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陆子谦剑眉上挑。
纪清鸢反而是松了一口气,差点就被陆子谦抓住了手还不膈应死她,索性她身边还有凰枭在,不怕陆子谦在纪府对他动手动脚,死活都要带上他真是明智之举。
陆子谦在纪府待了多年地位跟管事差不了多少,纪清鸢不愿两人太僵,拦下凰枭的手道:“他是百里炼的贴身侍卫凰枭,上次来过的。”
她这么一提等于是挑明自己的身份,百里炼之妻,只怪陆子谦太过激动忘了这一点,唇边笑容僵住,“少城主的侍卫,我怎么会不记得。”
“爹,”纪清鸢转头对纪翔喊道,“赶了几天的路我累了就先行回房歇息了。”
“嗯,用膳时分爹差人叫你。”纪翔盯着凰枭手中的剑,百里炼肯派他来保护纪清鸢,完全可证明纪清鸢在他心里位置不低,那为何要去找别的女子。纪清鸢既已答应站他,他便要好好教她如何做个善解人意的妻子,如何讨好自己的夫君。
“谢谢爹,青竹我们走。”纪清鸢是一秒也不愿久留,加快步子朝自己的院落走去。
“是。”青竹侧目望了一眼凰枭,后者并未在看她,她收回视线跟上了纪清鸢。
“凰侍卫,旅途劳顿,我命人给你备了间客房,子谦,带凰侍卫过去。”
“凰侍卫,随我来。”纪清鸢走后,陆子谦收起笑脸冷道。
“多谢。”论面瘫的功力,凰枭可不输卫暻弈,陆子谦对他什么态度,他根本不在乎。
纪清鸢一进闺房立马瘫在床榻上,双手大开,陷入棉被的感觉轻飘飘的,“刚才吓死我了,一想起每天都要见陆子谦我就心里发毛,也不知道我以前喜欢他什么。”
青竹一边整理纪清鸢的行李一边笑道:“小姐以前自然是喜欢表少爷的文采啊,要知道表少爷虽不习武可吟诗作对哪样都是拿得出手的。”
“难道百里炼的诗词歌赋拿不出手吗?”不管是不是她情人眼里出西施,但她就是喜欢武功高强的,那轻功那打架的姿势怎一个帅字了得。
闻言青竹笑得更厉害揶揄道:“是是是,少城主哪里都好,文武双全,岚城可找不出第二个比少城主还好的男子了。”
“难道不是么?”纪清鸢一个反问,理所当然。
青竹被问得无语不再理会纪清鸢的炫夫。
“等我睡醒了,带我去见见你娘吧,说起来我都没见过她。”
“好,小姐睡吧,青竹待会儿叫你。”
纪府的风景被别具一格的装修拖累,金色的风华艳丽而俗,园林的景色自然而美,搭配在一起不伦不类。
陆子谦领着凰枭进了后院,两名身姿颀长的男子并肩走在道上,两人全程缄默,一个高傲寒面,一个文弱冷面。
“有件事陆某心存疑虑,还请凰兄为在下解惑。”陆子谦目视前方,步子不乱。
“不知。”凰枭目不转睛。
“在下还未说……”
“少城主的事我不知。”
陆子谦摇摆的衣袍幅度渐渐变小,“你告诉我,少城主是否在外拈花惹草。”
凰枭行走步伐节奏不变,并不因陆子谦的话语影响自己,“不知。”
“不知就是了。”陆子谦转头探究凰枭脸上的表情,妄图发现一些蛛丝马迹,可惜冷冰冰的俊颜并无波动。
“不是。”凰枭脚下一顿。
“那为何鸢儿一人回了纪府?”陆子谦朝凰枭的背影道。
“不知。”
凰枭冷淡重复多次的两个字惹怒了陆子谦,陆子谦宽大的衣袖下手掌紧握成拳,斯文俊秀的面庞展露出几分杀气。
“陆公子,你打不过我。”凰枭对陆子谦的愤怒视若无睹几步快走推开房门。
陆子谦自小长在书香门第,父母从不要求他习武,他受家中儒雅文气熏陶对舞刀弄剑也无半分兴致。倒并不是说文人低人一等,但他手无缚鸡之力又无实际权力,做什么只能看纪翔脸色,日子过得憋屈,凰枭方才的一句话简直将他男人的尊严踏在脚下。
想他陆家原本在岚城也算有头有脸的人物,家道中落时,他投靠了纪翔,寄人篱下,幸好在纪府的几年他认识了纪清鸢。他对纪清鸢的情感从各方面说确实不够纯粹,一方面他想借着纪清鸢接管纪翔庞大的产业,另一方面纪清鸢知书达理不失为一个合格的好妻子。
最后造化弄人,他亲手将纪清鸢送给了别人,只因换取更高的利益,但能说他不爱纪清鸢么,不,他爱,只是不够爱。上次的见面,她与百里炼的恩爱犹如利箭扎进他的心窝。
这次他绝不坐以待毙,纪清鸢在纪府而百里炼不在,他要同纪清鸢好好回忆回忆过往种种,唤醒她的记忆。
第84章 单闯密室
百里炼在城主府走了一圈大致摸清格局,可这一圈走下来,并无显眼特俗的院落,每个院落的守卫数相同。来之前卫暻弈曾说梁倾默在东厢房第二间,他去那儿探查时却未见着,看来单喻怀是真换了地方囚禁她。
不过他既然来了城主府,见不着人便算收获减半,更何况梁倾默被囚禁的地方不明也影响他们的救人计划,百里炼握紧了手中的长剑。
“你说咱们少城主怎么一直关着那位姑娘?”三名守卫拿着铁枪踏月归来,百里炼正愁梁倾默的住处不明,他们倒是自己送上门来。
“嘘。不要命了?”年长的守卫教训道,“城主的心思岂是你我这种小小的守卫能揣测的?”
