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揪把秦永疼得直抽气,不得不站住:“娘啊,有话不能好好说吗?我这耳朵早晚要废在您手里,您就不知道换个地方揪吗?”
听他这么说,秦婶子又心疼了,急忙给儿子揉耳朵:“你滑的跟泥鳅一样,除了耳朵,我能揪住哪?儿子,你听娘说,那小媳妇标致是标致,可那是有主的人儿,而且看她那样子也不是个浪的发\\骚的娘们。再说她那两孩子我也喜欢的很,又漂亮又懂事,长的不像她,听她说像她家官人,那她男人一定长得一表人才,又是个读书人,她心里哪能真瞧得上你。你爹临走之前让你敬重读书人,让你想法子也教出个读书人的子孙来,好光耀咱秦家的门庭。儿子,我当初收留这小娘子,就是看在她官人是读书人的份上,咱可不能对读书人的娘子做出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来。”
秦永急了:“你从哪儿看出我要做伤天害理的事了?你儿子在你眼里就这么不成人?”
秦婶子指着他低声骂道:“小兔崽子,从我肠子里爬出来的,我还不知道你是甚么德行?你一撅屁股我就知道你要拉什么屎。今早上你一见那小娘子,那眼睛就钉在她身上拔不出来了,你当我眼瞎吗?总之我告诉你,你这么大了,在外头胡来我也管不了,但在我眼皮子底下,你给我安生些,决不允许你招惹那小娘子。”
秦永虽然在外面狡猾奸诈,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混的风生水起,活得肆意胡为,却唯独对自己的老娘无奈,最后脾气也上来了,把瑛哥往他娘怀里一送:“得,听您老人家的,孩子您送过去吧。我到外头胡来去。”说完气呼呼地出门找乐子去了。
第11章 两厢情愿
秦婶子气的直跺脚:“小兔崽子,跟你爹一个德行,一说就不高兴,一不高兴就不着家。”
她小心翼翼地抱着瑛哥,到西厢房门口叫门:“潘娘子,我是秦婶子,我把你儿子抱回来了,快开门。”
房里的艾怜听见,急忙擦干身体,边穿衣裳边喊道:“婶子等一等,我马上就好。”
艾怜用火折子点亮油灯,然后去开门,秦婶子见她头发湿漉漉的披着,趿拉着鞋子,衣服也穿的有些凌乱,便知道她刚才定是匆忙出来开门的,便道:“你别上手了,我把孩子抱到床上就行。”
艾怜急忙前头引路,把秦婶子领进室内,把幔帐打开,床上冬妹也是一身湿漉漉地披着被子,礼貌地跟秦婶子打个招呼:“秦奶奶。”
秦婶子夸道:“嗯,冬妹真是个标致的小姑娘。”冬妹羞涩地笑笑,打开被子,秦婶子把瑛哥放到了床上,对艾怜说:“你这儿子看上去小,抱起来可压手的很,两孩子让你养得都很好。”
艾怜笑了笑,给秦婶子端来一碗酸梅汤:“婶子尝尝,我中午煮的,现在凉了,喝起来正好。”
秦婶子没跟她客气,端过来尝了尝夸道:“嗯,好喝的很。潘娘子的手真是巧,模样又俊,你官人真是有福气娶了你这么个好娘子。”
艾怜笑了笑,没有做声,俯下身子给瑛哥脱衣服。
秦婶子不动声色地打量她,常言道:灯下看美人,这小娘子果然一副天仙模样,刚刚沐浴过的脸蛋像剥了壳的鸡蛋,在灯下微微泛着红晕,水汪汪的眼睛正一脸温柔地注视着熟睡的孩子,轻手轻脚地给孩子翻身褪下衣裤。是个贤惠能干,温柔漂亮的好女子,自己儿子的眼光确实好,可惜佳人有主,儿子是没这个福气了。
等艾怜给孩子脱了衣服,盖上被子,随秦婶子来到外间时,秦婶子问道:“潘娘子,你以后打算怎么办?万一寻不到你家官人,你想过出路没有?”
