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庄沐澜心里咯噔了一下,只能对不住乐安了,她把油灯塞到了乐安的手里,脸色肃然嘱咐道,“你进屋后等我,别乱跑。”
“嗯,知道了,”乐安扶着门,很乖巧地答应了。
夜色黑漆,街上已经没有人了,庄沐澜呼吸急促,心跳得十分厉害,还好,老天给了她夜视的能力,让她将这一路看得清楚。
很快,她在看到不远处横躺着的崔氏了。
抓紧时间走过去,庄沐澜便越发将崔氏看得清楚了。
此时,崔氏的额头上有一个血窟窿,而且还在往外不断地流血,她的腰带仍在腰间,可衣裳被拉得十分凌乱,手腕上有许多的抓痕,似乎进行了一番争斗。
不远处,北宫良垣的遮阳伞横躺着,上头留有血迹,很显然,打得崔氏额头出血的凶器。
到底是谁?
庄沐澜满腔愤怒,用了这十秒钟的时间观察环境了一番,排除了危险之后,立刻摸向了崔氏的脖颈。
所幸,她脉息尚存,只是微弱了一些。
抱起崔氏,庄沐澜疾步往回走,到了大堂,发现乐安已经自行处理了伤口。
“乐安……”
“澜姐姐,我没事,只是摔了点鼻血出来,”乐安用了点软布塞进了鼻孔,看上去有几分滑稽,但是让庄沐澜一下子就对这个大男孩给感动了,他没事就好,不然,真不知道怎么和玄秋平交待。
“你跟我进来,”庄沐澜预料给崔氏治伤,肯定要消耗自己的心力,就好像之前给那李木匠的徒弟一般,她若不交待好的话,崔氏伤情反复,是很危险的。
乐安也不敢耽搁,又点了个盏油灯之后,跟着进屋,依照庄沐澜的吩咐给崔氏清晰额头上的伤口。
而庄沐澜,凝神聚力,用尽所有心神,从空间里变出了消毒酒精,纱布,破伤风针剂,还有……
一切能用到的东西整齐地排满了一桌,此时,庄沐澜已觉得有些乏力,不错还好,比之前那次好上许多了。
紧接着给崔氏消毒,止血,然后缝针,包扎……
庄沐澜一个人一气呵成地处理了崔氏额头上的伤口,最后往崔氏的手臂上大了一阵破伤风。
这一切,在乐安看来,真是太不可思议了,先别说他一个药童,就是玄秋平医治这样的病人,都没有如此利落的手段。
“澜姐姐,你怎么样了?”乐安扶住了虚软无力的庄沐澜坐在桌边休息,她看上去很不好,脸色惨白,还冒着冷汗,嘴唇更是少了平时的绯色。
“我没事,”庄沐澜靠在桌边,这才稍稍有了些支撑,她以为这次会比之前好些,谁想,身子更乏力,更困倦,好像闭上眼睛就能睡着。
可是,她还有事情没有吩咐到乐安,不能马上躺下……
正文 第122章 暗暗发誓
“你先喝口水,澜姐姐,”乐安急得满头大汗,不知道怎么办,只能端来一碗水给庄沐澜润润嗓子。
庄沐澜无力地摇了摇头,将几盒西药给挖了出来,然后凑成每一顿的分量,“这个,回头喂我娘服下去,每次给我娘换药的时候,都要用这些刺鼻的水先擦拭过,然后在用纱布包扎,最后,如有出现身体高热的话,用这瓶甜甜的药水,知道了吗?”
