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消息沈舒南早几日已经从沈尚书口中得知,现下听到卫简这么说,脸上依旧是惯常有的浅浅笑意,不过眼里的温度却比对旁人时热了两分,“既如此,那就有劳昭宁你将案情先说与我听听。”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一卷应该还有一两章完结,又到了每卷卷尾卡文的时刻了【跪地】
PS:感情线真的是我的终极硬伤啊,谁来教教我肿么谈感情【五体投地求】
第85章
皇上既然决定了让沈舒南参与案件之中,卫简便也没多加保留, 将法圆寺提审后得到的供词整合了一番后详细说与沈舒南听。
深山之中豢养私兵, 蓄意谋反之意已经毋庸置疑。只是,真正的背后之人是谁?
“虽然现有的口供和证据都指向了尘是幕后的主谋, 但我总觉得他身后可能还有人。”卫简啜了口茶,这种全靠直觉没有任何靠谱证据支撑的猜测也就只能私下里跟沈舒南说说。
好一会儿也没得到他的质疑或者追问, 反倒是眉头深锁地沉思着,卫简眼里一亮,身体微微前倾凑近了两分,好奇:“怎么, 你也这么觉得?”
“我有一点始终想不明白,那道红樟林屏障弘毅他们是怎么通过的。”沈舒南看向卫简:“我想他们应该没有你这般体质, 可以不惧瘴气。我察觉到异常立即服下了你之前给我的解毒丹,最后还是中了瘴气之毒,弘毅他们要穿过整片红樟林,就算服用解毒丹,也不可能体内没有瘴气余毒。你可检查过?”
卫简坐直身体, 眯着眼睛笑吟吟打量沈舒南:“不错嘛, 这点遗漏都让你发现了。我亲自验证过, 弘毅等人并没有中毒的迹象。”
“那阳武侯呢?”
卫简点了点头:“他有。正是因为如此,我才会对他们进出红樟林的途经起了疑心。”
“上天无门, 入地有道。”沈舒南脑中灵关一闪, 想到了最大的一种可能。
卫简毫不掩饰眼里的欣赏,“没错, 确是有条地道贯穿红樟林两端,沟通深山内外。不过,可惜的是,据弘毅他们交代,进出地道都要由使者引导,他们被蒙着双眼,因而并不知道地道出入口的确切位置。”
“使者的身份无法确认?”
“弘毅等人只知道看守密道的使者是由了尘亲自指派,而了尘……”卫简颓然叹了口气,向后瘫靠在椅背上。
了尘在供认所有罪名后当堂咬舌,而且力道控制得很是精准,人没死,却成了半截舌头的哑巴。这种提审事故竟然发生在卫简身上,不得不说,结案之后秋后算账,免不得要挨顿骂外加扣三个月至半年的俸禄。
沈舒南也跟着叹了口气,略感无奈:“看来,了尘是决意坐实主谋者的身份。”
“他越是如此,我越怀疑他是主谋者的可能性。”
沈舒南屈起的手指下意识轻轻叩着桌面,轻蹙着眉头思索了片刻,“我觉得了尘此举,或是如你所想,要隐藏其背后的真正主谋,也可能是他故意这么做,借以激起你的怀疑之心,进而假借陛下对你的信任,将彻查的范围扩大到整个朝堂……”
“而以陛下的手段,届时势必引起朝中人心惶然,人人自危。”沈舒南不敢说的话,卫简索性替他补上。
“确是如此。”沈舒南抬手替自己续了盏茶,见卫简的茶水见了底顺手也替他续了,“为今之计,咱们只能尽力查明了尘的俗家身份,希望能有收获。”
卫简一口气喝光一盏茶,放下杯子笑盈盈看着对面:“那就有劳沈大人啦,你知道的,我最是头疼翻看那些卷宗。”
一声加了重音的“沈大人”听在沈舒南的耳朵里,莫名地心尖上蹿过一阵酥麻,抬眼看去,正对上卫简含着笑意的眼,沈舒南只觉得胸口发胀,心跳失了准头儿,借着喝茶的掩护匆匆嗯了一声。
然而卫简的观察力可不是虚的,沈舒南只不过耳朵尖红了红,他便会了意。深谙见好就收的道理,卫简适时转移话题,自然就提到了冯员外。
“熟人?”卫简在心里将可怀疑对象过了一遍,知道沈舒南伤势的人并不多,就连沈端沈尚书也只是知道个大概。郭镇抚、周程、萧衍、左洋、杨淮川……这几个人他都熟得很,和两淮盐商首富熟识的可能性基本为零,那就只剩下那一位了……
卫简瞠目看向沈舒南,见他神色复杂地点了点头,脑海中不禁浮上两个不太文雅的大字:卧槽!
“我爹这次忽然进京,我总觉得另有隐情。”沈舒南道出这几天心里的疑虑。
察觉到自己的信任度在沈舒南心里等同于他老爹,甚至稍有碾压之势,卫小世子的心情豁然开朗,安慰道:“我会找机会打听一二,你也别担心,有那位荫庇,你爹不会有事。”
才怪!
