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头跟着的何进还是原来的样子，并未像他一般精心打扮过。
沐澜虽然好奇，当也没多问，看到何进站在北宫良垣的身后，笑着道，“别站着了，坐。”
说着，还特地拉开了一条椅子。
何进望着一桌子的菜猛吞口水，不过脚步没动，只是一双眼睛看向了北宫良垣。
“看什么？”北宫良垣斜睨了他一眼，道，“刚才你怎么说来着？是吃惯了客栈厨娘的手艺还是什么，我有点儿忘记了，你再说一遍？”
说完，挖了挖耳朵，等着何进说话……
正文 第603章 那该多幸福
何进心里叫苦不迭，他什么时候说过喜欢后头厨房的手艺了，那厨房烧的菜，天天像是打翻了盐罐子似地齁咸，他都吃怕了。
刚才在楼上的时候，他就闻到香味了，现在看到桌上的菜肴，真是恨不得扑过去大快朵颐，谁知道，都还没有坐下，公子居然说了这么一句话。
“怎么了？何进不喜欢吃杭城菜吗？”沐澜暗暗骂自己是猪，她应该也问问何进的口味才是的。
“不不，我喜……”欢字还没有说出口，便被北宫良垣一个眼神给堵了回去，便急忙改口道，“是这样的，姑娘，我这几天败了胃口，要吃些口味重的，不然吃什么都没滋味。”
原来是这样，沐澜没有刨根追问道底，而是想了个法子，她又让何进先去，自己去了后厨。
出来的时候，手里头端着一碗重口味的花椒鱼片，可是已不见何进的人影，“人呢？”
“他不吃了，”北宫良垣没抬头，而是不停地吃菜，简直就是惜字如金。
沐澜把鱼片放下，扫了眼十二坛子酒，有些无语，“他不吃饭要这么多酒做什么。”
“喝啊，”北宫良垣放下筷子，拿起一坛子就拔了软塞，直接往沐澜酒碗里倒了。
沁人心脾的酒香扑面而来，也将沐澜的思绪拉了回来，看到北宫良垣也往自己酒碗里倒，连忙出声制止，“你别喝了吧？”
北宫良垣没说话，关节分明的手拨开了沐澜的手指头，继续倒了一些。
想起上次他在锦溪镇喝得吐血，沐澜便心有余悸，于是起身把那碗酒给端了过来，“你不能喝酒，又不是不知道，逞什么能啊？”
北宫良垣见她关心自己，心头一动，莫名欣喜，他看着她，目光柔和如春天里的阳光一般温暖，声音更和煦如春风，“今天高兴，我喝一点没事的。”
沐澜只在意他后半句话，“平叔要是在这儿，他也不会允许你喝酒的，你要是出了事儿，我和平叔也难以交待，不是吗？”
北宫良垣拿不回来刚到的那碗酒，于是又拔掉了一个软塞，拿起来直接往嘴里倒。
沐澜看得呆愣住了，这是想拦也拦不住啊。
“痛快！”北宫良垣放下酒壶，豪爽地抹去了嘴边的酒渍，笑得犹如孩童一般天真，“沐澜，你的手艺真好，要是天天能吃到你烧的饭菜那该多幸福。”
厨艺能得到赏识，沐澜只是高兴的，不过想到自己天天烧菜，还是敬谢不敏，笑道，“算了吧，这一顿我还是因为要答谢你和何进才烧的，这要是天天烧的话，我不成了厨娘了吗？”
北宫良垣闻言，点了点头，看着她露出了浅浅的笑容，那对双眸明亮得好像能将她给看穿了一般。
沐澜见他盯着自己，便垂眸，发觉衣裳上好些油迹，和盛装打扮的他对比起来，真的很像厨娘。
相形见绌之下，她腾地站了起来，抱歉道，“你先吃着，我上去换件衣裳就下来。”
刚要走，手背一脸，她便发觉自己的手背握住了……
正文 第604章 别喝醉了
手上的凉意，沐澜没有办法忽视，她扭头看他，却发现他垂着头，盯着桌面，于是便抽了手，可他故意为之，整只手都被握住了。
“干么？”沐澜赧然，被蔡掌柜看到，脸上禁不住烧了起来，压低声音道，“快放开我。”
“坐下陪我喝一点，”北宫良垣仰头，清冷的眸子里闪着似烟火般灿烂的光芒，他又扯了扯嘴角，粲然一笑，“你穿什么都不打紧，人在就好。”
沐澜低头看看自己，又看看他，犹豫了一下便点头了，她这么没自信做什么，他容颜俊俏，就算不穿的这么体面也好看，而她呢，本就不喜打扮，随声带的衣裳一样都是素净的，就算换一身，也差不多。
北宫良垣兴致高昂，连着两杯下肚，这才拿筷子吃菜。
沐澜瞠目结舌，真没想过他喝酒是如此的好爽和不羁，倒是看着十分赏心悦目，不过这样喝下去，人还不得喝坏了。
