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所有人离去,练武场只剩下奥斯顿和冯仑兄妹,他这才开口,问道:“你说的所有属性,包括暗元素吗?”
夏布罗尔也是立刻反应过来,紧张地盯着苏阳。
“是的。”她坦白回答。
哥哥大人忍不住扶额,只觉得头疼。
奥斯顿理解地拍了拍他的肩,又对苏阳说道:“茵蒂克丝小姐,你明白暗元素在帝国,究竟有多么受到忌讳吗?”
“我明白,虽然我平时不太使用这种元素,但我知道它的特性。暗元素可以操控灵魂,可以让亡者复苏,组成不死的兵团。几百年前亡灵法师带来的灾害,我也有些许了解。”
“既然你明白,为什么还要这么直白地说出来?”
苏阳笃定一笑,答道:“您不是挥退了其他人吗?我觉得对您不该隐瞒这些。当然,我不会随意告诉他人。”
奥斯顿与她对视半晌,笑容重新回到了脸上,“你可真是……我该感谢你的信任呢,还是该担忧你的无所畏惧呢?”
“这就由您决定了。”
第65章 章之六十四
苏阳的实力, 并不需要任何渲染, 强大得够直白。奥斯顿只和她聊了几句, 就明白为什么夏布罗尔会对自己的妹妹感到棘手了。
她这个人,不好掌控,也得罪不起。
万幸的是,苏阳现在的态度很合作, 只希望她往后也一直这么合作下去就好了。
“虽然我个人很想你能好好休息几天,但抱歉,陛下明日就会召见你,你得做好准备。”奥斯顿已经不再将她当个小孩看了, 却仍会开开玩笑,“陛下对你很感兴趣,不过魔法师协会的人恐怕不会很友好, 你可别当朝打人哦。”
苏阳很淡定:“请殿下放心, 我有所准备, 如果真的遇到需要暴力解决的场面,我会以正当手段提出决斗。”
奥斯顿笑道:“为你的决斗对象默哀三秒。”
帝国有一种血腥暴力的审判,意为决斗。当两方争吵不休、又无法分出结果的时候, 就以此来决定命运之神站在谁那边, 谁是正确的。
普通人是自己上, 或者找个实力高强的战士作为代理。魔法师面对非魔法师时, 也是如此。当然, 魔法师的近战能力几乎没有, 所以这种情况找代理居多。
另外, 魔法师与魔法师之间的决斗,则要特别一点,魔法师必须自己上阵,还可以找个骑士作为护卫,为自己的献祭与吟唱争取时间。如果护卫的实力高超,可能就直接干掉对手和对手的护卫,根本不需要自己出手。
基本上魔法师之间的决斗,都是双人组,勉强也算得上是魔法师的特权。
奥斯顿觉得以苏阳那种使用魔法的方式,应该不需要护卫,不过以防万一,他还是问了一句:“需要为你提前找好护卫你的骑士或者代理吗?”
“不需要,我自己上就可以了。”
他点点头,没再说其他。
确定了苏阳的实力,奥斯顿也表了态,会力挺她到底。
冯仑兄妹告辞后,他就回书房了,侍从跟着进去,有些高兴地说道:“没想到冯仑家的大小姐有那种实力,明天若正式得到陛下的认可,往后帝都贵族的排位,又要变一变了。”
不过奥斯顿没有侍从那么高兴,他弯了弯嘴角,似乎是在问人,又似乎是在自言自语:“冯仑家的长女与长子的差别真大,她是那种会屈居于人下的类型吗?”
侍从不解:“只是个小女孩而已,殿下收服不了她?”
奥斯顿摇头,“普通小女孩也不可能革新魔法,一个真正的强者与年龄无关。夏布罗尔是个稳重守成的人,又恪守骑士之道,只要我真心对他,总能得到回馈的。那位茵蒂克丝小姐却不好说了,我想象不出她追随某个人的样子。”
从小就在权力中心挣扎的人,眼光总归是最毒辣的,其中奥斯顿尤甚如此。
今日苏阳在他面前表现得温和有礼,奥斯顿却从中感受到了冷漠与疏离,她对皇室毫无敬畏之心,偏偏还有强大的实力。
奥斯顿是知道一个高阶魔法师的力量的,只要给魔法师献祭与吟唱的时间,能毁灭掉一支万人军队,所以皇室才会一直供养着魔法师,又以此牢牢紧握这份力量。而魔法师也并不是无法被攻克的,他们本身太过脆弱,使用魔法需要的准备时间长,不给他们这种准备时间,轻易便能干掉。
但……一个不需要献祭与吟唱的全属性魔法师呢?
