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婉默默地听着这一切,脸的神色不喜不怒。
景子舒甚至都不知道,她是不是在认真的听他说这一切,更加不确定,她有没有把自己的话听进去。
“柔儿……”他试探性的叫了一声。
叶婉终于侧过头来看着他,语气淡淡的,反问:“那这一切,跟我,又有什么关系呢?”
景子舒的神色一下子僵了。
叶婉顿了顿,继续问道:“你想回赞阳城,立刻回去好了,也没有谁拦着你的。正好,你不是不想娶卫碧水么,这可是个绝好理由,趁着大婚之前离开京都,谁也管不了你娶不娶她了。”
她的语气平淡的,好像在说一件和她毫无关系的事情。
景子舒心一痛,深深的看着她:“柔儿,你……你不打算,和我一起走吗?我是要借着这个机会离开京都,但我想带你一起走,柔儿,答应我好不好?”
叶婉笑了笑,没有应声。
景子舒激动的拉住她的手,用力的攥在手心里:“柔儿。”
叶婉挣了挣,没能挣脱开,看了一眼,也放弃了。
不过对于离开京都的事情,叶婉目前还没有考虑过,更何况,哪怕要离开京都,她也不会这么跟景子舒悄无声息的离开。
这样算什么,私奔?无媒苟合?
她叶婉已经变成了一个连她自己都唾弃的妾室,难不成还要背“私奔”这个名声,不顾一切?
虽然她确实不怎么在意名声。
可她不愿意,为了景子舒,而把自己牺牲到如此卑微的地步——他连他的母亲都没有安抚好,因为那个没脑子的女人,自己一再被陷害,几次险些丢掉性命,这一次更是……
自己凭什么还要一如既往的为他奉献和牺牲?
她叶婉又不是圣母!
景子舒:“柔儿……”
他叫的十分缠绵,仿佛情人间最亲昵的呼唤,饱含了他所有的情绪。
叶婉却不为所动,甚至再一次不耐的骤起了眉头,直接冷声打断并拒绝了他:“景子舒,我的话意思难道还不够明显吗?我不想离开,更加不想这么和你离开。”
说完这些话,她把身子一并扭了过来,正面看着他,神色是前所未有的冷静:“景子舒,实话告诉你吧,我现在没办法把我的一生,交给一个根本不在乎我的人。你懂我的意思吗?”
景子舒张嘴要反驳,他想说他在乎她,想说他会给她最好的一切,想说好多好多。
可叶婉并不给他机会。
不等他开口,叶婉继续反驳了他没说出口的话:“别说你在乎我,这不是真的,你我都知道。”
叶婉无奈的苦笑,眼角有晶莹的泪水滑落:“你如果在乎我,不会明知我绝不为人妾室,还要留着那份契书;你如果在乎我,不会明知你母妃看不我,还要在大局未定之前,同她提我们之间的事情;你若是在乎我,更加不会再明知你母妃几次三番都要置我于死地,却还把那样一份契书交到她手。”
“景子舒,这不是在乎,这只是你自欺欺人的假象。你和太子,其实没有区别,更甚者,你其实他更加虚伪。太子看到了我的价值,哄骗不成直接威胁,我和他之间虽然相处的不融洽,但却是公平的交易。可你呢,你却是在看到我的价值之后,用名为感情的借口来哄骗我,不费吹灰之力让我心甘情愿的为你付出。”
“可到头来呢?我在太子那里没有多少尊严,但我得到了实惠,金钱、名声以及地位,这一切,都是太子给予我的。而你最终给我的,只有屈辱。”
景子舒被她说的面色大变:“柔儿,在你心目,我是这样的人?”
他的语气也不太好,显然这些话,伤到了他。
哪怕他看起来刀枪不入,却也是个有血有肉、会受伤的男人。
叶婉有些心痛,但和自己的尊严起来,这些都可以忍受,她抹了把眼泪,深吸一口气,继续说道:“或许不全是,但你不可否认,我说的也是事实。虽然那些屈辱并不是你直接加在我身的,但你母妃给的,同你给的,本质也没有什么区别。”
“更何况,你屡次向我保证,一定会处理好你母妃的情绪,不会让她影响到我们,更不会让她再有机会对我下手。可景子舒,男人的承诺,从来都不是说说而已的。你不得不承认,你失信与我。”
最后,她沉声总结:“这样的你,还如何让我信任?如何让我放下一切随你离开?”
