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琉霞瓷生 (莫惜春衣)



“那件衣服找出来你就就下去吧,我这不用你服侍。”柳依依没有让侍女动手给她梳发,反而赶走了她。

柳依依把自己打扮好,对着镜子看了半响,才起身拿了钥匙,走到博古架,把上面一个精致的小匣子打开,定定了站了一会儿,从里面的夹层里拿出一个小包,打开看了一下,是一点点粉,她也不包好,随便捏成一团塞在袖子里。

胡铭穿着青色直襟长袍,胖墩墩的,脸上全是肥肉,这几年的养尊处优生活已经看不出他曾经饥寒交迫的窘状。他到来时,柳依依已经把饭菜都摆好,酒也温着,看到他时目光温柔,行完礼后上前帮他解衣,等胡铭洗漱后又亲自拿了帕子帮他绞干头发,这一系列下来如行云流水,惹得胡铭的目光一直随她打转。

柳依依从小就漂亮,而且温柔小意,年少时就有许多少年慕艾,胡铭也是其中一个,这么多年来因为没生孩子的缘故,身材维持得极好,脸色连皱纹也没有,依然是十八少女模样。

“老爷,你怎么一直看我?”柳依依将鱼块的刺小心地剔出来,放到胡铭的碗中,胡铭爱吃鱼,可小时候家境贫寒,他吃饭极快,被鱼刺刺过一次,从那以后,只要柳依依在的时候,胡铭所吃的鱼全部是柳依依料理的。

“夫人好看。”胡铭嘴也不擦,也不管嘴里的鱼腥味,冲着柳依依就香了一口。

“老爷.....”柳柳嗔怪地看了胡铭一眼,拿起桌上的酒杯,放在胡铭嘴边,这一眼这一声让胡铭浑身都酥了,他就着柳依依的手喝干酒,大手已经不老实地探上柳依依身上的高峰。

柳依依任着他的手在她身上胡作非为,只管殷勤地劝酒,也不知道灌下去多少杯,胡铭醉得坐不住了。

突然听到柳依依呕吐一声,胡铭惊得坐起,“夫人,你怎么了?”

“恭喜老爷,奴身有了。”柳依依强忍恶心,对着胡铭羞涩地笑。

“这怎么可能?“胡铭惊得坐起,“你怎么可能.....”柳依依恍若不觉胡铭的失态,嗔怪着他,“老爷胡说什么呀,我孩子都生两个了,再有第三个怎么了?”

“两个?三个?”胡铭身子晃了晃,瞪着眼睛看着面前的女人,淡绿色的流彩暗花掐腰曳地裙,外披着一件绯红的细花彩蝶锦衣上衫,头发高高挽起,一缕黑发垂下,荡漾在她小巧精致的耳侧,吓死他了,还以为是依依呢。

胡铭不由地拍了拍胸部,“清清,你说的真的吗?我又当爹了。”

“当然是真的。”柳依依娇滴滴地倚在胡铭怀里,看到胡铭嘴巴又凑了上来,忍不住又要干呕,她这几天都没有进食,什么也呕吐不出来,此刻她浑身发冷,恨不得一刀结果眼前这个忘恩负义的混蛋。

可惜放手四周,什么刀具也没有,柳依依拨下头上带着唯一的一根银簪子,那是她十六岁生日时,胡铭去街上摆子半个月的摊子,把所有赚到的钱都拿去买来送给她的,那根簪子式样简单朴素,什么花式也没有,只是简简单单的柳叶模样,她却一直带着,即使是这些年来,胡铭所有送的东西都比这根簪子贵重,她却一直觉得,这才是她这一生收到最贵重的礼物。

柳依依拿着簪子在胡铭脖子上比划了一下,她在想从哪里扎进去,血会喷出来象花雨,胡铭一无所觉,只顾搂着她清清心肝宝贝胡乱地叫着。

柳依依的脸色越来越沉,她转动眼球,委屈地说:”老爷,我昨天去了那边给姐姐问安,姐姐说她这辈子可能都没有孩子,要把宏儿记在她名下,抱过去抚养。“

宏儿是柳清清的第二个儿子,今年三岁,从小聪明伶俐,长得最象胡铭小时候,很受胡铭宠爱。

这话是柳依依心情不好的时候,胡铭为了安慰她说的。

一听这话胡铭眼睛眨了一下,他有点心虚,急忙搂着柳依依,”你放心,我不会让她抱走了,她这种出身连生我的孩子都不配,我怎么会把宏儿交到她手上抚养。“

第四百零三章 得知真相(二)

柳依依原有的一点点希望都破灭了,她原以为,若是其中他有一点点不得已,或者是被柳青青威胁或迷惑。

看到柳依依半响不说话,胡铭接着说:“你现在还不放心呀,我不是说过吗?她威胁不了你的,无儿无女的,以后那些东西不都是我们的孩子吗?”

