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是竹凊说出口,她甚至都不知道风冽的这一番心意。
作者有话要说: 吼吼,风冽死得其所,可以去找他的小竹子了……
其实写到这儿,偶才有些感觉到,风冽和銮铃其实是有点儿相似的人……大家有没有感觉呢?
☆、第二百零九章
诸葛青玉替銮铃诊完脉, 温和地问:“夫人身上可还发冷?”
已近四月, 窗外柳絮纷飞,花朵千里,鸟啼蝶舞,煞是一片盛世春景。銮铃正望着窗外那簇跳跃的阳光, 没听清诸葛青玉的问话,随意点了点头。
“应该无碍,只要好生歇息, 心情放松一些便好。”诸葛青玉儒雅的面上有了笑容。
“可夫人近日时常呕吐, 饭也吃不下,是怎么回事?”紫岚见銮铃不上心,便插了句。诸葛青玉神情淡然, 示意紫岚不必担忧, 只轻声道:“夫人近日心情郁结, 紫岚姑娘该多带夫人出去散散心,便会好了。”
紫岚恍然,点一点头。
诸葛青玉又取出一管竹箫, 双手捧到銮铃眼前,恭敬道:“这是风冽身上遗物, 王爷命属下带给夫人。”
銮铃终于回神, 目光定定落在那竹箫上, 她记得竹凊手中也有一支竹箫,还被风冽亲手埋在竹凊的坟前。如何,竟还有一支?她迟疑了, 没有去接。
“王爷说,风冽对夫人这一番情意,便在这竹箫上。”诸葛青玉语调低沉,面上有了沉痛。
銮铃又一怔,李墨兮……他竟知道风冽的心事?
这竹箫煞是精美,看出主人用尽了心思,也把他那一腔情意无声嵌入这竹箫细密的纹路。可不知是幻觉还是怎地,銮铃总觉这箫是血色的,满是深红的血色。
“我身子好了,明日便回长安。”銮铃拿过箫,低低说句,诸葛青玉眼中微有喜色,答应了句。她想了想,又道:“劳烦诸葛先生带话给你们王爷,我要带走木媌,无论他有何难处,都请尽量做到。”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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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事仍在继续,当夜封常清率军夜袭陕郡,两军直面交锋。安军损失不多,李亨的禁卫军却损失过半,因摸不清敌我形势,安禄山和李亨弃陕郡,连夜逃回洛阳。封常清夺回陕郡。
这一战虽说没能彻底击溃叛军,却是战争发生以来第一次重大的胜利,大大鼓舞了人心。
安禄山和李亨回到洛阳的第二日,河北道有两处重镇脱离叛军,欲回归大唐,虽很快便被安禄山派军镇压,却也引起不少骚动。整个河北道,河南道所有被叛军占领的城镇都开始不安分,一股暗流涌动。
李墨兮忙于战事。可他真的没来看过銮铃。
他知道不能逃避,可他……不敢来见她,他怕来见她一次,他的心就死一次。
当夜风冽惨死,銮铃傻呆呆跪在一旁,他后来赶到,还未靠近,已被銮铃一个冷淡的眼神逼退。
空洞的,幽冷的,怨恨的眼神。
她一句话不用说,已足够他万箭穿心。
“你们这些人要天下,为何总是让别人流血牺牲?别人的命就不是命吗?”銮铃一面说,一面落泪,后来泣不成声:“你们这些人,太残忍……实在太残忍……”
他当场逃走,在她心里,他也就是这么一个残忍的无情的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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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外停着一辆马车,流楚带了十多个青衣侍卫不远不近侯在一旁。马车旁,木媌手里提了简洁的小包袱,正一脸担忧地往小院子里张望。不远处的桃花下,李墨兮和寿王相携而立。
碧空晴好,是难得一见的乾坤朗朗。
銮铃收拾好了,便和紫岚一起出了院子。瞧见李墨兮,銮铃没有惊讶,没有怨恨,也没有躲闪,淡漠地便像是没有温度的一丝凉风。她缓缓走过去。
天幕下,那一片桃花开得浓艳,炫然欲燃烧,把人的视线都灼的通红。映在銮铃寂静的眼中,仿佛有了一丝情绪。
銮铃直视李墨兮。
李墨兮负在身后的手拳紧,凝眉望着她。
曾经的温软相依,曾经的深刻誓言,曾经的执着爱恋,便都随着这暮春时节的一场桃花,一点一滴流散,飘向无垠的天际。她的眼光,疏离,如利刃,把他心头刺得鲜血淋漓。
“说不恨你是假的。”许久,銮铃低低笑出一句,这笑苍白而无奈,像是风中纠缠的梨花,“可谁让我总是爱你多一点儿。”
李墨兮呼吸一滞,可他还未来得及欣喜,那点儿欢喜已被銮铃下一句话陡然击散:
“我们今世缘尽,我早该想到是这样的结局……可谁让我总是不甘心呢。”
銮铃说罢,神情有点儿落寞,把手中摩挲已久的白玉瓶递到李墨兮眼前,凝眉道:“这个还你。”
李墨兮张大了眼,望着那白玉瓶。他下意识接过,刚拿到手中,便听銮铃又道:“我祈求上天让我们生生世世都不要再相见,这样我们便都能各自活下去。”
李墨兮指间一松,白玉瓶滑落在地。
銮铃淡然转身,拉起木媌的手,上了马车。留给这世界,这阳光下,一片开到最盛处的桃花,开到最盛,反而空落落,让人眼中酸胀不堪。
李墨兮闷喘一声,抬手用力按住心口。
第一最好不相见,如此便可不相恋。
第二最好不相知,如此便可不相思。
如果再也不相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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銮铃到了长安,见了煦王,两人都是淡淡的。煦王没有等的着急,銮铃也没骂他卑鄙。
銮铃问煦王,为了一个女人,放弃天下,值得吗?
