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一片星空下,并不是所有人都如君温卿般豪情万丈。
深夜,城墙上戍守了一夜的将士们生怕敌人来犯,三五成群地着甲睡在了一处。
前来巡查的祁浩制止了守城将领想要叫醒这些士卒的动作,颤颤巍巍地解下了他的斗篷,俯下身把他盖在了一个小个子士卒的身上。
低下头,借着月光,他看清了那个士卒的脸,不过少年的模样,连个成人都不算,青涩的脸庞长出了些许胡渣,带着满满的稚气,就是这样的孩子身上已经有了数道伤,由于被围困后药物缺乏,对于这样的伤战士们都选择了视若无睹,只是在夜晚寒气上身时在睡梦中冷得呢喃出声。
“娘……冷……”听着这孩子睡梦中这样发自本能的呼唤和害怕,祁浩用袖袍遮住脸,赶紧转过身,不让他人看到他眼中的老泪。
“我们这样做真的对吗?”祁浩似是在问身边的将领,似是在问自己,也似是在问这苍天。
往昔岁月,先皇尚未登基时他与先皇情同手足,他协助着那位雄姿迸发的帝王一手治理着江山,两人虽是君臣但是更甚兄弟,他曾与他一起展望在他们治下大赵的欣欣向荣,怎知世事难料,他竟然很快在塌上一病不起,他跪在他面前发誓他一定好好辅佐年幼的太子,留着泪看着他带着笑离世。
他曾经答应了先皇的……他曾经答应了先皇的……
他一遍遍告诉了他自己,可是城墙上下一片片战死将士的尸骨,那半夜城里响起的声声阵亡将士的妻子的哭喊与幼年失父的孩童的啼哭,都仿佛在怒斥他的自私。
这皇位上的人已经不是那个人,朝堂上的老友已经一个个辞世,那些名不副实的新人将朝堂染成墨色,商池边的宫殿一层层建在百姓的血汗上,后宫女子娇笑着登上了朝堂。
他该怎么做……先皇……
站在高处遥望着几十里外层层的营帐,月光将他的肤色染得更为煞白。
明明已经知道无法守住了,他却还在期望些什么……
那就让一切尽早结束吧。
第二日,谢宣站在云车上明显感觉到了不对,城墙上的守军几乎毫无抵抗力,瞬间被边军冲垮。
他似是预感到了什么,与其他将领总算攻下赵都的喜悦不同,他骑着马赶到了护城河边。
在一队队玄色甲衣的士卒中,那一身白袍尤为眨眼。
谢宣不顾脏污地用衣袖擦拭着他因从城墙上坠落而破碎的脸,呢喃着:“为何呢……为何呢……”
明明不需要这么做的……那个小时候慈祥如祖父般的身影在眼前终于变得模糊。一滴滴发自原主内心的滚烫热泪忍不住滴下。
“将军,现在不是哀伤的时候,得赶紧擒住那昏君!”马复勒着马蹄赶紧催促道,他身处边关对这位老人也不熟,如今的胸膛里满是一腔想要抒发的热血与对建功立业的向往。
谢宣站起身,把祁浩的尸身交给了一旁的侍卫:“把宰相大人送回家吧。”
继而他立刻驾马往皇宫冲去。祁浩已经用他的死成全了他,祁浩的死也宣告那一个时代的过去。
如今他若是再抓不到那位皇帝,不能彻底结束这场国内的战乱,那才是最大的错误。
皇宫内的火光肆虐于木质的宫殿中。所有禁军无心戍守,要不放下武器投降,要不就是手执武器加入了抢掠的队伍,逐渐被边军制服。
墨恒呆呆地坐在皇位上,努力克制浑身因对死亡的畏惧而产生的颤抖。
他是帝王,死也要死得有体面。
这一切都不是他的错,君要臣死,臣就该去死,一切都是谢宣不忠的错,他注定要在历史上遗臭万年!
低声诅咒着,他的耳却不得不塞入了那些宫侍终于掩饰不下去的对他的奚落。
墨恒环顾四周,偌大的金碧辉煌的殿内竟无人与他共度生死。
坐在高处的孤独寂寞席卷了他身心,所有人都背叛了他!都背叛了他!
不不不!梓儿绝对不会背叛他!还有梓儿,还有梓儿……
宽大的皇袍下瘦削的身躯跌跌撞撞地往那个熟悉的地方跑去,无视了其他四处奔忙的宫侍,墨恒心里只有那个娇俏的身影,她一定怕了,他要陪着她!
远处一个头戴凤冠的女子正迎着他而来,墨恒的心从未有这般暖,她也在等着他!