柳依依叹了一口气,“姐姐其实也挺可怜的。”

“可怜?我怎么她了吗?给她吃好穿好的,比谁都过得好。她花在我身上的,我几十倍还给她了。”胡铭不屑地说,他突然怀疑地盯着她,“你怎么了?往日我要是提起她,你就拼命哭,今天反而替她说话。”

“没事,就是突然感慨而已,老爷你累了,这杯喝完就休息吧。”

胡铭笑得很猥琐,“老爷我都不着急,你倒是急了。难怪说女子三十如狼四十如虎的......”说完臭嘴又凑了上去。

柳依依撕了他的心都有了,但表面上却是深情款款,只见她瞳孔一缩,不动声色一躲,娇笑道,“老爷你忘记了,奴家现在可是有身子了,不过老爷别急,奴家让小红来侍候您。”

胡铭恋恋不舍地又捏了几下,才抽回手,自己抓起桌上那杯酒,一饮而尽,“你这么乖,老爷我一定重重赏你的。”

话音刚落,整个人已经瘫倒在塌上,呼噜声马上响起。

柳依依冷冷地看着他,双手掐在他脖子上好一会儿,直到他满脸通红,眼睛凸出,嘴巴张开,舌头伸出来才放开,奇怪的是,她动作这么大,胡铭那么难受,也没见醒来。

胡铭睡着后,柳依依一脚把胡铭踢到地板上,任凭他在冰冷的青石地板上躺着,然后走出房门,叫了热水把自己洗了好几遍,又把那件衣服换下,吩咐侍女,“拿去烧了。”

胡铭睡醒的时候,太阳已经很高了,他坐起来,傻傻地看着旁边正红着眼眶的柳依依,“怎么了?我不是在…..”

柳依依没有出声,身体稍微倾斜一下,头无声地转过一边。她那长长的睫毛上挂满了泪珠,犹如出水芙蓉般清丽。那泪珠仿佛滴在胡铭的心湖上,荡起一圈圈涟漪。

“别哭了,有什么委屈和爷讲。”胡铭烦躁地抓抓头发,也忘记自己要问什么了,扳过柳依依的肩膀,“哪个不长眼的人敢欺负你,说出来爷把他五马分尸。”

胡铭可是记得他是在家里,什么时候跑到芙蓉院来,而且他是怎么会睡在地上的?难道是喝多了走错了?

“除了老爷你谁敢欺负我,你在梦中一直说妹妹怀孕了。我就知道你是嫌我…..老爷我命好苦呀……”

柳依依泣不成声,她双手捂着脸转下去,那瘦弱的脊背,猛烈地抽搐起来,泪水顺着指缝无声地流下。

做梦?胡铭疑惑地问。难道清清怀孕的事情不是真的,莫非他喝多了……

“别哭了,我不是说过吗?”然不成自己真是想孩子想疯了?胡铭看着眼前含泪带雨的女子,这女人在他最困难的时候帮了他,这么多年来从不侍宠而娇,把自己的位置摆得很清楚,说不喜欢她是不可能的,那么多年的感情也不是假的,只是他不可能让他的孩子从她肚子里爬出来,他无法接受他的孩子有这样一个不堪的母亲。

“爷不是说过了吗?不管你有没有孩子,我的孩子就是你的孩子,等清清再生一个孩子,就把小二抱来给你养。”

胡铭声音不象以往那样强硬,反而有点柔和,若不是昨夜柳依依给他下了点药,亲耳听到他的话,此刻只怕感动得怕不得替他去死。

“那妾身就先祝老爷得偿所愿,静候老爷佳音了。”柳依依双手紧紧地握着,指甲都陷进肉里,脸上依然柔柔的。若是其他时候,胡铭肯定已经扑上去,可此刻他有点心虚,又急得回家去问清清关于孩子的事,也就哈哈干笑几声,说要去衙门,连早饭也不吃就走了。

++++++

柳依依和月蕊约的地方依旧是柳香楼,茜草看到柳依依进来,便拿了那一碟千层萝卜酥,自觉去站在门外了。

“证据呢?”柳依依还没坐下,月蕊便迫不及待地开口,她往柳依依身边看了看,没看到任何东西,“你不是说有证据吗?”她接到信后,已经通知宋锦瑜了,他们本就住在柳香楼里,此刻正在隔壁雅室等着呢。

柳依依冷静地拿起茶杯,啜了一口淡淡回答:“急什么,我要和你背后的人说话。”

月蕊猛地瞪着她一眼,咬着牙问:“为什么?你想过河拆桥?”

柳依依冷笑,“我过的是什么河,拆的是哪座桥?我问问你,我交出去有什么好处?”

柳依依看着月蕊,心情很复杂,要不是她来拆穿,可能她这辈子还很幸福,而不是象现在这样成了一个笑话。同样的,若不是她来拆穿,她这辈子也成了一个笑话。

所以她是要感激她呢还是恨她呢。不管怎么样,既然当初她能为了胡铭付出这么大的代价,现在她不可能毫无代价地把证据就这样交出去,即便是为了报仇雪恨也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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