景子舒的面色也不太好。
他有些生气,他的真心在柔儿眼里,却是这样一番利用的产物,可因为毕竟是他有错在先,他理解她生气而口不择言,所以只是脸色不太好看,但并没有发火。
可这并不代表,他没有脾气。
“你待如何?”景子舒沉声问她,“要怎么样,你才能于我离开?”
叶婉毫不犹豫的提出来:“自由。我不想在做别人豢养在笼子里的金丝雀。景子舒,如果你真的在乎我,给我自由。”
她的心很累,真的很累。
离最后的时限,还有两年的时间,她想,她需要好好地冷静一下,缓一缓自己的心,然后才能重新找回力气,来完成剩下的两个愿望。
这一次重生的机会,不仅是她自己的命,还有小唯的命,她不会再轻言放弃,因为那是对小唯的不尊重。
但眼下,她是真的坚持不下去了。
所以她要暂时离开,到一个谁也不认识的地方,好好地沉淀和冷静一下,找回当初的那份勇气。
景子舒却听得面色大变,想也不想的拒绝道:“不行!你不能走,不能离开我!柔儿,你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是不要离开我!”
他激动地抓着她的肩膀,大声的说道。
大手用力的掐着,她的肩膀疼的厉害,好像被铁钩嵌进去了似的。
可她并不挣扎。
他的急切,他的祈求,都让她的心为之一软。
却是这份疼痛,让她再次冷静下来。
第414章 卫碧水的怪异举止
景子舒的急切,他的祈求,都让她的心为之一软。
却是这份疼痛,让她再次冷静下来。
叶婉很怕死,她很想拥有一个完整的重生的生命,所以她必须要暂时离开,但这一切,是不能也不可以告诉景子舒的。
哪怕说了,他也不会信的。
她只是坚持到:“让我离开。”
“不!”景子舒见她神色倔强,半点松口的意思也没有,顿时也来了脾气,他丢开手,丢下一句,“你想都别想!”
然后拂袖而去。
叶婉顾不得疼痛,追出去,大声喊道:“景子舒,我这不是在求你!你知道的,我要是想离开,有的是办法,一纸契书根本约束不了我!”
景子舒走的越发的快,不一会儿已经到了院门口,似乎这样,能逃开她的话,能假装她没有说过要离开自己的话。
叶婉见状,终于狠下心,威胁道:“景子舒,我给你三天的时间考虑——若是你不答应,别怪我重新跟太子合作了!”
她相信,只要她提出来,太子一定不会拒绝的。
而景子舒最不想看到的,应该是这一点吧?
可她的话音落下的时候,景子舒的背影也只是顿了一顿,然后一个纵身,彻底消失在她的宅子里。
之前逃得还要快。
叶婉恼怒的直跺脚,身的外袍也被她扯下来扔在地使劲的踩,饶是这样,却也发泄不了心的郁闷和烦躁。
……
自叶婉提出了三天之约,景子舒不敢再踏足那栋小宅子,哪怕和他的王府只有一墙之隔。
叶婉也不着急。
她已经等了那么久,不在乎再多等几天。
反倒是她的日子,在脱离了太子之后,过的格外的潇洒。
不用每天定时起床,不用每天固定给那么多人看病,不用每天辛辛苦苦的亲手制药,更不用胆战心惊的担心这个担心那个。
她如今有空间利器在手,连人都可以藏进去,真的可以说是什么都不怕了,而且,她威胁景子舒的话,也并不是假话。
她若是要离开,如今这天下,再没有任何人能够拦得住她。
而她和景子舒提那么多,归根究底,要的不过是一份尊重罢了。
可惜,他……也不知道能不能听得懂。
三天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
叶婉看似过的漫不经心,嘴说着不在乎,可时不时瞥向大门口的眼神,却泄露了她的心思。
她其实,还是盼望着景子舒再来找她的。
可惜,这三天,她都没有看到景子舒的人影。
终于,三天过去了。
景子舒依然没有出现。
反而门的,是一个她怎么也没有想到的人。
卫碧水。
今日的卫碧水一改从前的风格,不再张扬不再高调。
她穿着一袭珍珠灰色的齐腰襦裙,臂间挂着杏黄色的披帛,行动间如弱柳扶风,步步生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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