“别喝那么多了，吃菜，”沐澜夺下他手里的酒壶，噔地一下放在了自己的面前，接着又往他碗里夹菜。
他笑吟吟地看着她忙活，拿起筷子将碗里的菜都吃光了，泛着亮光的眼睛犹如辰星般耀眼。
沐澜忙笑道，“别看着了，吃吧，回头何进那边我再给他做一份就好。”
还特地给何进做？
北宫良垣脸色蓦然一沉，长臂伸了出来，将她面前的酒壶夺了过来，仰起脖子直接往嘴里倒了。
喂……沐澜话还出口，他已经喝了大半壶了。
“别喝了，”沐澜起身将他的酒壶抢了下来，绷着脸问道，“发什么酒疯啊？这么喝不要命了？”
北宫良垣想到她还为别的男人洗手作羹汤，便心浮气躁起来，朝着蔡掌柜吼道，“上酒。”
还来？沐澜坐不住了，桌上这些不让喝了，他居然又另外叫酒？
蔡掌柜很为难。
沐澜示意他不用上酒了，这边耐着性子问北宫良垣，“不是说今天高兴么，怎么还这么不痛快？”
“你来，我告诉你，”他朝她招手。
沐澜瞥了他一眼，没有照做，“爱说不说，我还真不稀罕。”
“你……”北宫良垣语噎，脑子顿时清醒了几分，她是个什么样的人，自己还不清楚么，于是，清了清嗓子，柔声道，“沐澜，今日别和我吵架，好吗？”
谁愿意和你吵，沐澜心里嘀咕了一声，脸上便挤出了笑容，“今天我答谢你的帮助，当然不会和你吵架。”
北宫良垣一听，心里舒坦了几分，给她盛了碗汤，笑道，“今日是我生辰。”
他生辰？
沐澜一愣，反问道，“真假？”
他闭着眼睛，重重点头，可脸上却满是悲戚之色，哪里有生辰的喜悦。
沐澜暂且相信，可是不能由着他随便喝酒，“生辰不是你喝醉的理由，万一喝伤了身子，平叔问起来，我也不好交代。”
“嗯，”他应着，听了她的话，可是，清醒的时候，脑子里无数个声音在说话，在不停地告诉他一些二十年前的事情……
正文 第605章 有心事
这些事情，自懂事以来便从来没有忘记过，尤其是生辰这一天，烦闷得犹如置身迷雾，什么都分辨不清，只想一醉方休。
沐澜见他愣愣地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便吩咐蔡掌柜上前，让他给北宫良垣煮一碗醒酒汤过来。
蔡掌柜唯唯诺诺应下，瞥了眼北宫良垣去了后厨。
沐澜看他那样子，无奈地摇了摇头，哪有人生辰还会是这副样子的。
“你……没事吧？”她开口问道。
他木讷地摇头，拿起酒碗往嘴里倒，结果就倒出一滴出来，他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唇，看着沐澜强笑，“沐澜，有你陪着，真好。”
好什么呀，沐澜抽了下嘴角，有些郁闷，“你醉了，上楼休息吧。”
“我没醉，”北宫良垣伸手抓了过去，将她软乎乎的手握在了手里，轻轻摩挲。
沐澜惊了惊，忙抽回了手，皱着眉头看着他。
“我……”他说不出话来，垂下眼眸掩盖住了其中的失落，脸颊顿时绯红一片，热得他难受。
这时，蔡掌柜也端来了醒酒汤，搁在桌角之后，默默地退到了柜堂后头去了。
气氛有些低沉，这让沐澜反而觉得自己好心办了坏事，早知道他心情会这么低落，便也不做什么答谢宴了，弄得她现在特别不自在。
他像个孩子似地需要宽慰，可她又不知道到底是为了什么原因。
就算她想安慰，也不知道从何开始，偏偏何进还不见踪影，不然的话，还可以问一问。
就在沐澜寻思着怎么活跃气氛时，一个小身影跑了进来，气喘吁吁地到，“姑娘，你在这儿可真是太好了，我们三爷回来了，请您过去一趟。”
是宝墨。
沐澜一听是施灏卿回来了，当下便站了起来，可想到是北宫良垣生辰，便又坐了回去，朝宝墨说道，“今日不方便，明日再去拜会三爷。”
宝墨又瞅了眼北宫良垣，转身便跑出去，快得好像根本没来过一般。
“为什么不跟他去见施灏卿？”北宫良垣端着那碗醒酒汤，透过白烟看她的脸。
沐澜挑了挑眉，道，“既然这桌酒席是我开的，我没道理自己跑掉，再说，今天是你的生辰，不是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