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氏本就对江氏很不满,刚刚又被江氏吓了一身的冷汗,所以这会听了这话当时就沉了脸骂道:“你个小贱蹄子,我跟你男人说话哪里有你个妇人插嘴的份,信不信我让春生休了你,你个贱妇,不孝的东西,别以为我不知道,如今我儿子跟我离心,跟兄弟反目都是你这个贱妇在背后撺掇的,我当初怎么就瞎了眼,给我儿子娶了你这么个贱妇回来。”
此时的江氏心头也是火气大盛,又被杜氏这一口一个贱妇说的满面羞红,语气也是不善的还了口道:“娘,当初因为什么分家娘你心中最清楚不过,可您如今却说是媳妇挑唆的,这点我是万万不能认的,我自从嫁到李家以来,自认为从未做过错事,那休妻的七出之条就更不敢做了,不知娘想让石头他爹用什么理由休了我?”
杜氏本就因为江氏没有嫁妆而对这个媳妇很是不满,再有就是杜氏一直认为李春生分家都是因为江氏借题发挥的,要知道当初李春生在家的时候赚的银子可是都要交给她的。
李春生勤快能干,就是江氏也是有着一手绣花的好手艺,两口子每月的收入都是不少的,这些可都是要交给她的,可这一分家却着实让杜氏少了不少的收入。
而这一切都是因为这个媳妇,这又怎么能不让杜氏的心中怨恨这个本就看不上眼的媳妇,所以这江氏一开口,无疑就是捅了火药桶,只见杜氏身手矫健的转身就朝着江氏扑去,挥手就是一巴掌扇在了江氏的脸上。
口中还不依不饶的骂道:“你个贱妇,就凭你背地里挑唆我儿子分家这点就够理由休了你,当初若不是因为你,我们一家子如今还过得好好的,哪里会闹得如今这般兄弟反目的境地,我当初怎么就瞎了眼,给春生娶了你这么个丧门星回来。”
事发突然,杜氏以前虽然也有打骂媳妇的习惯,可那却也都是关起门来的事情,江氏却是没想到杜氏会当着众人的面前对自己动手,所以一点防备没有的江氏结结实实的挨了杜氏这一巴掌,本来白皙的脸蛋竟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肿了起来。
这一巴掌也实实在在的打出了江氏的火气,捂着红肿的脸怒道:“好啊,你让石头爹休了我好了,这李家的媳妇我早就当够了,你这做婆婆的偏心也就罢了,做媳妇的挨婆婆的打骂我也认了,可你出去打听打听哪家当嫂子的连小叔子和弟妹的衣服都要洗的,这也就算了,可你问问在场的乡亲们,谁家当嫂子的连小叔子和弟妹的内衣内裤都要洗的,这他们既然不嫌羞耻我也就忍了,可这些还不够,你问问乡亲们谁家的小叔子会偷嫂子的嫁妆去还赌债的,他明明知道那是我娘留给我唯一的一件遗物。”
说着江氏又指向了李春旺喝道:“李春旺,你个没良心的东西,我这么做牛做马的伺候却依旧换不到你一个好来,你明明知道那簪子是我娘留给我的遗物,你怎么忍心将它偷了还赌债,事情败露之后非但没有悔意,还撺掇着婆婆痛打了我一顿,你说说你的良心是不是被狗吃了,你个狼心狗肺的东西如今又打起了我家房子的主意,老天怎么不开眼劈死你这个忘恩负义的白眼狼。”
江氏这回是真的豁出去了,这偷东西可不是什么好名声,所以江氏把这件事情说了出来,可以说是彻底跟杜氏和李春旺撕破了脸,这样一来,她跟婆家的关系将是无法弥补的。
果然,杜氏一听江氏将这事说了出来,杜氏立马像是只炸了毛的鸡般蹦了起来,挥舞着巴掌就又朝着江氏扑了过来骂道:“你给我闭嘴,你个贱妇,就那么根破簪子你也好意思说是嫁妆,人家嫁闺女就算是不能将聘礼都当嫁妆带回婆家,那也得差不多吧,可你们江家倒是也真的能舍下这张老脸不要,当初我们家可是下了整整十两银子的聘礼啊,可你空着两个爪子进门不说,竟是连我家的聘礼都被你们老江家贪图了,你如今还好意思提什么嫁妆,一根破簪子也算得上是嫁妆,啊呸,你怎么好意思说得出口。”
这一般人家嫁姑娘通常都会在婆家给得聘礼的基础上再加些当成姑娘的嫁妆,让姑娘带回婆家,不然这姑娘在婆家可是抬不起头的,就是娘家也会让人瞧不起的,要不怎么会有管姑娘叫赔钱货这一说呢,这既不能继承自家香火,还要赔上一笔嫁妆不是赔钱货又是什么。
说来这江氏也是个命苦的,从小便没了娘,又因为自小脾气就倔强,不得后娘的待见,经常被后娘打骂,后来她爹也是无奈,只好将江氏送到了奶奶家寄养,江家奶奶当年可是这十里八乡有名的绣娘,即便是年岁大了也是不少挣银子的,所以对于江家奶奶要养着江氏这件事,江家大伯和伯娘即便是心中再不愿也是不敢说什么的。
