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都是会变的。
分开这么多年，先前那救命之恩和短短几个月的相处，提起来虽然挺惊心动魄，但时光流逝的久了，其实也未必能就能在对方心里留下太深的痕迹。
尤其是戚诺缺了一片魂，情感值始终卡在60，这个数字实在不算高，未必够她作一壶的。
而且原文里，戚诺对邪祟毫不留情的性格，也让白零有点警惕。
虽然必要时可以动用点元神里自己的妖力，但她也实在不想在刚一碰面，什么都没打听清楚时，就被攻略对象拿苦练出来的天师本领突突了。
白零躺着稍微理了理思绪，也没再多偷懒，从床上坐了起来，对校医道过谢，推门慢悠悠的往教室走。
就在白零从教室后门溜进去，坐在自己座位上时，另一边，医务室的门被敲开了。
第471章 一觉醒来我变成了鬼（四十二）
校医磕着零食，抬头一看，就见是刚才那个带墨镜的小帅哥走了进来，修长好看的手里赫然是个接地气的玻璃保温杯，里面是杯刚泡好的淡茶，很适合补水解渴。
见他一进门就径直往隔帘后面走，校医秒懂了他的意思，“刚才的学生已经回去了，也没要假条，估计是上课去了。”
说完，她叹了口气，忍不住又补了一句，“这么听话的好学生，几学期都难得见上一个啊。”
戚诺闻言顿了顿，还是揭开帘子往里看了一眼，果然没有人。
毯子被整整齐齐的叠在边上，并不是一掀就走的，他眼神略微动了动，这才回头看向医生，确认道，“走了？自己走的？”
校医不明所以的啊了一声，点点头，心想为什么他还要重复这个问题？这么大的学生了，又不是幼儿园的小屁孩，自己回个教室，有什么好惊讶的。
戚诺也没再说什么，他再原地站了一会儿，忽然转身出门，往办公楼走去。
……
白零坐在教室里有一搭没一搭的听着课。
之前这些内容，她好像已经陪着戚诺听了一遍，没想到几年过去，居然还得再回来复习，教材居然也没怎么更新。
白零翻着眼熟的教材，越发觉得没趣。
她趴下头，在书堆的遮掩下，偷摸打了个呵欠。
嘴张开的瞬间，她余光瞥见同桌正惊恐的看向自己，倏地往远离白零的过道那边闪了一大截，然后从桌洞里摸出把小梳子，警惕的梳了梳靠近白零那边的头发。
……仿佛她是个毒气发射体似的，沾之即死，忙不迭的想要避开。
白零：“……”
呵，矫情的小女孩。
这个何月虽然经常把自己摔的一身土，还偶尔控制不住的流点口水什么的，但她父母好歹接受了点以前的教训，这次请的保姆比较靠谱。
至少在何月出门前，她是绝对被好好打理过的，每天按时刷牙，并没有口臭，为什么非要这么躲……
没等脑中表达下对同桌微妙的不满，白零忽然听到啪嗒一声液体滴落的轻响。
她诧异的一低头，就见一滴口水居然从她嘴角流下，滴在了桌子上。
233小爪子捂住眼，不忍直视的提醒，“……宿，宿主，擦一下。”
白零眼角跳了跳，飞速从抽屉里摸出抽纸盒，刷刷抽了两张，一张擦嘴角一张擦桌子。
这时，她的余光已经看不到那位小同桌了——小姑娘如避洪水猛兽，几乎快要穿过过道，跟另一边的仁兄做上同桌了。
白零心里叹了口气，对这些身体的生理性反应极其无奈，额角控制不住的跳了跳。
记忆里，“何月同桌”这个位置，在全班同学的眼里，几乎是带着点惩罚性质的。
学校不敢擅自对学生进行体罚，所以这个班的班主任灵机一动，想出个损招。
——班里最过分的那个刺头，会被调到何月旁边“服刑”，时间长短，则会根据悔改程度和速度决定。
第472章 一觉醒来我变成了鬼（四十三）
同桌的女生还赖在过道里不回来，化了浓厚眼妆的眼睛瞪得很大，远远看着白零，一副受了惊吓的样子。
讲台上的老师终于没法再无视这边的异状，敲了敲桌子，勒令她回去坐好。
女生瞪了老师一眼，却也觉得自己赖在男生身边不像样，只好不情不愿的挪了回去，但身子还是紧贴着过道边缘，离白零尽可能的远。
撑到老师讲完课，收拾好东西迈出门的一瞬间，女生噌的起身，准备开溜，然而就在这时，旁边光线忽然微微一暗，有人正好来到了她桌子旁边。
