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修,你真是大意啊,”沈如玉咬牙切齿,痛恨锦修的疏忽,“若是天生有个意外,我沈如玉要加倍从你身上拿回来。”
锦修知道是自己的疏忽,将那烈酒送上后,愧疚地说道,“玉娘,先救天生要紧,我锦修随时等候你的发落。”
沈如玉哪里顾得上发落锦修,将杨天生的伤口洗干净之后,发现这事情远远没那么简单。
“锦大爷来了多久?”
“大概……大概有两个时辰了,”张郎中回想了一下,解释道,“那会儿天刚亮。”
也就是说,锦文觉来的时候,杨天生就和李继互换了位置,原本等着换药的他没能及时换上止血药包,而且那鱼箭上的毒也因为时间的耽搁而发作了。
“锦修,你……”沈如玉真是想一刀了解了锦修,可是她知道就算杀了锦修,杨天生也不会立刻醒过来,现在自己能为能做的就是救他。
“玉娘,你先别生气,一定要冷静,先把天生腿上的鱼箭取出来要紧,”锦修无意反驳,只能尽量不激起沈如玉的怒火。
看着杨天生面如死灰地仰躺着,沈如玉心痛难忍,“你以为事情就这么简单吗?”
“那是……”现在的锦修脑子像生锈了一样,完全不能动了。
沈如玉让张郎中准备油灯,小刀,棉布和止血药包,这边换掉了杨天生身下的脏被褥,看到锦修在一边束手无策的样子,把被子砸了过去,“锦修,你若再不长点心,怕是要死无葬身之地了。”
锦修吃了一惊,脸色微变,“玉娘,你……”
“你大哥对付的人是你,连累的却是天生,你说说看,你是不是该死?”沈如玉哪里顾得上锦修是谁的儿子,是不是身份尊贵,她知道是他害了她男人的,“天生憨实单纯,你明知道有风险却不说出来,你不仅该死而且该凌迟而死。”
锦修真没想到沈如玉和锦文觉连照面都没打过就知道兄弟两个的恩怨了,“你又是如何知道的?”
“你以为所有人都和你一样傻吗?”沈如玉不削一哼,嘲讽道,“李继不过是你的跟班,根本不值得堂堂知府大公子来探望,他知道你不敢把天生暴露于人前,所以故意不走耽误治疗,再有,你请来的大夫也都是你大哥的人,你居然也没看出来,真是愚不可及。”
锦修被说得脸面挂不住了,有些恼了,“我没让他们看天生的脸,应该问题不大……”
“就连张大夫都知道鱼箭不能剪,而你带来的大夫却给剪了,这不是想要天生的命那又是为了什么,”沈如玉越想越不对劲儿,对自己的猜测深信不疑了,“李继伤口好好的,没有流血,而屋里血腥味这么重,我就不信你大哥没闻出来,他一直不走,就是要直接耽误了天生的伤情。”
“锦文觉!”锦修愤怒得一拳砸在了墙上,血花顿时飞溅了出来。
这般自残,沈如玉完全不看在眼里,比起杨天生,这根本就微不足道,“行了,你若真有心,拜托你以后不要打搅我们的生活。”
“我……”锦修看到沈如玉背对着他了,便将话给咽了回去,冷冷地跌坐在了椅子上。
张郎中将准备好的东西放在了床边的小几上,用手帕擦拭了洗干净的手。
“长老,麻烦你再用酒洗一下手,然后帮我,”沈如玉用酒泡了会儿自己的双手,然后用棉布擦干净,边吩咐张郎中边将小刀往火上烤。
“小娘子,你这是……”张郎中平日里就知道号脉问诊,没接触过直接用刀的,这会儿有些胆怯起来了,“小老头老眼昏花,怕是不行。”
沈如玉瞄了眼张郎中,刚想发作,不曾想被她看到他正双腿打颤。
不行,取鱼箭杆子的时候,只许成功不许失败,不然的话,杨天生还要经受二次伤害……
☆、第一百七十四章 考验得是她的定力!
第一百七十四章 考验得是她的定力!
“锦修,你来,”虽然杨天生不省人事,但是沈如玉舍不得他经受第二次伤害,唯有找个稳妥的人帮她一起把那一截鱼箭杆子取出来。
张郎中听了这话,忍不住松了一口气,“小老儿还真是不敢,惭愧,惭愧啊。”
张郎中毕竟年事已高,沈如玉怪不得他。
“玉娘,你还信我?”锦修欣喜之余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了,毕竟之前,沈如玉的每一字每一句都恨不得他死一般。
“少废话,”现在摆在沈如玉面前的伤着不仅是她的丈夫,更像是她的病患者,若是她不保持冷静的话,怕是要悔恨终生了。
伤口若是感染,严重起来,整条腿都有可能要废掉了。
锦修定了定神之后走了上去,“要我怎么做?”
