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里忽然传来一道反向的大力。
那力道骤然爆发,把白零硬生生的拖回了水里!
秦季明被拖得往前踉跄半步,他怔了片刻才反应过来,猛地扑到船板边缘,却只来得及看到水中一大片血色旖旎晕开。
妖娆至极。
……也残忍至极。
第52章 总裁的小青梅(完)
血花中心,一条粗粝凶悍的鱼尾餍足的一卷,便深潜入水,再没了踪迹。
心忽然被抽空了一块。
秦季明死死盯着那片血花,半晌,才终于找回一丝力气。
他嘴唇微颤,无意识的喃喃道,“晴岚……别怕,我这就来找你。”
他向前一扑,一头扎进水里。
幽蓝夹杂着血色,瞬息包裹了他,却反而带给秦季明一种诡异的平静。
……我爱你,我也爱你。
所以别留在水里,好不好?等你回来,我们慢慢过只属于两个人的一辈子。
挑一处你喜欢的庄园,种一丛你喜欢的花,养几只猫狗,再生一儿两女,常伴绕膝。
……别这样,自己一个人,孤零零的留在海里。
或许是情绪波动的太剧烈,才刚入水,肺里便难耐的翻腾起来。
可秦季明毫无所觉似的,只顾朝着眼前的血光追过去。
就在这时,脚腕上忽然传来一股大力,猛地拽住他,把他向上拉去。
李诵同另一个手下一头冷汗,把自家老板从海里拖了上来。
他们刚才就在不远处,只是被一团漂浮的杂物堵住了过不来,眼睁睁的目睹了刚才的全部。
那种开闸放水一样的出血量,林小姐肯定凶多吉少。
他们虽也对此悲痛不已,可看到秦季明不管不顾的要潜入水里时,悲痛之上,又猛加了一层惊悚。
——秦总沾了一身的血,若那只鲨鱼还没走远,怕是要分分钟回头来个双杀。
两人拼了老命的游,才好不容易赶在事态无法挽回前,把自家老板拉了上来。
秦季明情绪不稳,在水里就呛了几口水,此刻全身无力。
可他却仍漠然的起身,要往海里去。
李诵急的快哭了,眼看船板要被老板挣扎翻,不知哪来的勇气,忽然猛扑上前,抱着老板的腰就把人按翻在船板上。
骤然摔落的剧痛,令秦季明嘶了一口气,动作短暂的一停。
李诵咬了咬牙,强行让自己冷静下来,苦口婆心的道,“秦总,林小姐搭上自己一条命才救了您,您别辜负了她一番心意。”
鲨鱼对血腥味过于敏感,林小姐又是新鲜血液的源头。
刚才的情形,就算两人都上了船板,这片不怎么宽敞的木头,也挡不住鲨鱼的一次撞击。
到时候船板被碰翻,上面的两人,一个都逃不掉。
李诵都能看出来的事,秦季明自然也知道。
他只是不敢去想,稍一念及,心便难受的仿佛停跳。
他慢慢蹲下身,无声的把头埋进手掌中,眼眶慢慢变得赤红。
许久,终是嘶吼着咆哮一声,无力的跪倒在船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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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零刚一入水,就感觉到那只叼着她的鲨鱼美滋滋的啃了她一口
这身体几乎快被咬穿,之所以还活着,完全是靠妖力硬拖着的结果。
就在她眼前都模糊到看不清东西的时候,提示音终于响了起来。
【情感值+2,当前情感值100】
【正在收集能量……25%……63%……92%……100%】
【收集完毕】
【任务完成】
白零松了口气,拍拍233,“走了。”
几乎同时,一阵偏暖的白光闪过,人已经到了系统空间。
第53章 总裁的小青梅(番外)
李诵觉得自家老板疯了。
他扔掉了自己从小戴到大的护身符,过端午也不准公司职员带进艾草桃木。
他抹掉了周围一切有驱邪作用的东西,仿佛担心那个人若有一天想起他了,会被那些东西拦住,没法回来。
或许是许久都不见有动静,到最后,他甚至开始搜索教程,试着召鬼。
李诵是第一个发现这事的。
一个平平常常的凌晨,他平平常常的摸进秦总的办公室准备今天要用的材料,一开门,就被窗帘紧闭,黑暗无光的房间惊得一怔。