可是走进了,他才发现她的背上扛着一个明黄的包袱,一条条他精心为她挑选的珠宝从那包袱里滑出,散发着锃亮的光芒,直刺他的眼。
在人流中,他一把拽过了她的包袱,本就没捆结实的包袱一下子被抛上了空中,金银之物从空中散落,引起了一众宫女太监的哄抢。
“你别拦我!”越梓不知哪里来的力量,“我要走!你不是我的男主……我要去找。”
凄厉的嘶吼突然被强行暂停,越梓本来因为疯狂而狰狞的脸一怔。
一柄刻画着栩栩如生长龙的剑贯穿了她的胸膛,越梓艰难地转过头,他一如既往的带笑的眉眼使她原本的疯狂逐渐褪了下去,她穿越是为了什么呢……为了什么呢……
至少有个这般尊贵的人爱她入骨,那也就不算输吧。
横抱起变得如以往乖顺的妻子,墨恒把象征帝王的剑随意抛弃在地面,一步步往他为她特地修建的长乐宫中走去。
他嘴中轻轻哼唱着他与她成亲当夜,他为她唱的民间情歌,明黄色的皇袍逐渐滴下了一滴血,一路昳丽地通往了他俩的爱巢。
谢宣听闻了军士的消息,纵马而来,从洞开的门中可以看到那个男人一身血衣,在屋中将烛火掷于床帘上,红而艳的火光一下子吞噬了一切。
谢宣没有阻止这一切。这个男人再怎么是一个昏庸的皇帝,至少他对越梓的感情没有半分掺假,他是一个把一切都献给了妻子的好丈夫。
等宫中的一切都安定下来已经是数日后,就算谢宣再怎么正值壮年也是觉得疲惫万分了。
不破不立。
连天的血腥味被雨水洗尽过后,一缕晨曦降临了宫中的金瓦上。
姜凌上下打量了下如今的谢宣,她以往只见过他穿铠甲和常服的样子,倒是没想过他穿着龙袍也是这般的俊朗,更是多了几分尊贵与帝王该有的冷酷。
“今日是你登基的日子,可不要让朝臣们久等了。”在姜凌不知道的时候,她也不再是那个咋咋呼呼的傻姑娘了,身为一国王后,她也变得更为端庄雅致。
“叩见吾皇!吾皇万岁!”
一番繁琐的仪式后,两人共同接受了来自朝臣与百姓的第一次叩拜。
在高高的祭坛下,皆是黑压压的脑袋,五体投地向至高无上的皇权效忠。
一个新纪元随之拉开了序幕。
新建立的燕国与南荆国在次年于襄水会盟,两国签署了百年不得再战的协议,两国的商贸更为繁华。
谢宣已经不是第一次当皇帝,对于处理事物也是分外熟练,得到了燕国百姓发爱戴。
姜凌也为谢宣生了三个公主,两个皇子。
帝后伉俪情深也是百姓家家户户津津乐道之事。
三十余年后,姜凌攥着谢宣冰冷的手,那个男人终于逐渐被岁月吞噬殆尽。
而她竟是哭也哭不出来。
他为了这个国家太累了,需要休息了。
如果你没走远的话,请等等我,下辈子,我还想和你在一起……
第55章 编剧总想泡我(一)
主世界内主神你一言我一语。
“谢宣身上的人性越来越重, 如若过多, 那就会与神性冲突崩溃。”
“你们真的打算放弃谢宣?”
……
“不若,删除以往独立完成任务的世界的数据重启?”
“可以。”
“同意。”
“好。”
谢宣只记得之前有一阵白光, 就失去了意识。
在主世界内,能做到这样的只有主神, 想到那个独立前往世界完成任务的工作调整,灰色的身影顿了顿, 摸上了他的心脏,他感觉到他的灵魂好奇怪……
不对, 他明明不是人,那为什么,他会有下意识摸心脏的动作?
放于心脏的手逐渐一下子收紧, 他的思维似乎有些混乱, 但是一瞬间又被奇异地捋直。
……分割线……
“所许何愿?”
“我有执念?我有执念。我不想再错过那段姻缘。”
“契成。”
……分割线……
在火车站的人山人海中,一个一身奇怪衣袍的男子背了一个深蓝的小包袱, 仿佛从民国旧照里走出来,与这个现代化世界格格不入。
上身的中山装带着一些折痕, 宽大的裤子显得分外怪异, 一头乌黑几乎近腰的长发惹得诸多人侧目,在现代社会,留着长发的男人可不多了。
但那张脸如同鬼斧神工般被上苍细心雕琢, 菱形的唇淡近无色, 剑眉下的瞳孔带着与生俱来的如海般的深蓝, 只是由于没什么焦点失了不少色, 更显得整张惊世的脸呆板了不少。
再加之那一身不知从哪里弄来的奇装异服,使得无人敢于接近。
一些“见多识广”的大妈大爷也不避讳地议论纷纷:“这样的俊俏小伙,莫不是个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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