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祖母可是生气了吗?孙儿还没有说是哪家的姑娘呢,怎么皇祖母便不乐意了呢。”君慕寒态度仍旧恭敬,丝毫看不出生气和急切,这样反而让太后更加气闷,这孩子虽说性子较同龄人沉稳,可是能让他容忍至此,那丫头到底是有多大的魔力啊。
“谁都行,只是你想的那个不行。”太后拍着桌子大声呵斥了君慕寒一句,君慕寒低着头,不曾反驳也没有顶撞,而是噗通一声跪在地上扬声道:“孙儿有意娶赵达将军之女赵雪嫣为妻,望皇祖母成全。”
太后气得抚着额头直喘气,刘总管看着丝毫不让的两人,只得一个劲的冲君慕寒使眼色。两人僵持不下时,门外传来一声闷笑道:“母后怎么又跟寒儿置气了,寒儿到底还是孩子,他有错你好好说便是了,气坏自己不就不好了吗?”
君慕寒回头看着皇上牵着老九君慕泽走了进来,君慕寒起身复又对着皇上行了一礼。君慕泽则笑着走进太后,跟太后逗着趣。这一年多的时间君慕泽在宁寿宫陪着太后,祖孙俩也算是有些感情,如今有君慕泽缓和气氛,太后的脸色总算好看了些。
“寒哥哥,我听说赵家姐姐前些日子病了,如今可好些了。我在宫里不能去探望她,不如寒哥哥代我向她问好可好?”君慕泽一番话让稍微消气的太后又一股火拱了上来。君慕寒则是笑着朝九皇子点了点头说了声好。
“刘德友将九皇子带回东跨院,我有事和皇上商量。”太后沉着脸,将一脸疑惑和不安九皇子支走了。转头对着皇上道:“皇上,寒儿想要让哀家为他和赵家丫头赐婚,你觉得如何啊。”
皇上看了看一脸怒气的母后,又看看一脸期盼的侄儿,感觉自己怎么回答都会得罪人,而且一不小心容易里外不是人。“母后啊,这种事,我向来不搀和的,母后若是觉得好便做主便是了。不过这婚姻大事啊,还是要问问年轻人自己的意思,免得到时候又是一对怨偶。”
皇上前一句还在和稀泥,可是后一句却是实打实的为君慕寒说话了,可是这话却又重重的戳在了太后的伤疤上。若不是当初执意而为或许君慕寒的人生也不会是今天这个样子,到底是自己这个当太后的对不起他们母子,也对不起自己的儿子。
“哎,你们都对,都是哀家的错,都是哀家的错啊。”太后听了这话,捂着自己的胸口竟呜咽了起来。这下皇上可慌了,自己印象里,母后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人当初齐王叛乱,发动宫变母后都未曾显出一点惊慌,如今怎么因为自己一句话,便哭了起来呢。
“母后,儿子没有这个意思,儿子说错话了,母亲莫要生气啊。”皇上见太后生气了连忙赔罪,又是斟茶又是擦泪,好不容易太后才止住眼泪。皇上看着太后鬓边的华发,感觉一直强势的母亲老了,也成了老小孩了。
太后擦净眼泪,看着君慕寒道:“寒儿,若论门第和家世赵家丫头确实能做你的世子妃了。可是寒儿,你是世子,是未来的平王,若是学着赵家的做派不纳妾,没通房,哀家也就勉强认了。偏偏赵家那丫头日后子息艰难,这可是让你绝后啊!哀家是断断不会同意的,你若是执意如此哀家只能不同意到底了。”
太后强硬的态度让皇上也有些吃惊,君慕寒似是早就料到如此,自然的从座位上站起来,撩袍跪在大殿中央对着太后磕了三个头道:“孙儿意已决,请皇祖母成全!”
