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可不行。”阮黎直起身,解释道,“再过些天就是陛下的寿辰,还有国宴也会一起办,我跟赵天约好,要出去买点东西,准备迎接这天的到来。”
“那也要等没下雪的时候。”阮夫人知道女儿爱美,也没说她。
“女儿知道了。”
阮夫人走前,阮黎还塞了个暖炉到她手里,怕她一出去就冻着了,等她一走,突然拍了下自己的脑袋,她忘记问娘一些事情了,算了,还是先等娘处理完姑祖母的事再说。
张家宴席上被集体下泄药的消息还是传开了,毕竟不只有张家人中招。
宾客们回到家中,症状才出来,头天还没什么人知道,后来听说张家人出事了,才知道他们那天吃的饭菜被下了泄药,不少人背后一凉,不敢想象,如果那天下的不是泄药,而是□□,他们是不是都死定了。
最生气的莫过于卫夫人,因为那天她也吃了,只是因为吃的不多,所以她没有怀疑饭菜有泄药,知道真相后,听说气得卧病在床,后来卫家要求张家必须查清楚,给他们一个交代。
阮宣听说这件事后,阮夫人已经安排李大夫过去,李大夫看完,抓了药,下午就回来了,这天下午,阮宣没有出门。
“李大夫,老太太怎么样?”阮夫人待人到便问道。
李大夫朝他们拱了拱手,“回夫人,丞相,老太太目前没有性命危险,但由于体内的泄药较多,年纪又大了,还是伤了身体,需要静养较长时间才能恢复。”
“那就好,所幸没什么大碍。”阮夫人微微松一口气,转头又对阮宣说,“张家出了这样的事,我们要不要把老太太接出来?”
“夫人想把姑母接到阮府?”阮宣眉头轻轻一动。
阮黎瞪大眼睛盯着娘,阮老太太那人惯爱指手划脚,到阮府还摆不清自己的位置,好不容易人走了,还要把她接回来,万一她死赖着不走了呢。
阮黎特别希望亲娘的意思是接到庄园,而不是阮府,盯着的眼神十分渴望。
阮夫人像没看到一样,“眼下也只有这样了,就算我不说,姑母怕也是会提出来。”
不得不说,最了解阮老太太的还是阮夫人。
眼下的张家对阮老太太就是个十足糟心的地方,待在张家,她除了手握张家中馈,并没有其他优势,还要每天看着金玉荷得意洋洋的脸,再待下去,就算没病也会憋出病来。
就算阮夫人不提把她接回阮府,阮老太太要不了两天也会主动提出来。
“夫人决定就好。”一向以阮夫人马首是瞻的阮丞相无半点异议。
阮黎瞪人的对象立刻变了,难以想象亲爹怎么就这么没主见,当年被阮老太太那般折腾还不够吗,她越想越糟心,不过也不是没好处,如果阮老太太住到阮府,她要调查阮老太太的秘密就更方便了。
事情在阮黎抗议无效的情况下定下了。
阮黎本想找阮夫人说会话,但是阮丞相已经有几天没与夫人温存过,先她一步把人拉走了,正郁闷着,忽然瞥见王婶落后一步的身影,顿时灵光一闪,立刻把人叫住。
“小姐叫我有什么事?”王婶还要去厨房准备晚膳的菜色,听到阮黎的声音,转身问道。
阮黎把她拉到角落里,“王婶,我记得当年娘嫁给爹时,您就跟在娘身边了,那您一定知道那时发生的所有事吧?”
“小姐想问什么?”王婶笑了笑。
☆、第四十九章
“我就是想知道, 当年姑祖母帮爹一事,虽然姑祖母当年确实顶着张家的压力, 就是为了支持爹, 但是爹也没必要那么纵容姑祖母吧。”阮黎还是说出口了。
她暂时还没把阮老太太年轻时流产的事联想起来,因为年龄并不符合。
王婶斟酌一下, “小姐不知道, 当年阮老太太于丞相有恩,不止是助丞相参加科举那么简单, 后来还发生了一些事。”
“王婶的意思是,爹之所以原谅姑祖母, 其实是和后来发生的事有直接的关系?”阮黎猜测道。
“可以这么说, ”王婶叹气道, “丞相对阮老太太的感情,大概是愧疚多于感恩吧,那都是上一辈的事了, 小姐怎么突然想了解这个?”
“就是之前去参加张家的宴席,听人提起过, 说起张子濯的祖母,还提到姑祖母年轻时流产,那时张家内部的斗争好像也挺激烈的。”阮黎故意含糊了里面的逻辑。
王婶的脸变了, 阮黎一直偷看她的表情,第一时间发现,顿时惊讶。
她其实也不知道这里面有什么逻辑,只是随便说说, 没想到真有发现。
“王婶,您怎么了,这里面有什么吗?”
