”
崔五娘子费劲儿地将那茶盏送到他手边,笑意更深:“您先喝茶醒醒神,将这些背下来再说,一会儿臣妾翁翁该进来了。”
太子现在最怕的就是崔更,他接下来要怎么做还得靠崔更指导呢,遂放过崔五娘子,接过那茶盏一笑:“你翁翁,也是朕的翁翁。”
说着就将茶盏往嘴边一送,一仰脖,“咕噜咕噜”喝了个干净。
那茶水起先并无异样,待到肚子里打了几个转,他忽觉从腹腔到嗓子眼,从内到外似着火一般烧起来,太子瞪大了眼,张了张嘴,手头的茶盏“哐当”掉到地上。
崔更正走到寝殿门口,被这声响震得一个激灵,待看清屋内情形,脸上笑容瞬间凝固起来。
太子半躺在椅上,扒着自个儿喉咙直喘气儿,可那气儿有进无出,眼看着只剩一丝游魂!
崔五娘子淡定地立在一旁,冷冷看着面前垂死挣扎又发不出半点声响的太子,嘴角撇着隐隐笑意,一脸平静。
崔更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下意识想喊人,又用残存的清醒意识将那念头给压了回去,三两步走到崔五娘子跟前一抬手臂就猛地挥了过去,“啪”一声打在崔五娘子脸上:“你可是疯了?你给他也下了那药?”
崔五娘子不避不闪,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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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崔更掌力往旁扑跌在地,扬起头来,脸上还是那副平静的神情,淡淡道:“是,翁翁难道忘了吗?七年前我就说过,我迟早会杀了这人!”
崔更青筋直迸,气得牙都快要咬碎了,七年前七年前,那会儿一个小孩儿的话谁会当真?
他看了眼已渐渐不动弹的太子,又看了眼外头还无察觉的大殿,恨不能将崔五娘子脑袋给拧下来,气急败坏道:“你这是要坏我的大事儿啊!”
“你生是崔家的人,死是崔家的鬼!你就是这么报答我报答崔家的?!你娘不过是个丫头,我把你当成嫡亲的孙女儿养!用我崔家的绫罗绸缎山珍海味将你好吃好喝养这么大,将你嫁进宫里做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一国之后,你还想怎么样?啊?”
“这点子委屈都受不得,简直枉费我往日待你教你的心血!”崔更压低了嗓子咆哮,又怕惊动外人又觉出不了气,圆脸涨成猪肝色,眼珠子都快要瞪到眼眶外头来!
“这种大事儿你特娘的竟然敢自作主张!”崔更气得脏话都飚了出来。
方才还打得好好的算盘这会儿瞬间全乱了!圣旨都发出去了,一会儿就该上朝了,现在怎么办?怎么办?
“翁翁!”崔五娘子冷静地打断崔更的话,“萧家又不是除了太子就没人了?一个二十多岁人,哪有七岁的小孩好掌控?”
崔更倏然愣住,整个人像忽被人摁进冰窟窿里浸了一遍,又哆嗦又刺激又清醒。
七岁的小孩?
“如果我提前跟您说?您会答应吗?太子会配合您做这些事儿吗?要不是先让太子相信我们会保他,师父那边能如此顺利取到燕子令吗?”崔五娘子冷静地看着他:“利用完的人,可以不留,这也是您教我的!”
“孙女以为,官家的死因怕是瞒不住,不如推到太子头上,毒子弑父,两败俱伤,剩下萧纮登基,您就是他最信赖的辅政大臣!”
崔五娘子跪坐于地,眼神毒得像蛇,太子这样的人渣,她要他背负千古骂名而死!
“你以为那么容易!”崔更气得又是一巴掌甩过去,“你不过是为了自己一己之私仇,何尝为崔家着想过?”
崔五娘子鬓发全散落下来,神色半掩在乌发后头,嘴角弯了弯,没错,她就是为私仇,难道说为了崔家她就该让自己被那畜生糟蹋?
崔家养着她,也不过是为了这一日而已,若不是她还有些姿色可以利用,只怕也不过是和崔府中无人问津像货物一样被嫁出去的那些庶妹们差不多。
她拨了拨面前头发,眼皮也不抬道:“翁翁还是先别气了,太后与六皇子就在隔壁,您只要将六皇子握在手里,还担心什么呢?”
崔更虽然气极,但也知道她说的是目前唯一可行的办法,虽然处理起来比较棘手,但若是当前控制住了大局,往后行事倒是更加轻松。
“你!”崔更气得一跺脚,“你好好收拾收拾这个烂摊子!”
