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前厅,锦夫人正襟危坐,完全没有以前那般热情。
杨天生看出她心里有事儿,便朝着做了个揖后,挺身站了起来。
锦夫人这才抬头正视杨天生,若说女婿,她是极为满意他的,这种之前的事情完全可以看出来。
一个男人能将心爱的女人看得功名利禄重的话,想必是爱惨了的。
“天生呐,我有个不情之请,希望你能答应。”
“您说,”杨天生躬身应道。
“远离朝廷,舍弃一切功名。”
杨天生一顿,俊眸里满是疑惑之色,他拼了命南征北战,还不是想和沈如玉并肩么,“恕晚辈不能答应。”
“为什么!”在锦夫人眼里,杨天生并非喜好的功名的人。
“因为玉儿是您和王爷的女儿,而我若是白丁,拿什么配她。”
“可是……”锦夫人倒是没忘记之前锦王爷刺激了杨天生这件事情,“可是孩子,你可知道这些天来,玉儿没有一天安心过?”
“我……”
“当是为了玉儿能安安心心地过日子,你做出点牺牲,应该也没什么吧?反正我们王府不愁吃喝,你们一直住着便好……”
“您别说了,”杨天生打断了锦夫人的话,脸色凝重地回应,“我杨天生有手有脚,算不吃朝廷的俸禄,也能养活自己,不需要她久居娘家。”
锦夫人一时无语,毕竟自己刚才那番话之前锦王爷说得也好不到哪里去,半响,她又说道,“你别见怪,这是我的一个想法而已,你若是不肯,我也不会强求。”
“多谢,”杨天生朝锦夫人抱了抱拳,转身离开了前厅。
一路回到屋子,他想了很多,看到床的人儿,心底软得一塌糊涂,也只有她才会令他心情好转。
“玉儿,”杨天生的手不由自主地往被子里伸去,惹得沈如玉娇声抗议道,“让我歇会儿,天生。”
“乖了,明天再好好休息,”杨天生欺身而,将她融化在了最最甜蜜的梦里。
该死的……沈如玉醒来,一动身体感觉全身酸疼,她好像想起了夜里的事情,又羞又臊,水灵灵的眸子一睁开,便撞入了杨天生如深潭般的黑眸里。
“醒啦?”
沈如玉刚想闭眼的时候,杨天生出声了,他一把揽她入怀,轻笑道,“累不累?”
这还用说?沈如玉鼓起了腮帮子,下半身根本不敢靠近他,“天色不早了,该给爹娘请安了。”
“我们回长里巷,好不好?”
回长里巷?沈如玉脑子一顿,欣喜道,“好,好像有些日子没回了。”
两人相拥着又躺了一下,起床后梳洗了一番,很正式地给锦夫人告别。
“我说你们两个说离开离开,至少也得等你们爹回来再说,”锦夫人自然是不舍的,但是又不敢说太多,怕杨天生有想法,“我看不如这样,你们爹回来,我们再去看你们,可好?”
“好,”沈如玉甜甜地应了下来,听到锦夫人这么说,心里轻松不少。
吃了早饭,沈如玉由着锦夫人将自己送到王府门口,又拥了拥之后才分开。
马车一路走,很快到了长里巷。
因为玲珑和李香莲一直住着,所以屋子整洁。
“夫人,大官人,”玲珑端了茶水过来,“你们可是回来了,我和香莲姐都快闲出病来了。”
杨元宝被接近了王府,这两人自然是没什么事情了。
“给你们休息你们还不要?真是劳碌命,”沈如玉笑着打趣,打心里欢喜,“香莲若是没事也可以回去看看娘,还有冬至那孩子也长大不小了吧?我瞧着啊,你早些和天赐把事儿给办了,回头也找个称心如意的……”
“嫂子,”李香莲被说得不好意思了,尤其是杨天生还在跟前呢,“我去烧饭,不和你们说了。”
说起来,沈如玉是觉得亏待了李香莲,两人是妯娌,而她却一直干着下人的活了,“做什么饭,让玲珑坐,你陪我说说话。”
李香莲哪里肯依,直接带着玲珑一起去了灶间,省得听沈如玉说那些个令她害臊的话。
不知道是不是最近提杨家提太多了,刚过午,杨家便来人了,而这人便是杨天赐。
兄弟两人许久没见,分外亲热。
沈如玉正要好好招待一番时,杨天赐连忙说道,“嫂子,别忙活了,我这次来,是有事情找大哥的。”
沈如玉和杨天生对视了一眼,便吩咐玲珑去取银子。
杨天赐又摆手说道,“大哥,是爹……爹快不行了。”
“什么?”杨天生一惊,脸色微变,“爹怎么了?”