她问虽这么问,却也知道煦王抉择间放弃的并不只是天下,还有他用来逼迫李墨兮的那丝“人性”——他甘愿牺牲天下百姓的性命,只为她一人。
煦王认真回答:值得。
銮铃便沉默了,这是他的选择,也是李墨兮的选择,是命运替她做的选择。她在刹那间无比相信命运这个东西。也许,顺从命运了,她就会幸福。
煦王问銮铃,要去看看蕙儿和禤儿么?
銮铃笑了笑,摇头。她早已不是他们的母亲。
煦王又问她可要去看看竹凊和风冽?
銮铃再摇头。他们好不容易能在一起,她不想再去打扰他们。把竹凊交给风冽,她很是放心。
长安,再不是她久留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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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十五日,叛军再度东进东平城,败绩。
四月十六日,叛军南下再攻雍丘城,败绩。
四月十七日,叛军无奈,西进潼关,败绩。
四月十八日,叛军被困于孤城洛阳,难以进展。
四月十九日,叛军老巢范阳发生动乱,叛军北边危险,安禄山慌忙命人北上救援。
四月二十日,太原城脱离叛军,与北上的叛军混战。
四月二十一日,荥阳城脱离叛军,与洛阳的叛军混战。
……
……
李墨兮发了狠,定要把李亨和安禄山逼死于一隅,不给他们任何喘息的余地。叛军来势虽猛,但河山渐次恢复。
这一道道捷报传来的时候,銮铃已在南下的画舫上,过着游赏春日,恣情山水的悠闲日子。窗外的一切,早已与她无关。
正是游山玩水的好时节。可惜她有些晕船,整日昏昏沉沉的,吃点儿东西便都吐了。
煦王见她脸颊消瘦,又一次道:“找个大夫来帮你瞧瞧。”
“不用。”銮铃倚在窗边,回眸冲他笑了笑:“就是有点儿晕船。习惯了就好。”
“既是晕船,我们坐马车回去。”
“不要。难得坐船赏春,正有兴致。”銮铃伏在窗上望着窗外怡人的春日山色,半响,忽然问:“你没把哥哥怎么样吧?”
煦王闻言一怔,随即微笑:“我能把他怎样?回去怕是他要给我脸色呢。”
銮铃又不说话了,许久,问:“你和哥哥怎么认识的?为何他会跟着你去江南?”
“他是把他输给了我。”
煦王眸光悠远似是想起过去的事,便徐徐道来。
那时的煦王还是金陵王,第一次离开江南到长安。一日他出门闲逛,便遇上萧悟。当时的萧悟少年得志,轻狂自负得很,但一身倜傥不羁的风姿,却让他暗暗欣赏。
他人在江南,手边无人,举手投足要做点事都捉襟见肘,很需要萧悟这样的人来做他的左右臂,便有意接近,又后来,萧悟在他的激将之下与他拼酒。
萧悟喝酒豪放,从未输过。他看煦王温雅如仙,竟敢找他拼酒,暗笑煦王的不自量力。所以对煦王所言“输了要跟他回江南”这句话,根本没放在心上。点头便答应。
谁知他二人从中午喝到傍晚,再到晚上。
萧悟喝倒了,煦王仍在继续。
这是萧悟人生里第一次败绩,他没想到,他觉得真丢脸,但男子汉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第二日,他一醒来便到煦王的松风苑去找煦王,谁想煦王病了,无法见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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