“大哥说的是。”
“哎,大哥,小弟多问一句,那姑娘前几日不是还在东厢么怎么一日光景就进了城主的密室?难不成……”
年长侍卫高声喝道:“叫你别说还说,你是嫌自己命长了还是我命长了!”
“大哥息怒,小弟再不多问。”
“嗯,以我们的地位做好本分工作才是,其他事别问也别管。”
单喻怀的密室?如果他没记错的话,单喻怀问候完封尘歇便出了府,至于去哪儿,根据连城城民的意思,必定是勾栏院。也好,他还怕支不开单喻怀,去了勾栏院一时半会儿是回来不来的。
趁着守卫刚走,百里炼跃下屋檐。
单喻怀住的主院外围守卫繁多,内里反而少,正门由十名守卫把守,他若想从正门进入毫无可能。百里炼绕着院子勘察,院子前临各处院落,后有池塘环绕,处在城主府的正中。他们要在这种地方救人,无疑会让自己陷入被包围的境地成为困兽。
百里炼盯着靠近池塘的一扇窗户,重新上了屋檐,他跃至院子后方,双腿攀着屋檐倒翻开了窗,随后借力一跃进入屋内。
有月色作伴,他端详着屋内别致的摆设,与单喻怀在外给人的印象大不相同,不论是书籍古玩的摆放还是书桌木具的挑选,都透露着沉稳的气息,反而更像另一个人,封尘歇。
百里炼的注意力在摆设上也只停留片刻,屋内密室机关究竟会在哪儿。他上山拜师学的不仅是武艺,行军打仗,摆兵布阵,机关制造都有涉及。白千首为人是不正经,江湖上的风评也称不上好,可就是有成千上万的人意欲拜在他门下。
屋内的东西说多也不多,说少也不少,而机关却只那么一小块的位置。连城城主府的密室之所以出名全在它的设计精巧,怕不能用一般的断位判定。
百里炼闭着眼,长指抚过书架上的藏书,并无奇怪之处,若是装有机关,他能感受到其中微妙的空隙。山上拜师学艺的事已过数年,记忆也模糊了起来,白千首是否提过连城城主府的机关,他脑子埋着零散的碎片怎么也凑不到一起。当时,他们三个对学武更执着,其他倒是一般。俗话说技多不压身,他此刻体会地淋漓尽致,果真是功到用时方恨少。
砚台,瓷器,地板,每一处机关有可能的所在他都一一查探。不对,一定是哪里出了问题,能简单地一眼看出又如何让后人冠以“精巧”二字。百里炼立于屋内最中央,视线掠过屋内最后落在凌乱的棋盘上,看棋子的位置不像是正常的下法,他将长剑一搁开始摆弄棋盘上的棋子。
“光之所在,北斗尽现,连城的第一任城主可谓人才。”昔日白千首的一句话涌上百里炼脑中,搅乱了他的思绪。机关设计课他们总跟着山上其他入室弟子一同学习,顾筠予听得最认真,卫暻弈在桌上刻着师傅刚教的剑法,他则在观察每个人。至于白千首说了什么,他听也算听了,记得多少就看哪几句对他有用。
他执起白子在棋盘上摆出北斗七星的位置,屋内无事发生,难道他摆的方向不对,不是东边?百里炼三指移动白子转了个方向,果然书架一分为二往两侧移动,石门开出缺口。
密室入口平坦,四周石壁围堵,一条长且空旷的道路尽头还是石壁,石壁上整齐排列着油灯,说是密室,但比正屋只大不小。
百里炼抽出长剑踏出第一步,他不试怎么知道密室里会有什么机关。布靴触及地面的刹那,对面石壁朝两侧分离,正中放着一口镶嵌着铁边的木箱,木箱上排立着整齐的木孔。
百里炼愣神的片刻,无数竹箭朝木孔中射出,这竹箭与一般竹箭不同,一般竹箭箭身细直讲究身轻快,而这里的箭箭身粗壮减小了速度加重了力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