“前些日子老实咳嗽,还咳出血来了,昨天把我叫到床头,让我把你们叫回去,说是……说是有事情要和你们说……”杨天赐说着便红了眼眶……
☆、第六百八十七章 临终遗言!
第六百八十七章 临终遗言!
“咱爹……”杨天生一听说此事,瞬间哽咽了,他转头望了眼沈如玉,而后才对杨天赐说道,“你喝口水,我马跟你回去。 ”
说完,折身去了屋子。
这是什么意思?
沈如玉有些不乐意了,他回去难道不带她了?
跟着走进去,沈如玉把门关了,看到杨天生正在收拾换洗的衣裳,便搂了他的腰身,柔声说道,“带我一起回去,天生。”
杨天生身形明显一滞,他转过身来,紧紧地回抱着沈如玉,“怕爹快不行了,若真是这样,还要办丧事,所以……”
“带我,”这个时候,自己又怎能离开他呢。
“好,”杨天生看到沈如玉的坚决,便在她的额头落下一吻,将人拥得更紧了。
沈如玉明白这以为着什么,夫妻之间本要相互扶持,杨富贵可是她的公爹,如若真的离世了,她这个儿媳妇不到场的话,让外人怎么看杨天生?
最要紧的是,她想在杨天生最需要自己的时候陪伴他。
回杨家村之后,李香莲还准备了些东西带回去,因着和杨天赐还有夫妻之名,也跟着回去了。
到杨家村已经是第二天下午了。
还未进院子,便听到一阵阵虚弱的咳嗽声。
若说杨富贵快不行了,沈如玉相信。
“冬至,我们回来了,”杨天赐拉长了声音叫唤冬至,眨眼功夫,一个小萝卜头踉踉跄跄地跑了出来,“爹爹,爹爹。”
这时,冬至出现在门口,手已经发黑的棉布还有残留些许血迹,“相公。”
“爹怎么样了?”杨天赐抱起儿子往屋里走。
沈如玉和杨天生也加快了脚步,进屋的时候,立马能感觉屋里的难闻气味。
也难怪这般难闻,杨天赐这两天不在,杨富贵身的排泄物没人清理,而冬至是儿媳妇,到底是不方便。
“爹,大哥大嫂回来了,”杨天赐趴在杨富贵的床头很大声地说道。
杨富贵动了动眼皮,睁开了眼睛,嘶哑着声音说道,“天生,天生……”
“爹,”杨天生握住了杨富贵的手,半跪在了床头,哽咽道,“您怎么样了?”
“我去给公公熬点儿米粥喝,”冬至看到杨富贵能说话了,高兴地立刻去灶间忙活了。
“天赐,你先出去,我和你大哥说说话,”杨富贵费力地朝杨天生转了一下头,然后裂开了嘴角,看去好像在很欣慰地笑。
“嗳,”杨天赐应了一声,带着孩子出去了。
见杨富贵和杨天生有话要说,沈如玉觉得也不方便在场,转身要出去。
“玉儿,你留下,”杨天生转过头来,眼眶红红的。
沈如玉只好点了点头,坐在了大炕。
“天生,”杨富贵想要摸杨天生的脸,无奈没什么力气,刚举起的手有垂下来了,他转了转浑浊的眼睛,顿时留下了眼泪,“二十年了,爹不能带着这个秘密进棺材。”
“您先养好身子,其它的别说了,”杨天生给杨富贵擦眼泪,可是越擦越多,连着他自己都忍不住落泪了。
“来不及了,”杨富贵摇了摇头,眼睛钉在了床头内的一个枕头里,“打开,里面有东西给你。”
杨天生咽下眼泪,起身便枕头拿了出来,打开之后,发现里头有个布包,这时候,他听到杨富贵说道,“孩子,打开看看吧。”
杨天生顿了一下,拿着布包来到临床大炕前,和沈如玉对视了一眼之后,才解开布包的结。
里头是一块质地精细带着血丝的明黄色的小衣裳,外头的布包已经褪了色,可这明黄色依然鲜亮。
再打开这块布,里面居然有极小的小楷字迹。
“这是……”沈如玉心里咯噔了一下,一个不详的预感油然而生,她忽然想起了卞太医的话,此时,觉得莫名的心慌。
“你不是我和你娘的亲生儿子,二十年前,我们花了银子买来的,所以取名叫天生……”
还没等杨富贵说完,杨天生手的布便落了地。
沈如玉赶忙捡了起来,想还给杨天生的时候,他已返身走到杨富贵的面前。
“从小到大,娘一直不待见我,是不是因为这个原因?”声音不大,却十分悲凉。
“你娘是自私了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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