王婶犹豫了一下,心理作用的往门口看了看,吞吐道,“其实,具体我也不知道,只知道和那次流产有关。”
阮黎惊愕了,“王婶,你这话好像不太对吧,姑祖母年轻的时候,我爹应该还很小吧?”
王婶一愣,“小姐不知道吗,阮老太太与丞相的娘年龄相差比较大,那时阮老太太也是快三十岁才怀上第二胎,那一胎听说来得很不容易,阮老太太生张家大小姐的时候难产了,身体很长一段时间很虚弱,十年了也没能怀上第二胎,好不容易怀上了,听说还是个男孩,却因为操劳过度,最后流产了。”
“难道是因为……”阮黎突然想到了,一脸惊愕。
“小姐心里知道就好,这件事别在夫人面前提起,如果不是因为丞相欠阮老太太太多,当年那些事说不定也不会发生了。”王婶唉声叹气。
“当年什么事?”阮黎问道。
王婶却不说了,只说是过去的事,没必要再提起。
阮黎知道,应该就是老太太和张氏那点事。
她一直以为发生这些事后,功过相抵,爹已经不欠老太太,没想到还有这个原因。
老太太在张家的情况,说白了就是因为她没有生出儿子,张家对香火看得很重,一个不能帮他们生出儿子的正妻,哪怕她背景再深,也会被夫家看不起。
而造成老太太在张家越过越艰难的罪魁祸首,虽然不是爹直接造成的,但是在别人眼里,甚至在爹心里,肯定和他有间接关系。
表面上看,爹欠老太太的确实很多,不过她更关心的是老太太的秘密到底是什么。
两天后,阮老太太身体差不多了,阮夫人派人去张家接她过来。
阮黎和赵天准备出门的时候看到老太太,面容憔悴,眼眶深陷,没什么精神,那些泄药似乎真的伤到她的身体,当时是被抬着进来。
“姐,她的身体真的不行了吗?”赵天偷偷地问她。
阮黎瞥了他一眼,“坏人的命有时比好人还长。”
赵天觉得这句话特别有深度,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
阮黎没有去探望阮老太太,因为老太太身体虚弱,坐马车过来又折腾了一顿,到阮府已经没有精力见人,安排到房间后就直接睡下了。
雪停后,百姓大清早便开始清扫路边和屋檐上的积雪,待马车驶到街道上,大部分已经清理干净了。
“姐,怎么感觉今天比昨天还冷?”赵天坐在马车里也不停的搓手。
“因为热量被雪吸收了,所以空气温度就降下来了。”阮黎看着街道两旁的景色,年关将至,整个京城慢慢的进入到热闹的气氛,有些人家已经开始在门口贴红纸,挂红灯笼。
“姐,你这是从哪学来的,你怎么知道什么热量被雪吸收了?”赵天从来没有听说过这套理论,一时好奇。
“甭管我从哪学的,你只要知道就好,”阮黎转移话题,“今天的事办完了,再去我外祖父那里一趟,我们都有一段时间没去赵家孝顺他老人家了。”
赵天没有异议,想起某些事,又说:“姐,我觉得堂祖父也挺可怜的。”
“你个小孩子家家,懂什么叫可怜吗?”阮黎瞥了他一眼。
“当然知道,堂祖父明明有你,还有我这个孙子,可是却因为上面那位的猜忌之心,不得不与阮府和我爹他们保持距离,明明住在京城,却一个月都不能往来一次,真是憋屈,堂祖父和堂祖母年纪那么大了,明明应该膝下子孙环绕,却只能两个人住在那么大的房子里。”赵天语带不满。
“这些话在我面前说说就算了,到了外面,你要是敢说一个字,我就你的嘴巴缝了。”阮黎威胁他道。
赵天一副受不了她的表情,“我又不是三岁小孩。”
“知道就好。”阮黎表情微微放松,“有些事不是我们想就一定会这样,你没学过一个词吗,君心难测,伴君如伴虎,那些高高在上的人,总是想的比较多。”
“那我以后一定不要当个高高在上的人,还有,你明明说的是两个词吧。”赵天立刻说道。
阮黎瞪了他一眼,“你不想去参军,当个将军吗?”
赵天露出为难的表情,别人都说他纨绔,可其实他是个有理想的纨绔。
齐嘉木他们都知道,还说他不像纨绔,因为纨绔都不会想参军,进了军营就意味着要吃苦受累,虽然比被强迫读书好一些,但他们都是习惯享受的人,很清楚自己吃不了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