“等我吩咐,”沈如玉没有解释太多,毕竟只有到了某一个步骤时才需要锦修的帮忙,这无意就像是一个小型的手术。
这次,锦修聪明得没有多问一句,倒是张郎中紧张得是不是地擦着额头上的汗。
沈如玉自己的头发用一块布包住,又将袖口紧紧地束修了起来,确定在取鱼箭杆子的时候,自己不会被任何东西影响到。
准备还之后,沈如玉再一次用干净的帕子吸取了杨天生伤口的血水,然后又用烈酒清洗了一遍,虽然不能做到完全消毒的作用,至少能有一些功效。
“天生,一定要相信我可以治好你了,”沈如玉那阳光般的笑容温暖至极,她是说给杨天生听,更像是在鼓励自己。
锦修见了,更是羞愧难当,他没有兑现和她之前的承诺去周全杨天生的安危,的确,是他疏忽了,傻愣愣地钻进了锦文觉设下的圈套而不知,差点陪上杨天生的性命。
“开始吧,”沈如玉的话让锦修回了神,他全身贯注地看着她进行的任何一个动作。
沈如玉拿着小刀在火上烤了好一会儿,然后用沾有烈酒的棉布快速擦去上头的烟灰,拨开上伤口,直接嵌了进去。
忽然,杨天生动了一下,嘴角涌出一股子鲜血出来。
“玉娘,怎么办?”看着持续溢出来的鲜血,锦修惊慌不已。
“莫慌!”沈如玉瞄了一下杨天生的脸,又将小刀往火上烤了几秒钟,插入了杨天生的伤口边沿。
锦修见状,忍不住撇开了头,这就好像是在烤杨天生的伤口,闻着都有一股子肉香味了。
沈如玉顾不得头上的汗珠,沉声吩咐道,“帮我抬起他的腿。”
锦修照办,可是眼睛始终没敢看那伤口。
“锦修,你到底要干什么?”沈如玉忍不住出声呵斥,这么紧要的关头,锦修的样子就好像懦夫一般,“你若是不行,再叫个人进来,不然天生的命还是要葬送在你的手里!”
锦修被说得无地自容,吞咽了口水之后,这才照着沈如玉吩咐的做。
大腿被抬了起来,沈如玉往上顶了一下那鱼箭杆子,虽然没有达到预计的效果,好在已经松动了。
锦修看出沈如玉接下去想做的事情,急得出声劝阻,“玉娘,你不能直接用手拿,那都是尖刺。”
“那锦二爷可是有更好的法子?”虽然是锦修的关心,但是沈如玉听着极为讽刺,明知道现在人能够帮助杨天生了。
锦修只得闭上了嘴巴,对沈如玉的敬佩又多了几分。
那鱼箭杆子上面的尖刺比想象之中多很多,沈如玉捏住时,感觉全身神经都被吊了起来,头皮一紧得想叫出来,可是一想到杨天生比经受得比自己更多,便将那痛楚给咽了下去。
“当!”
残留在杨天生腿上的鱼箭杆子就这么被取了出来,带着鲜血滚了两下,留下殷红的血滴。
沈如玉将那止血药扣在了伤口上,用棉布一层层地包好,等打好结的时候,她才发觉自己双腿打软,有些虚脱了。
“玉娘,你休息一会儿,”锦修顾不上被汗水浸湿的后背脊,放下身份给沈如玉端了条凳子,又端了杯水过来。
沈如玉没有时间坐,但是喝了那杯水,这才觉得通体舒畅起来,探了杨天生平稳的必须之后,稍稍放心了一点,“锦修,我要带天生回家。”
“现在?”锦修防备地往了眼外头,思忖后,只有答应了。
沈如玉顿时感到一阵头晕目眩,抓住锦修的衣袖,跌坐在了凳子上,整个人都提不起劲来了,“长老,快帮我瞧瞧那鱼箭杆子,我瞧着不对劲儿。”
“怎么了?”张郎中刚想用手去触碰,就被沈如玉给拦住了,“莫要用手,别被扎到了。”
张郎中急忙撤了手,凑上去闻了那鱼箭杆子,眨眼功夫,他便变了脸色,“玉娘,上头有迷药。”
果然是有问题的。
沈如玉强撑着保持一丝理智,对锦修说道,“锦修,你那大哥看来要置你于死地啊。”
锦修的脸色难看得不像话,他往常以为自己纨绔不羁一些,便不会引起他人的戒备,却不曾想,他无论如何,都会是别人的眼中钉,“玉娘,是我错了。”
“这话你该对杨天生说……”沈如玉总归是抵不过鱼箭尖刺上头残留的迷药,整个人歪了过去,不省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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