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她自顾自地起身，转身离开了田地。
之后的每一天，舒澄都可以听到代钻唱歌。
他的声音是远远脱离喧嚣的那种清澈和空灵，一开口，就让人仿佛置身在一片辽阔田野之下，心旷神怡。
舒澄也看得出来的，代钻是真的爱唱歌。
每当有在城里打工回来的大人回来，代钻都会去他们家，求着他们放几首现在流行的曲目给自己听。
舒澄每听他唱一次，心中的纠结就会加深一分。
日积月累，慢慢地。
舒澄开始动摇了，她一直封闭着的心，一寸寸地被这个男孩的歌声融化。
又一次夕阳西下的时候，舒澄一本正经地站在男孩的面前：“你不是想要学唱歌吗？我教你。”
“啊？你教我？可是你不是什么都不会吗？你连唱歌都不会，你还怎么教我？”代钻一脸茫然地开口。
“总之，我会教你！”舒澄尴尬地僵着一张脸，沉沉开口。
“我不信，除非你唱一首给我听听。”代钻义正词严地开口。
突然间，舒澄又沉默了。
不过这一次，她不是犹豫，而是认真地在自己的脑海中搜索出自己最擅长的曲目。
自己已经不再是系统，唱歌的能力自然没有之气那么好。
最后，她选定了《无问西东》这首歌，这首歌融入了不少自己之前创作的元素，也是离她最近的一首歌，记忆更加深刻。
“愿心之自由共天地俊秀，友情有梦……”舒澄缓缓地唱出声来。
在开口的那一刻，连她自己都吓了一跳，原来，一切真的没有她想象的那么难！
原来，她还是可以唱歌的！
唱着唱着，舒澄竟然感觉到自己红了眼眶。
请假
请假两天，一小时之后去考场，现在去复习。
第1238章 为了什么？
代钻微微皱起眉头，没有说什么，抬起头的瞬间却看到了少年泛红的眼睛。
“没什么。”舒澄看着代钻的神情，笑得苦涩，抬起头看着刺眼的眼光想要收回眼底即将涌出的泪水。
她的确还可以唱，但是这样的水平算什么呢？她拿什么来教别人？
舒澄没有再提要教代钻的事情，转身离开。
代钻看着少年离开的背影，就想要追上去。
舒澄的拳头砸在石壁上，疯狂的发泄，手上全是被摩擦碰撞出的鲜血。
“我现在这样到底算什么？我该怎么做？怎么做？！”
舒澄渐渐的平复了下来，直接呈大字躺在了有点脏的地上。
她闭上眼睛，回忆起自己以往的点点滴滴。
孤独的黑暗无人救赎，她的野心肆意滋长，在她成为人的那一刻彻底爆发。
她利用地球的资源，她利用盗用的作品拥有了名拥有了利。
那些粉丝说得没有错。
她的确是一个骗子，没有了系统知识储备的她根本什么都不是。
她感受着刺眼的阳光，唇角挂着苦涩的笑容，什么都没有了。
代钻一赶到就看到了这样的少年，心底有了一丝波动，转身从房间里接了一杯水。
少年睁开眼，小小的身影帮她挡住了刺眼的阳光。
代钻将水递给她，“你有故事吗？”
少年苦笑一声。
代钻继续说，“我们老师说有故事的人才会有好的音乐，这是阅历和经历。”
少年从地上坐起来，刻意收敛起自己的情绪，扬起和以往一样的笑，“那你们老师还说什么？”
代钻有点难过：“她上了一节课就离开了。”
少年敛下眼睑，想要抚摸男孩的头发，却突然看到自己手上的血，默默的放下。
“该走的人留不住。”舒澄望着远方的天色，嗓音低沉。
代钻也笑了一声，转移了话题，“你在大城市是不是听过很多歌？”
舒澄点头。
“可以放给我听吗？”
看着代钻那双充满了渴望的眼睛，舒澄突然陷入了沉默。
她拿出之前买好的新手机，手机里有不少的歌曲，她直接递给了代钻。
代钻望着少年，他虽然年纪小，但是很多事情他也明白。
