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黎未晞想，自己这副样子，他也……下不了口吧。
第598章 于黑暗之中绽放（13）
她不知道的是，她在西泽尔的眼睛中完全是另一副样子：西泽尔的紫罗兰色双瞳能够过滤掉一切伪装魔法，因此可以看清楚她翡翠的瞳、栗色的发、以及那没有任何瑕疵的脸。
那个王国的血脉、何止能用“漂亮”来形容。
“当然。恶魔领主的大名，没见过世面纵然也听说过了。”黎未晞翘了翘唇角。
这个动作原本她做起来应该是很好看的，但如果按在这张脸上……黎未晞想，镜子不普及的世界真是个好世界。
西泽尔勾唇：“你这样让我很荣幸呢。”
他的声音有些许的哑，像是刚睡醒的猫，慵懒地舒展着自己的尾巴。
黎未晞说道：“别别别，领主这声荣幸我担当不起。领主不考虑说明一下占我身体的来意？”
她觉得这位恶魔领主脑子有问题。这么个丑陋的样子，他也下得去狠心附着在这？莫不是当年选定身体的时候没来得及思考那么多，随便找了个身体就附上了吧。
难怪她身上有那么强大的能量。
西泽尔愉悦地笑出声来：“维希，你真以为你长得这么丑？你知道你的身世吗？”
那位王国的小公主果然出乎他的预料，天生就是刽子手，真符合那个王国的传统。她在他的帮助下以很残忍的方法杀死老板娘之时，眼睛可都没有眨一下呢。
黎未晞眨了眨眼睛，感到莫名其妙：“我还有什么身世？”
她当然是不知道的。她的母亲把她抱过来的时候，连姓氏都不敢写，只留了名字——可惜了那个王国，一朝繁荣败在一位昏君手里。还是恶魔的制度比较好，打得赢就算你的，其他的只有靠边站，根本没有会遇到那种君主的问题。
“身世啊，你迟早会知道的，”他在这里卖了个关子，“但是，亲爱的维希，你身上施加了改变容貌的魔法——你想知道你实际长什么样子吗？我可以帮你。”
他的唇一张一合，低的像是情人之间的厮磨，很具有诱惑性。黎未晞向来能屈能伸，顺着他的问题：“好啊。”
身世她早就知道了，她只是很好奇这具身体长什么样子。西泽尔既然能看得下去，那应当……不差吧？
西泽尔紫罗兰色的双瞳眸光闪烁：“你可以求我。”
说出的却是气死人不偿命的话。
黎未晞一开始就知道西泽尔没按什么好心，对于他这个回答也在意料之中。因此，她的反应很平淡：“那算了。我觉得我这样子就挺好的。”
她发现她居然开始习惯她现在这个样子了。明明刚开始还嫌弃到不行。
“那可不行！”西泽尔出声。他摊了摊手，无可奈何地说道：“好吧，不乖的女孩。告诉你一个好消息，伴随着时间的推移，你脸上的魔法会慢慢失效，总有一天你会看见你原来的样子的。”
黎未晞很欣慰。因为，西泽尔终于说了句人话了。
——可惜，这依然不是让西泽尔把自己作为宿体的理由。
第599章 于黑暗之中绽放（14）
“你不需要知道太多，”这位深渊领主没有表达出任何的敌意，始终用很轻巧的语气在跟她交谈，“女孩，你只要安安分分地过着，就好。”
这句话听起来别有深意——让她把自己养好了，这样他就可以更加轻松地占据到吗？说起来，这具身体实在欠佳形象。黎未晞根本没有办法形容那双手，就算在男子之中，也比较丑陋了，何况出现在女生身上呢？
她不是很想去班上。这可是迟早要被孤立的事儿。
西泽尔自顾自地说着话，也没管黎未晞听进去了多少，露出了少有的耐心：“总之，我现在不会伤害你。你可以考虑当我不存在。当然有的时候……还需要借你身体一用。”
那群深渊中的魔趁着他闭关之际，打散了他的形与魂，导致他人魂分离，不得已才飘荡在人世间，寻找素体。若他找到了自己的身体，哪能这么憋屈，要借助于小姑娘才能生活呢？说出去都要叫人笑掉牙。
黎未晞问：“我有拒绝的权利吗？”
深渊领主笑得很是优雅：“学期，亲爱的维希，你完全可以把我赶出去。”——只要你有这个实力。“但如果我生气了，下场可能会很惨。”