皇上这次彻底头大了,这一老一小,都倔的可以,自己夹在中间还真是左右为难了。“母后,你看看寒儿这般请求了,不如咱们好好商量商量啊。”
太后长叹了口气道:“哎,哀家老了,如今也是越来越力不从心了,寒儿哀家是为了你好,可是看你这样子是铁了心了。这样咱们各退一步,若是赵家丫头十年仍无所出,你就得纳妾来开枝散叶。”
君慕寒听了这话,双手紧握成拳,抬头紧紧盯着太后,许久才语气缓和了些开口:“皇祖母,的心意孙儿明白,可是请恕孙儿难以从命。孙儿此生只娶赵家雪嫣一人,绝不会纳妾,有通房,望皇祖母成全。”说完便又低头朝着太后重重的磕了几个响头。
看着自小倔强,从不肯低头的孙儿,如今为了婚事低头恳求到这种程度,太后感觉自己心里一阵阵的难受,可是想想若是同意,自己更是心下难安,只得扭过了头狠狠心道:“这是我能做的最大的退步了,你若不同意,我明日便下旨将临淮侯齐远明的女儿赐婚与你。”
第一百六十一章 君家情种
君慕寒听了这话,抬起头来,双眼赤红,显然是有些怒了。“太后,若是执意如此,那我只好抗旨了。到时若是太后想要降罪,君慕寒也听凭处置。”
“咳咳”太后听了君慕寒一改往常的称呼,称呼自己为太后,气的捂着胸口咳嗽了起来。
“寒儿,你太过分了。有什么话咱们好好商量不是,你怎么能气你祖母呢。”皇上一边为太后顺着气,一边大声呵斥着君慕寒。君慕寒则是低着头跪在地上一言不发,丝毫没有退缩。
太后缓了缓,感觉胸闷的感觉好些了。太后叹了口气,将皇上为自己顺气的手拂开,眼角含着泪看着底下跪着的君慕寒道:“二十年前,你爹也同你今日一样,跪在地上请求我成全他和刘艳华。我一时心软允了他抬那女人进门,才酿成了如今的局面,是哀家错了,你怪哀家是应该的。”
君慕寒跪在地上,感觉眼角越来越酸涩。当年的旧事想要知道并不难,何况还有许多好事之人费尽心思的想让自己知道当初的那些事。
当年母妃已经被下旨赐婚给了父王,可是父王却和刘侧妃在卫国公府的宴会中幽会,被人发现。旨意以下,没法更改,母妃和外公只能看着那女人和母妃同一天抬进平王府的大门。七个月后刘侧妃早产产下了君慕卓,虽说是早产,可是明眼人都知道,君慕卓是他二人当年通奸怀上的。
而生下君慕卓后,平王才在刘侧妃的“好心”规劝下踏进了母妃的房门,是以自己足足比君慕卓小了近两岁。而母妃却在生自己时难产,落下一身的病痛,虽有天山雪莲续命,可是到底只熬了五年。
“孙儿不敢!”君慕寒从以往的思绪中走出来,低着头闷声说道。
“你还是怪我的,还是怪我的啊。当初我已经做了错误的决定,我今日不能再让你错下去。若是你娶了那赵家小姐,你百年之后岂不是要后继无人了。哀家决不允许,平王的皇室血脉断在你这。”太后看着跪在地上的孙儿心疼不已,可是仍没有松口。
“皇祖母当年我母妃嫁给平王是为了稳定朝局,让天下士林安心。而如今天下安宁,百姓富足,我不用我的婚姻去稳定朝局吧。若说为平王延续血脉,我想平王或许更愿意那人是君慕卓,至于百年之后的事,我不在乎,我只想跟我喜欢的人共度余生。”君慕寒直直的盯着太后,眼神坚定,让人动容。
“至于皇祖母用今日之事跟二十年前的事相比,我想大可不必如此。我不是平王,我知道我到底要的是什么,更不会一心想着两全其美,结果弄得物是人非。孙儿只有一颗心,全都给了赵雪嫣了,再也装不下别人,就连这权势地位我也可以舍弃。至于养老送终,我是不大发愁的,大不了我可以抱养孤儿。”
君慕寒一番话洒脱而深情,皇上看他的眼神深了些。太后自然知道这个孙儿的脾气,可是仍不死心的接着说道:“寒儿,你的心思我们明白了,可是你母妃当初受了那么多委屈,你如今怎么能将世子之位拱手让给别人呢。你若是实在舍不得赵家丫头受委屈,大不了将来将侧室的孩子抱在她的膝下养着便是了。”
“皇祖母,我心悦于她,想着跟她一生一世一双人,我与她之间再容不下别人的。至于母妃,当初她离世前拉着我的手说,希望我能成为一个负责任,有担当的男儿。她并不愿意我成为平王世子,更希望我做个普通人。她眼里我的幸福比什么平王世子、血脉延续重要的多。”
太后看着这个自己亏欠良多的孙儿,无奈的叹了口气道:“罢了罢了,哀家老了,你们年轻人的事,便自己折腾去吧,不过既然你今日这般说了,你可莫要后悔。将来若是改主意了也想想你今日是怎么说的,莫要学你父王就好。”
太后说完,一脸的疲累,撑着站起身来,由明月扶着往内室走去。“明日我会下赐婚的旨意,回去等吧。”
皇上目送太后离开,狠狠瞪了君慕寒一眼道:“你皇祖母自小最疼爱你,今日她也是站在她的角度为你好。你今日为了自己的心思,确实气到她了。结果虽是好的,可是她却多少有些伤心。你今日所为虽说不上忤逆不孝,可是也算是顶撞长辈了,罚你一年的俸禄,你今日便在此好好陪陪你皇祖母吧。”
皇上看着跪在地上还没起来的君慕寒摇摇头走了,走前嘴里还嘟囔着:“难道我们君家真的这么爱出情种吗?”吱呀的开门声让这话有些不真切,君慕寒也不知自己是不是真的听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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