艾怜眼圈一红,低头轻声说:“婶子,我没把您当外人,我来京城的路上遇到了一个老乡,他说不久前在这城里曾遇到过我家官人,说我家官人看上去过得还不错。他三年不归家,也许是榜上无名觉得无颜回乡,也许是得了富贵想弃了我这糟糠之妻,不管是因为什么,我都不想他为难,更不想他见我一副穷酸相瞧不起我。虽老话说‘嫁汉嫁汉,穿衣吃饭’,但丈夫他在乡下时就一心只读圣贤书,肩不能扛,手不能提,家里面里里外外都是我一人操持,我怕他见了我这落魄样子心里不喜,便想先挣几个钱,将来领着孩子们体面地站在他面前,不让他小瞧了去。”
秦婶子叹道:“没想到你这看上去娇滴滴的小娘子竟这么刚强,和我年轻时的脾气很像呢。”
艾怜点点头:“我也觉得婶子您爽利干练,很喜欢您的性子。”
秦婶子拍拍艾怜的手恳切地说:“婶子是过来人,经历的比你多,看得也比你透,给你讲一句掏心窝子的话,女人啊,终归还是要靠男人的。你家官人不善营生,日后你寻到他,万万不可轻视于他,就是做面子也要做得恭恭敬敬的,受了委屈也要往肚子里咽,不为别的,就为俩孩子,你想,将来瑛哥有出息了,给你请个封诰,你这辈子可就值了。 ”
艾怜点点头:“谢谢婶子,我听进去了。”
秦婶子起身告辞,艾怜送她出门,目送她回到正房,于是也横上门闩,吹灭了油灯上床睡觉。秦婶子话里的意思,似乎是让她远离秦永,这是由不得她的,游戏就这么设定的,她是一定要搞定那个坏小子的,再说男欢女爱是两个人之间的事,又碍着谁了?亲娘也不行。
第二天没见到秦永。
第三天晚饭后,秦婶子出去串门了,艾怜关了大门,正在院里的树下用新买的布料做内衣,两个孩子在旁边玩耍,突然门被拍响:“娘,开门,我是阿永。”
瑛哥一听,快活地尖叫着“阿叔——”向门口跑去,冬妹则躲进了屋里。
艾怜放下活计,忙到大门口把门打开。瑛哥扑到大门外的秦永跟前,张着双臂求抱,秦永一把举起他,高高抛起又接住,这刺激的玩法把瑛哥兴奋的咯咯笑。
秦永也欢快地笑着,抱着瑛哥走进门,问艾怜:“我娘呢?”
艾怜关上门,没有上门闩,孤男寡女的怕闩门被人说闲话,也怕秦婶子回来会不高兴,回答说:“婶子去串门了,后街的什么黄大娘子要嫁女儿,婶子添妆去了。”
“哦。”秦永对瑛哥的小脸蛋亲了一大口,亲得瑛哥小手捂脸直躲:“阿叔坏,扎脸。”说完,挣扎着从秦永怀中下来。
艾怜细看了一下秦永,肩上背一个包袱,两三天没换衣服没刮胡子了,下巴上露出了一层毛茸茸的胡茬,显得他沧桑、老成了一些,更有一股酷酷的、成熟的性感了。
秦永笑咪咪地对艾怜说:“我还没吃饭呢,有什么吃的吗?”
艾怜皱着眉头说:“有三个炊饼,还有些剩的羊肉菘菜汤,怕你嫌不好吃不下去。”
“我一个爷们,哪里那么娇气,去给我弄些来吃。”
艾怜白了他一眼,这厮真没把自己当外人,把她当老婆使唤了,但她还是进了厨房准备给他弄饭吃。秦永跟在她身后,把肩膀上的包袱拿下来放到灶台上打开,取出一个香喷喷的荷叶包,递给她说:“把鸭头、鸭脖子、鸭掌切下来我吃,剩下的你和孩子们留着吃。”
艾怜拒绝道:“还是给婶子留着吧,我们吃了不好。”
秦永笑呵呵地说:“包袱里还有一只,是孝敬她的。我和娘也吃不了这些,天这么热,放不住的,别白费了我的一番心意。”
艾怜于是不再和他见外,拿着鸭子到案板上切了,当然不是只切他要求的那部分,她把整只鸭子都切了,装了满满一大碗端给他,又点着了火,热起菘菜羊肉汤来。
秦永坐在灶台旁的矮凳上,大声朝门外喊道:“瑛哥,过来。”
很快,记性不好的瑛哥忘记了他胡子扎人的事,颠颠地跑过来,又扑进了他的怀里。自从秦永带他去了一趟鸟市,回来这孩子就对他念念不忘了,这两天,见到秦婶子就问“阿叔呢”。
秦永从碗里捡起一块肉,喂进了瑛哥的小嘴里,然后拿出灶台旁的抹布,给瑛哥擦了擦手,又捡了一大块肉叮嘱他:“给你姐姐送去吃。”
瑛哥欢快地拿着那块肉找姐姐去了。
汤热好后,艾怜盛了一碗端给他吃,然后靠在面案前看着他吃饭。真是条汉子,秦永吃得很香,一手拿着炊饼大口咬着,一手端着碗大口喝着汤,很快热得鼻尖沁出一层薄汗。鸭肉基本上没动,虽然吃得快,却并不显得粗鲁,颜值高的人真是做什么都好看。一缕头发不老实地滑了下来,他咬住炊饼,把一只手空出来,把那缕头发别在了耳后,然后手重新拿着炊饼吃起来,这样子真是帅呆了!
艾怜觉得自己此刻一定是色迷迷的。
当她一眼不眨地盯着秦永看时,他忽然抬起头来对她笑了一笑,这一笑可真是花见花开,人见人爱,艾怜不觉被他的笑容晃花了眼,也傻傻地对他笑了笑,随即反应过来,说好的矜持呢?不是要慢慢吊着他的吗?
秦永心里美美的,低下头继续吃喝。有个自己喜欢的女人给他做吃食,而且这个女人看上去也喜欢他,这种感觉让他很愉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