他就坐在少年的身边，脑子一转，唱歌就好了，大家都喜欢他唱歌，每次听他唱歌都会特别开心。
“我坐在高高的谷堆旁边……听妈妈讲那小时候的故事……”代钻也望着远方的天空，轻声的唱着，纯粹的就仿佛来自远方的天籁。
舒澄听着男孩的歌声，一侧过头的那一瞬间，男孩眼睛里的光芒让她觉得是那么璀璨，似乎漫天星辰都映在他的眼中。
我到底是为了什么唱歌？
我到底是为了什么写作？
舒澄一瞬间有些恍惚，为了什么呢？
她多年的野心，她要名要利，她想要活的生如夏花，她要绚烂光鲜。
她不要躲在黑暗里无人知她存在，她要站出来，站在顶点让所有人仰望，她要让所有人知道她是——舒澄。
舒澄苦笑了一声，还是太奢望了吗？
第1239章
代钻眼里的那种渴望让舒澄觉得无地自容，和他比起来，自己一开始就站在了顶点。
初心是什么？
系统的她懂吗？
初始化的她也的确不懂这些人类矫情而产生的名词，后来她变成了人似乎又懂了一些。
她喜欢唱歌吗？
喜欢写作吗？
喜欢做这些事情吗？
在歌声中，舒澄思绪飘远，陷入漫长的回忆，她喜欢吗？她不知道。
她为了利去写作，她为了名去唱歌，但是却是真真切切的在写作和唱歌的过程中感受到了快乐。
“钻子，还唱啥呀唱，这天儿都黑了，你们俩儿在这儿挡路了，我们还赶着回家呢！”大叔在俩人面前喊道。
代钻一下子反应了过来，舒澄的思绪也渐渐地飘回，两人尴尬的起身让路。
舒澄的手上的血迹斑斑，代钻猛然间看到，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转身回屋，找了点布给包起来。
舒澄跟着代钻回到屋子。
舒澄看着男孩的动作，挑眉。
代钻尴尬的摸了摸鼻子，“以前村里大户人家有个电视，我看电视剧都是这样演的。”
舒澄一下子被这小男孩逗笑，“电视上的你也当真？”
代钻皱眉，一副少年老成的样子，“也不是全信。”
舒澄笑了，“没事，这个我自己处理一下就好。”
代钻有点担心，但是看着舒澄的神色也没有说什么。
直到要走出去，代钻回过身对着舒澄说道：
“不高兴就唱歌吧，唱歌就会好了。”
他不开心的时候就会唱歌，父母不在身边心里难受了就唱唱歌，心情不好被欺负了唱唱歌，就好了。
在小小的代钻眼中，只要唱完歌就足够让人开心了。
舒澄唇角挂上了一抹苦笑。
代钻对音乐的执着和喜欢完全找出了她最缺少的东西。
唱歌？
她还能唱什么？
她现在这样子还算什么？
说好的要早点回去见媳妇呢？
想起荣隽驿的面容，她的脸上又浮现出了一抹难色。
……
是夜，躺在床上，她的脑海中风起云涌，那些曾经被她抄袭过的人不断地在舒澄的脑海中闪现。
“你抄袭的时候肯定想不到有今天吧！”
“你已经不再是系统了！所有的能力都被收回！”
“当初抄袭的时候，你甚至没有考虑过我们的感受？！”
“曾经用我们的作品赢得所有的赞美，享受着站在高处的快感和荣誉，却忘记了我们这些原创者为之所付出的努力！”
“你现在受到的这些惩罚！都是当初欠下的！”
“你当初抄袭的有多狠，现在被惩罚的就会有多严重！”
“贪得无厌地享受着别人果实这样的报应真的是理所应当了。”
……
上次的脑海中充斥着这些曾经被她抄袭过的人的训斥。
她唇色变得苍白，她闭上眼睛，嘴一张一合：“对不起。”
下一刻，她睁开眼睛，坚定不移的说道，“但是，能不能给我一个机会，我不想放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