第一百零二章 窝囊男人
说来江氏的命是真的不好,这江家奶奶在世还好说,可这江家奶奶毕竟是年岁大了,老人家前脚刚下葬,后脚江家大伯便将江氏给送了回来,好在那时江氏已经十四了,已经到了可以说亲的年纪,也不至于再留在家里受后娘的气。
说来这江氏的爹还是有些良心的,没有听信继室王氏的话,将江氏卖给大户人家做妾,而是几经打探给江氏定下了李春生这门亲事,虽然江老爹事先也打听到了杜氏这个婆婆有些厉害了,可想着李春生却是个不错的小伙子,这才给江氏定下了这门亲事。
可也正是因为江氏的亲事没能如了后娘王氏的意,于是这王氏便在江氏的嫁妆上做起了文章,因为在江氏的亲事上江老爹已经跟王氏闹得不快了,这嫁妆上江老爹也是不好再说什么,只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任凭王氏处置了,也正是因为这个,性子本就好强的江氏愣是没有低三下气的求王氏给自己留些脸面,而是硬着头皮空着手嫁到了李家,以至于后来一直在婆家过着忍气吞声的日子。
可这房子对于庄户人家来说可是天大的事,就因为当初那间漏风的茅草屋,受了寒的石头至今的体质都一直不好,隔三差五的便要生一回病,为此江氏心中可是十分怨恨杜氏的,如今这杜氏又来打自家房子的主意,江氏又哪里肯干,所以见杜氏又朝着自己扑了过来,非但没有躲闪,反而是迎了上去,一副要跟杜氏拼了的样子。
江氏一向温顺听话,所以杜氏哪里见过这样的江氏,当时也是有些傻了眼愣在了当场,可随即反应过来的杜氏忙拿出她那最拿手的泼妇做派。
又是坐在地上拍着大腿哭嚎了起来:“老天爷你睁开眼睛看看吧,我可活不了了啊,你们大家快来看看啊,这做儿媳妇的动手打婆婆了,丧了良心的东西啊,当初我可是整整花了十两银子的聘礼,可这个贱妇不但没有带一文钱的嫁妆回来,如今还敢对我这个当婆婆的动手,你们大家快来看看啊。”
苏尘知道这个时候最重视的就是孝道,所以在江氏一有动作的时候便忙伸手拉住了江氏,小声的在江氏的耳边提醒道:“你冷静点春生嫂子,这会人多,你若是真的跟婆婆动手的话,有理也变成没理了。”
李春生和江氏早就习惯了杜氏的这幅做派,而这会的江氏经由刚刚挥锄头的事后,如今又经苏尘的提醒也冷静了下来,回身扶住了李春生,像是看戏般的冷眼看着杜氏坐在地上撒泼。
最后还是一旁交了银子准备今天就要搬进来的宋云山看不下去了,忙大声喝止道:“哎我说你们有完没完,杜大娘,我说这房子到底是不是你的,若真不是你的我也不为难你,你只要将银子给我退回来就行了,这样我也好尽快的买房子,真是的,我们一家如今可是还都住在客栈呢,这一天的房钱可是不少的,我可是没工夫跟你在这耽误工夫。”
宋云山也看出来了,这房子根本就不是杜氏的,难怪这房子卖得这么便宜,而且任凭他一再的要求也拿不出房契来,非说是要过两天才能办过户手续,原来是这么回事。
不过这会的他虽然心中气愤,可想着他们一家是举家逃难的,本来也就是老实巴交的庄户人家,又是在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所以宋云山倒也不想惹事,这会只想着能把银子要回来就好了。
可明显就这么点小小的愿望也不是那么容易实现的,只听得原本趴在地上撒泼的杜氏一听宋云山这话立马就不再干嚎了,忙一咕噜就从地上爬了起来嚷道:“还什么还,我可是没有银子还,那银子我都已经花了,再说我又没说不给你房子,你急个什么劲。”
说着杜氏竟像是下定了决心般的跺了跺脚,冲着李春生两口子就那么直直的跪了下去哀求道:“春生啊,就当是娘求你了行吗?你就把房子让出来吧,你总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你弟弟去坐牢吧,娘跟你保证这次是最后一次,以后娘就算是去大街上要饭也不会再来麻烦你了好不好,娘求你了,娘给你立字据还不行吗?”
李春生哪里能让杜氏跪自己,这可是要折寿的,顾不得背上那疼的钻心似的伤口,急忙伸手扶住了杜氏,一脸绝望的闭了闭眼睛,充满绝望的低声道:“你收了人家多少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