若论荫庇,自己得那位的荫庇恐怕应该排在很前面,结果呢,还不是没少被坑!
所以,还是想法设法先打听打听那位让沈舒南的亲爹干什么吧。
卫简心里腹诽不已,却不敢明说出来让沈舒南担心,只想着库房里那样东西能撬开涂公公的那口铁齿铜牙。
知道卫简要去文老太君那里用晚膳,沈舒南便没有留他,只是在他离开时让褚宁将早就备好的东西拎了出来,都是冯员外送的好东西,仅百年人参就有三支,另还有不少两淮的特产。
“我已让张妈分装好了,特产是一式五份,一份你自己留着,另四份是老太君、公主、国公夫人和三夫人的。这三支人参你自己留一支,另两支给老太君和公主备着,待到冬日里混着食材温补最佳……”
用百年老参入膳,这等手笔,还真有乃父一方首富的风采!
听着沈舒南细细的念叨和叮嘱,卫简不仅没有丝毫不耐,反而觉得甚是熨帖,一一应下。
冯员外确是对沈舒南极为上心,在确定了儿子的心意之后,他翌日就去庆国公府递了拜帖给文老太君请安。名为致谢卫家对儿子的照顾,实为试探卫家对沈舒南的态度。文老太君和广阳公主对沈舒南越发中意,尤其是得知他为救卫简还受了伤,心里更是喜欢得紧,恰逢此时人家的爹上门,自然是热忱款待。
于是,这场会面可以说是皆大欢喜。
呃,好吧,与卫家这边单纯的欢喜相比,冯员外的心情可能要复杂那么一些。
“冯员外自己说要瞒着沈舒南的?”晚膳后,卫简一边啃着甜瓜一边听老太太和母亲她们闲话家常,说的自然是冯员外那日上门的事,听到冯员外委婉表示暂时不告诉沈舒南他来拜访的事,好奇地问道。
广阳公主点头道:“没错,我寻思着,他应当是怕沈舒南知道后觉得不自在吧。你没见到礼单,送的东西虽不逾矩,可也够厚重的,旁人不知道的,还要以为是下聘呢!”
第86章
卫简眼皮一跳,手里的半个瓜差点飞出去。再想到沈舒南适才显然明朗的暧昧态度, 卫简做了个大胆的猜测, 连着嘴角也跟着狠狠抽了又抽。
“怎的,吃不下了?”广阳公主见卫简捧着手里的半个残瓜表情复杂, 佯嗔道:“跟你说过多少次了,想吃水果让丫鬟们切装成果盘, 你瞧瞧你,啃剩下的这半个要给谁吃?!”
这话被从小念到大,卫简早就习惯了,三俩口解决掉手上的瓜, 摊着手给广阳公主看,“娘, 您看,我这不是吃完了嘛!”
“你呀!”在老太君等人的轻笑声中,广阳公主无奈摇了摇头,接过连翘递上来的湿布巾替他擦着手,状似顺口问道:“那个沈舒南, 你到底是怎么想的?早先咱们对他的家世还有些顾虑, 现下见过冯员外, 咱们觉得还可以,剩下的就看你的意思了。”
“娘, 您不觉得, 这事儿有戏没戏的关键在于沈舒南吗?毕竟我现在可是这——样!”卫简比划了一下自己身上的穿着,略感无语:“如果他现在对我有想法, 您说是该喜还是该忧呢?”
广阳公主白了他一眼,“当我们想不到这点吗?我那日已经探过冯员外的口风,沈舒南曾经中意过一个女子,是扬州当地一书院山长的独女,两人差点儿就定亲了,可惜那姑娘是个命苦的,年纪轻轻就病故了。”
什么?沈舒南之前竟然还有个差点就定亲的相好?!
卫简不得不承认,听到这个消息的瞬间心里有点醋。
广阳公主没有察觉到卫简的细微心理波动,兀自说道:“沈舒南喜欢女子,若现下真的对你有意,那便是真的纯粹中意你这个人,是男是女没有区别。”
诶呦喂,这可真是亲娘,如此肉麻的话也能说得理直气壮!
偏偏卫简竟一时无法反驳。呃,或者说不想反驳。
“他确是不错,我也很欣赏他,至于更进一步嘛,我想再等等看,待我手头上的公务告一段落,我会找机会和他开诚布公地谈谈,即便最后不成,我相信以他的品性,也不会泄露口风。”
闻言,广阳公主大喜,文老太君和另两房主母夫人也跟着高兴起来,好似这话一出口,卫简和沈舒南俩人的关系就八字被划出了一撇似的。
就算是过年,也没见这几位脸上如此喜庆过,卫简看着觉得好笑,又有些愧疚。自己的亲事好像在不知不觉中已经成了家里人的一块心病,可顾念着自己的心情,又都小心翼翼规避着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