他大可直接说自己做不到就行了。
想来有一部分记忆是关于西泽尔的：原主接受的，并非是神之祝福，而是恶魔的祝福，带领她走向离正道越来越远的路途。
而那所谓的强大底蕴，只是因为，这不是祝福，而是那位恶魔自己亲自来了。她哪能不强大呢？
“那好吧，你请便。”黎未晞很快就接受了事实，摆出一副无所谓的模样。
西泽尔很喜欢跟这样的人打交道。虽然她这个样子丑了些，可对他没有影响，她终有一天会变成自己想象中的那样的。
那个国家诞生于战争之中，也在战争之中消亡。流着那个国家血脉的人，骨子里都是残忍的。他们应当天生好斗，倔强的很，也乐见别人不快。但黎未晞与这好像是反着来的，一点也没有身为公主的样子——不过，有一点是始终存在的：
她很聪明。比他所见过的那个国家的人都聪明。如果当时他们跟黎未晞一样懂得识时务，他们又怎么会白白丢掉自己的生命呢？
西泽尔嘴上的笑容没有减少丝毫。他说：“这个镯子，是送给你的见面礼。”
他先前在她身体里沉睡了很久，幸亏有了这带有魔气的镯子，让他彻底觉醒。一个小镇上能有这种东西，想来黑魔法师在这个世界上已经分布很广了。
这对他来说，是很乐意见到的。黑魔法师是深渊的一部分，同样，也是他麾下的一部分。
只要他能拿回身体，现在站着领主之位的魔怎么可能是他的对手呢？
他斟酌了很久才把鞭子变成银白色。银白色的镯子质地轻便小巧，像是月华朗照，很符合女生所爱。他相信，黎未晞一定很喜欢这个见面礼。
第600章 于黑暗之中绽放（15）
“你现在可以操控它了。”西泽尔说。
他的声音很柔和。
早知道她这么识趣，他当时就不该跟她争抢身体害得她昏倒，而是直接跟她见面的，还耗费了他这么多精力。
“按照你想象的那样，去做吧。”
西泽尔说完这句话便消失了。
黎未晞重新躺回了自己的床上，西泽尔出来一趟，她觉得身体里的力气都快被掏空了，缓了好一会儿才举起自己的手。镯子应声而落，变成那根长鞭，在她的手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膨胀。
倒刺泛着寒光，尖利而瘆人。这就跟她一开始用鞭子是同一种感觉——黎未晞确切地相信西泽尔是把鞭子彻底给她，而放弃跟她继续争抢身体了。
休息一晚之后，第二天就是正式上课了。
黎未晞好奇地走进教室，这种古老的西方建筑风格令她有种不真切的感觉。导师在上面讲着大陆的发展史，那是每一位进入帝国第一魔法学院必备的第一课。
她从人类的起源讲到魔法师的出现，讲到人们发现最后一个没有出现魔法师的公国——塔那公国的覆灭，又讲到当今帝都的辉煌。
黎未晞左顾右盼，没有找到亚伦。自昨天被老师带走，他似乎就失踪了，怎么都找不到人。他们两个没有联络方式，黎未晞也不知道该去哪找他，只有按照要求走每一个学生必走的程序。
这节历史课没有她所想象的那么无聊。课上到一大半，导师重点讲了塔那公国的历史，还准备了一个小魔法：
由于塔那公国最后一位国王实在是太那啥了，他的子嗣遍布全世界，也许你就是塔那公国的一员，这个小魔法就是用来鉴定血脉的。
当然大家都知道这只是一个玩笑。塔那王室早就覆灭了，所有公民都加入了大陆，成为大陆的一部分。就算真有血脉，哪有算得了什么呢？
黎未晞坐在教室的角落。她前面的同学一一上前去测试，每一个人得到的都是相同的结果——他们跟塔那王室没有关系。轮到她之后，水晶球裂了。
不光是学生，连导师都震惊了。
这个魔法当真只是上届魔法师的玩笑，没有人认为这是真的。可水晶球真的被震碎了！
大家的目光齐刷刷地投在了黎未晞的身上，想要看看这个同学长成什么样——黎未晞觉得自己背后火辣，根本就不敢转头露出自己的正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