女生收力不及，险些一头撞到对方身上。
她扶了把桌子才站稳，刚要怒喝一嗓子“哪个不长眼的敢拦老娘的路”，结果一抬头，正好迎面撞上半张帅脸。
——另半张被墨镜盖着，虽然看不清楚，但脑补出来的画面，也足够让她心跳加速了。
女生一声河东狮吼到了嘴边，硬生生挤压成了一声低而惊讶的“啊”，她抬手娇羞的捂住了唇。
——戚诺不道什么时候，从后门进来了。
他刚才在快跟女生撞上的瞬间一仰头，往后退了半步，拉开了合适的距离。
然后他看了看那个女生，又看了眼旁边趴在桌子上，眼神有点生无可恋的白零，似乎能猜到刚才发生了什么，唇角略微勾起一丝弧度，却只一瞬间又压了下去，快的仿佛错觉。
一直盯着他的女生却看的一清二楚。
她还沉浸在那昙花一现似的笑容里，没法回神来，就见眼前的人低头看了眼她的桌子，忽然缓声道，“收拾好东西，回自己座位上。”
女生傻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他在说什么。
她呆呆的应了一声，脑子像被分开成了两半，一半有点沮丧，想着助教难得主动跟她搭话，居然只是说调位置的事，另一半却为即将逃离“刑期”有点开心。
她又看了戚诺几眼，见对方偏着头，视线明显已经不在她身上了，这才有些恹恹的叹了口气，低头收拾自己的东西。
小姑娘家里早给她安排好了出路，她也并不热衷于学习，桌上的东西很少。
女生把桌面上的本子和一堆小玩意儿往包里一笼，一步三回头的走了。
——自然不是在留恋白零，而是留恋难得出现在教室一次的帅气助教。
也因此，她目瞪口呆的见证了神奇的一幕。
戚诺不知从哪掏出包纸巾，擦了擦空着的桌椅，然后极自然的坐了下来。
不光坐下了，他还从手里拎的帆布包里拿出套本子和笔放在桌上，保温杯摆在桌角，一副准备常驻的样子。
女生回着头，脖子都快扭着了，嘴张成了O形。
教室里很多女生跟着倒嘶了一口气，简直想不通助教为什么非要坐在那个傻子旁边。
明明前面还有好几个零星的空位，只要他愿意过来，坐到她们旁边，她们都可以帮忙收拾地方，哪怕只待一节课。
白零心情复杂的看着这神展开，心里咯噔跳了两跳，基本确定了。
——戚诺就算没认出她，肯定也察觉到了她现在状况的异常。
第473章 一觉醒来我变成了鬼（四十四）
……不然戚诺以前三天两头不出现，为什么忽然就要常驻教室？
总不能是突发奇想，为了造福广大学生，主动来这里受“无期徒刑”吧。
她思绪翻涌的时候，戚诺忽然毫无预兆的转头看向了她。
白零下意识一转头，盯着桌子看，避开了这场短暂的对视。
然后她听戚诺顿了片刻，忽然低声开口道，“我想看看其他老师平时是怎么教学的……班主任已经批准了，以后，我跟你一起上课。”
他说的是“你”。
而不是这个语境下该用的“你们”。
白零略微一怔，戚诺这是在……向她解释他为什么会来搬来这里？
……虽然这话一听就知道只是个借口，但他语气里一点微不可察的善意和亲近，白零还是顺利接收到了。
她眼角余光扫了戚诺一眼，又一眼，然后结合原文里戚诺闷骚的嘴，和与之相反的直率的行为模式，最终得出结论——
他八成并没有把自己看成彻底的敌人，关系还有的接近。
而且，天师对灵魂都很敏感，他很可能已经知道，这具身体里的魂已经换过了。
白零便也没把装傻维持到底，她轻轻点了点头算是回应。
转开视线的时候，她居然像是又看到戚诺笑了一下……也不知道是角度问题，还是光影变幻间带来的错觉。
就这样，两人居然又做了一次同桌。
只不过以前是白零阴魂不散的坠在戚诺旁边，这次却是这“助教”滥用职权，待她身边不走了。
白零有些惊奇的发现，戚诺小老师不仅学会了耍赖，还学会了自来熟。
他伸手把白零桌上堆的乱七八糟的书整理好，用书立夹好，立到了两人中间，然后他趴在桌子上，借书堆的遮掩，时不时跟白零搭上几句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