等眨眨眼,看到等身镜前明明灭灭的诡谲烛影,和秦总一身的素衣白袍时,他脚下一滑,脸先着地,嘭一声摔的险些背过气去。
时间长了,这反常的行为终于惊动了秦父秦母。
两人以为儿子撞了邪,病急乱投医,四处求道士高僧来做法。
但旁观一切的李诵却知道,自家老总很清醒。
智商还在,清醒着,却也已经疯了。
被秦父秦母拎着一顿骂,李诵顶着一对熊猫眼冥思苦想了许久,终于硬着头皮找到了秦季明,“秦总,我觉得想接林小姐回来,还有别的方法。”
油盐不进的新晋神棍闻言,终于抬起头,赏了他一眼。
李诵对着那双骤然亮起来的眸子,艰难的吞了口口水,“林小姐是……”
他顿了顿,没敢把“死”说出来,“……是在海里走丢的,若是想接她回来,可以在她……走丢的那天,去海里放些河灯。”
秦季明摆弄着古墓铜镜的手停了下来,若有所思。
李诵瞥了眼那个阴气森森的镜子,干巴巴的继续劝,“河……河灯很漂亮,林小姐也喜欢那种带光的小物件,说不定看到了,喜欢上了,就跟着回来了。”
心里想的却是,放河灯好歹是几百几千年的传统。
会不会召来林小姐不知道,至少不会弄来那些形容恐惧,只想一想就令人头皮发麻的鬼大哥。
李诵的努力,终于奏效。
秦季明办公室里那些奇形怪状的东西少了,取而代之的,是在秦父秦母看来健康的多的爱好——做河灯。
木板竹编的小船,彩纸做帆,用的是林晴岚最喜欢的暖黄,柔柔的,并不张扬,却只是看着,就让人从心底泛起一丝丝暖意来。
每天都有竹条成批的运进来,秦季明就着那张五位数打底的红木桌,把它们一根根劈好,规整成型,弯曲盘绕在松木板上。
彼此交融,翠色喜人。
秦季明以前喜欢冰冷华丽的暗色调,可现在,他更亲近一切有生机的东西。
仿佛它们能潜入深不见底的海里,把日日晃在他心中脑中的人带回来。
像是飘摇无根的浮萍终于找到了寄托,除了处理一些非他不可的工作,秦季明每日每夜,都在跟那一筐筐竹条较着劲。
等第二年,终于鼓起勇气来到那片他看一眼都呼吸困难的海域时,他带来的河灯,堆了满满一船。
秦季明没准任何人帮忙,他坐在从船上放下来的小艇上,把灯点燃,然后慢慢的,近乎虔诚的把灯放进水里,一盏又一盏。
这片海域没有风。
夜晚正值涨潮,平稳的海水托起星星点点的暖光,像归家的萤火,小心翼翼试探着靠岸。
一船的灯放下去,像剪下了一抹银河铺在海面。
细碎的光倒映在秦季明眼底,将那双死寂了许久的眼瞳染上一丝温度。
最后一盏灯落在水里后,却并未像先前的小竹船那样很快漂远。
它眷恋似的绕在秦季明手边,勾勾缠缠,蹭出一阵痒意。
秦季明怔了怔,指尖轻轻碰碰它,声音低低的,“是你吗?”
那声线压的很低,强行维持着平静。
可此刻若是旁边有人,一定能听出那抹深入灵魂的期待和颤抖。
问题飘散在细微的风里,许久,无人应答。
海流一转,那盏黏在他船边的河灯也跟着走了。
秦季明怔住了。
他急急的探身去够,可水流太快,他的手伸出去,什么都没能碰到。
一直提心吊胆看着这边的李诵心里咯噔一声,连滚带爬的下到小艇上,“秦总!”
看自家老总刚才的样子……他是真的怕这位爷一时想不开,扑通跳下去,跟着殉情。
若是这样,怂恿他放河灯的自己,简直剖腹谢罪都嫌轻了。
他绷紧了神经,确保自己随时都能在秦季明准备you jump i jump的时候把人捞回来。
但等了许久,神经都快崩断了,面前的人,却始终没有动。
“这条命是她给我的。既然她想让我活着,我就活着。”
似是看出了李诵所想,秦季明垂下眼睛。
李诵微微松了口气。
可气才吐到一半,就听到秦季明又开了口,“……如果有一天她愿意来接我了,我就跟她走。”
李诵一口气呛在喉咙里,脸都青了。
他张了张嘴,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好退一步,思索着怎么把秦总拐回去。
——这片茫茫大海,对一个没什么生存欲望的人来讲,太过危险。
但没等编好说辞,秦季明已经先一步转身上了船,“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