说着匆匆往隔壁暖阁找太后而去。
第479章 梁湛中毒
元峥等人跟在两队御卫中间,在微明的天色里沿着殿墙甬道半躲半藏,好歹是来到东面宫门不远的地方。
收到信儿的黄公公早已着人准备好出宫的行头——一队散发着浓烈气息的骡车。
“你们回去找唐二少吧。”元峥让护送他们过来的卫队自行离开,再让钟永打开一个骡车上头的木桶来,对燕喃道:“委屈你了,就这么出去吧。”
燕喃点点头,安阳满身是血,南面的宫门又被李力的人完全挡住,她们也没办法再大摇大摆出宫去,只能这样借着晨起送宫内秽物的车队出去。
她与安阳各自爬进一个木桶内藏好,连翘也被塞进一个木桶中。
元峥换上一套黄公公备下的衣物,和钟永装成送车的宫人,和前头领路的小宦官一起,在骡车“吱吱咯咯”地声响中顺利出了宫。
骡车拐过长街拐角,车队停下,燕喃等人重新爬了出来。
“先回梁府!”元峥看了看天色,明白燕喃会担心娘,连翘在她们手上,就算尊上要来硬的,他们也可一拼。
燕喃看了看骡车,“借骡车走?”
总比跑回去快些。
元峥四下看了看,正在想去哪儿找马儿,就听路尽头一阵马蹄声,还有高喊:“师父!师父!”
“豆哥!尾巴!”燕喃看见金豆带着几匹马过来,欣喜异常,“你们怎么在这儿?”
过来的人竟然是金豆和苟伟。
金豆跑得气喘吁吁,跳下马来给他们牵过其他马匹,“我们本来在南门外等师父,后来看见过来几百个骑马持枪的禁卫挡在门口,领头的是个宦官,被守门的御卫给拿下了,说什么宫门封禁。那些禁卫也不肯走,就在皇城根儿下头守着。”
“我们就估摸着你们没法从南面出来,他守西我守东,就等着接应你们呢!”
“是尾巴估摸的吧!”元峥朝苟伟翘起大拇指。
苟伟不好意思笑笑,点点头。
金豆也跟着得意,一眼看见浑身是血的安阳,吓一跳,又忙打量燕喃和元峥,见二人均未受伤,方放下心来。
元峥松口气,对苟伟道:“正好我要找个人送信去王府,你亲自跑一趟,告诉王爷,唐二少估计这会儿正带着神威神武队冲进去护驾,太后知晓了崔更的计划,暂时不会让他得逞,让王爷看着办。再派些人到梁府来,梁府可能需要救兵。”
听连翘那意思,尊上的下一步,就是梁府的燕喃和燕子令。
“其余人上马,回梁府!”元峥吆喝一声,众人迅速上马,在秋日黎明的薄雾长街上,往前飞驰而去。
传旨的宦官一大早就出了宫,除了给各王公大臣送旨通报永宁帝驾崩太子登基外,忠亲王与梁湛还各有宣召进宫的密旨。
梁湛心思沉沉,昨夜奔波一夜,忠亲王在开封城内的兵力早已准备好,随时可以硬闯皇城夺宫。
可进宫去的元峥及燕喃下落不明,好不容易等到天明,又等来的是太子顺利登基,皇位更替完成的消息。
传旨的宦官念完官旨,再捧出一个密折匣子给梁湛递上,匆匆而去。
梁湛跪地接过匣子,咬咬牙,沉声道:“臣,立即进宫!”
待宦官离开,梁湛捧着匣子回了小绿天,燕眉心急燕喃的消息,醒后头一回进了小绿天的花厅,见梁湛回来便起身问:“宫里情形如何?”
梁湛将密折匣子往桌案上一放,眉心紧蹙着道:“王爷那边没消息来,据刚刚的圣旨说,先帝因隐疾驾崩,新帝已继位。”
他看燕眉焦虑满面,柔声安抚道:“至少说明喃喃一定没事儿,他们没有妄动,所以太子才能顺利继位。我立即更衣进宫去看看!”
说着就招呼婢女来替他准备。
“可是……”燕眉忧心道:“这明摆着是鸿门宴!”
崔更又不傻,自然知道忠亲王和梁湛与他如今是势不两立,怎会不一上位就首先剔除掉这两个绊脚石?
梁湛眼眸轻动,“你担心我?”
燕眉声色又冷了几分,“如果不是你一步一步算计,我们母子三人又怎会同你在一条船?你与王爷此时出了事,大伙儿谁都好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