庄沐澜不仅将东西分得灵清,而且还在特性上交待乐安,她担心他用混了,可在这时又不得不信任她,“乐安,姐姐实在是太累了,你扶我过去歇会儿,这一切等我醒了再说。”
“好的,澜姐姐,”乐安当着庄沐澜的面将刚才的内容复述了一边,让便扶着庄沐澜在躺椅上休息了。
庄沐澜躺下后,侧过了身子,拉起崔氏的手,再望了眼她的脸,才闭上了眼睛。
这一睡,便不知道过去多久,等庄沐澜有了些意识的时候,耳边有着断断续续的抽泣声,好像是崔氏的声音。
庄沐澜晃了晃眼珠子,缓缓地睁开了眼睛,眼前,崔氏正伏在自己嘤嘤哭泣,伤心至极。
“娘,”庄沐澜一开口,声音干哑,充满了疲倦。
“澜……澜儿,”崔氏揉了揉眼睛,看到庄沐澜对自己笑,这才相信人已经醒了,“好孩子,你可是把娘吓坏了。”
“女儿没事,”庄沐澜暗地里捏住了崔氏的手腕,号脉后发现人已经没什么大问题了,只是脸色还很不好。
“大娘,我师傅他……”乐安撩了帘子进来,看到庄沐澜醒了便惊喜不已,“澜姐姐,你总算行了,这都五六天过去了,真真是吓坏人了。”
五六天了?庄沐澜粗粗一想,好像是比上一次昏迷多了那么两三天,但是又很庆幸自己醒得过来,而且修养过之后,整个人通透舒坦得不行,仿佛有着用不完的力气。
“乐安,我饿了,”庄沐澜饥肠辘辘,决定大吃一顿,可是又觉得让乐安烧饭有些劳烦人家,便笑道,“一个馒头就行。”
“嗳,马上去,”乐安心情很好,忘记了刚才对崔氏要说的话,直接去了后厨。
崔氏头上还留着纱布,可精神已经恢复了不少,给庄沐澜端茶倒水十分利索。
“娘,谢谢,”庄沐澜真心感觉到有崔氏在身边很幸福,可越是这样,她越要找出那个伤害崔氏的人。
“傻孩子,”崔氏红了眼眶,扭头瞧瞧擦去眼角的泪珠,回头时,哽咽道,“你是娘的宝,是娘的命啊孩子,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娘就随你去了,可想相信你一定不会抛下娘不管的。”
庄沐澜揽过崔氏,清亮的眸子闪过一丝幽芒,心中狠狠发誓,定要将那伤害崔氏的人抽筋扒皮了不可。
养了半日,庄沐澜下地活动了手脚,发现整个身子都轻盈了许多,就好像甩掉了身上不少的累赘。
她低头看了眼松垮垮的腰带,心里忍不住乐了,这身子好像瘦了一大圈呢。
正文 第123章 有心试探
又两天过去,谁都没提之前崔氏怎么受伤的事情,但是庄沐澜却没有就这么算了。
那日,有人拿了北宫良垣做的打雨伞做凶器,想来不是一时起意,说难听的,那凶手就是找不到合适的凶器,才把了那雨伞拿过去。
这么说来,凶手是了解周边情况的。
“娘,那日……”
“澜儿,”崔氏正拿着针线修改庄沐澜的罗裙,见她提之前的事情,手顿了一下,随后才接着缝制,“你先别说话,娘要是走神了,线脚可就歪了。”
庄沐澜微微蹙眉,发现崔氏有些走神,便不再说话了。
这一夜,庄沐澜将之前留下来的西医等药剂工具都收进了一个药箱里头,然后又整理了一下几日没碰过手的病例,然而,大半夜过去了,还不见崔氏到后堂休息。
她悄悄撩开后厨的帘子,发现崔氏就靠在灶后发呆,而灶膛内已经没了火。
这是……
放下帘子,庄沐澜蹑手蹑脚地回到后堂,靠在躺椅上想了很多很多,崔氏这个样子很明显就是想将之前那件事情掩饰过去,最后一句话都别提了。
这样为之,莫不是凶手和那老庄家的人有关,崔氏刻意躲避,就是不想庄沐澜找老庄家的人报仇。
不可能,她庄沐澜是不会让这件事情就这么过去的,要不然,今后那些人不就会更加嚣张地爬上他们母女两个人拉屎拉尿了么?
对,这事儿压根就没完。
过了一夜,庄沐澜已经跟没事儿人一样了,吃早饭的时候,笑着说道,“娘,我这罗裙和袄衫都大了呢,您把值钱卖菜的铜钱给女儿,女儿想去扯一块好看一点的花布再做一套。”
话说,那五天不吃不喝,庄沐澜是瘦了一圈,不仅眼睛看着大了许多,就是下巴都尖起来了。
“铜……铜钱……”崔氏打了个磕巴,突然回不上话来,这要是搁往日,肯定第一时间赞成而且付出实际行动,“澜儿,娘不知道那铜钱放哪儿了,不如娘现在回老前坑,拔些小菜过来卖,然后再给你买布。”
“那怎得是好?娘的伤还没有好呢,”庄沐澜乖巧懂事,笑得眼睛都弯得像月牙儿了,“娘,以后女儿要赚很多很多的银子,给你盖房子给你买最好的蜀绣布料,让您做贵妇人,可好?”
“好,好,”崔氏连声应着,低头猛拨碗里的饭,吃饭之后,连头都没敢抬起来,可庄沐澜分明是看到了她脸上的泪迹。
庄沐澜随身跟着崔氏,撩起厨房的帘子时,已经看到崔氏正坐在灶后,咬着手帕失声痛哭。
这一幕,看得庄沐澜泪目,她扭头擦去脸上的泪水,随后便听到崔氏轻声抽泣。
“老天爷,我家澜儿这么乖巧懂事,为何他们要这么狠心地对待她?连那么一点点铜钱都要盘剥走了,这让我们母女两个以后怎么活啊?”
“娘,”听了这些话,庄沐澜如鲠在喉,她走到崔氏身边,抬头看到一张从错愕到内疚的脸,她拂去崔氏脸上的泪水,笑出了一张明媚的笑脸,“相信女儿,那些人不会好过,而我们也不会活不下去,有女儿在,一切都会好起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