“呵。”奥斯顿突然轻笑出声,“我很想要她。”
…………
……
另一边,冯仑兄妹离开皇子府邸后,夏布罗尔立刻就表达了自己的不满:“你太不谨慎了,就算是面对奥斯顿殿下,也不该轻易暴露自己能使用暗元素这件事。”其实他都没想到,苏阳能用得了。
“你都被人收服了,有什么好指责我的。”马车内只有他们两个,苏阳便懒得再做表情,松垮垮地靠在软垫上。
夏布罗尔皱眉瞪她,“什么叫被收服?奥斯顿殿下是目前几位皇子中,最有成为明君潜质的人。我们家迟早要做出选择,父亲都没说我什么,你有意见?”
“没有。”苏阳耸肩,“我只是告诉那位殿下,最好别想着收服我,不然他第二天起来,就能见到一群亡灵大军攻打帝都了。”
“茵蒂克丝·冯仑!”夏布罗尔叫了她的全名,已经明确表示生气了。
苏阳面无表情地挥了挥手,“别紧张,那位皇子殿下心胸宽广,不会和我的潜台词计较的。”
夏布罗尔觉得心好累。
待他们回到家,波利娜早就招来了裁缝等着他们。
“茵娜长高不少,必须要做新衣服了,夏尔你也顺便做几套。”
有些冷战的兄妹俩任由裁缝量尺寸,量完就各自回房了,期间谁也不看谁一眼。波利娜莫名其妙地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敢去找长女谈话,去了长子的房间。
“现在你可以和我说说,奥斯顿殿下找你和茵娜是什么事了吧?难不成茵娜真的要当魔法师!?这点我是绝对不会同意的!哪怕你父亲同意也不行!”
夏布罗尔叹了口气,“茵娜的魔法……和过去的魔法师不太一样,她是否要当魔法师,也已经不再是我们自家能决定得了的了。明天她要去觐见皇帝陛下,一切都由陛下说了算。”
波利娜脸色惨白,“魔法师有什么好的,非要闹到这种地步!成了魔法师,既要苦修又不能结婚生子,茵娜这辈子岂不是毁了!?”
“……”对于母亲心中的重点,夏布罗尔无言以对,他不太确定地说道:“这个,唔,以茵娜的魔法概念而言,结婚并不会影响魔法的使用情况……”
“真的吗?你确定!?”波利娜只关心这个。
“嗯……”
波利娜拍着胸脯,“既然可以结婚,那我就没什么好反对的了。”
夏布罗尔面无表情地问道:“母亲,您考虑过茵娜若实力太过强大,招来忌讳的情况吗?她即将公之于世的魔法概念,会颠覆整个魔法界,说不定还会与所有魔法师为敌。”
“那陛下是什么态度?”
“……我还不知道。”
波利娜在儿子面前没那么多顾忌,一反往常的神经质,冷静问道:“你看茵娜有自己当王的野心吗?”
夏布罗尔呼吸一顿,古怪地看着他的母亲,回:“没有。”
“那你有什么可担心的?我们家忠于皇室,我们家的力量为皇室所使,陛下虽然平时不太着调,但实际上心有明镜,那个人从不会恐惧臣下的强大。”
母上大人心这么大,夏布罗尔无话可说。他以前觉得,自家妹妹外在看似像父亲,实际上和父母谁都不像。而如今……难道茵娜的那种个性,遗传自母亲?
夏布罗尔不知道的是,其实他们夫妻两个,从小就跟着当今皇帝玩到大,皇帝年纪比他们大几岁,还是太子的时候就时常带着“小弟小妹”搞事情。年轻那会儿也算有过许多不羁的“黑历史”。
现在夏多布里昂和波利娜都是大人了,面对子女少不了要保持点威严,便也不会特地跟他们讲自己年少无知的时候,跟着皇帝陛下搞过什么事。但至少他们对皇帝的信任,比其他任何人都要多。
尤其波利娜,死要面子,撕了她的嘴,她也不会告诉儿子,自己那“不堪回首的往事”。
第二天一早,皇宫便来了马车接人,郑重其事地宣布了皇帝召见茵蒂克丝·冯仑。
波利娜了却一桩心事,自是欢欢喜喜目送长女出门。唯有夏布罗尔担心妹妹天不怕地不怕的架势,在御前失礼。
奥汀帝国的皇帝,只要野心别太大,日子是过得很轻松的。国家没有每日早朝的习惯,基本上是五天一小朝会,十五天一大朝会,其他时候由大臣们办公,决定大小事宜。国家魔法师全部直属皇帝,其他贵族等级再高也命令不动,皇室还有自己的军队,皇帝就算不干正事,位置也稳得很。
真要有什么叛乱,皇家军团争取时间,魔法师们一个大魔法下去,叛军立刻团灭,就是这么任性。所以这个国家的魔法师们都傲得很,哪怕只是男爵等级的魔法师,面对非魔法师的大贵族不敢过于失礼,也不会卑躬屈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