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目的是一座城池，城池大门之上有三个金体大字，那些又是她之前在执事令上见过的那些令她觉得熟悉但又认不太出来的字体。
“这里是太一城……”
空灵倏而出现在伊米娅身旁。
“进去看看吧。”
伊米娅点了点头，抬步朝里面走去。
空灵看着她的背影，缓缓吐了一口气，意识再一次隐退。
小主人说她不是小主人的那些话，他并没有忽视，虽说已经可以确定大半，但他在她走后，仍是彻翻了天命书，也因此，找到了主人留下的那段他离开前的时光刻印。
也知道了一些他一直以来都不知道的事情。
为了小主人，主人他当真是费劲了心思，可惜当初就是行错了一步，一步错，便是无法挽回的悔恨，可惜啊可惜。
伊米娅走进十方城时，觉得这地方有些诡异，四处安静的有些可怕。
十方城是用青砖堆砌而成的普通城池，从外看过，防御力并不强，可以说，这种强度的城墙，她一拳下去就能砸个窟窿，可是真就如同表面这般脆弱吗？
能培养处长孙墨迹这般厉害人物的世界会同这青墙般……是绝不可能的。
她心下思考几分，走了进去。
一进去，她就被眼前的一幕震惊了，心跳不由得快了好几瞬，耳边空灵的声音又响起。
“这里的末法时代更残酷更艰难，因为这里的末并不是时间末尾而是……式微，法源式微，九州八方的能量逐渐枯竭，大能者四处寻找新的居住地，然而出去后，都没有再回来。
至少这个时候，他们没有一个回来的。
这个世界，人人都是修士，每个人出生便有一个灵眼，来汲取天地间的能量，每个人的灵眼有大有小，有好有次，但无一例外，必须以天地能量为生。
这里所有的人，都遵循天道，天道即是能量永恒之道，并且追寻天道之本，所有寻道之人，被称作……道者。
但和星际星体枯竭，带给他们的进化不同，这方世界能源枯竭将近时，引发的灾难是不可见的，对生的渴望和死的恐惧，在道者心中埋下了一道微不可察的裂缝。
这道心上的裂缝，一爆发，便以野火燎原之势席卷了九州八方。”
伊米娅看着面前那些形同枯槁的人抓着已经瘦为一道干尸的人贪婪地吮吸着，而被抓着的那人以可见速度干瘪下去，尤其是……脑袋，看着这仿佛是**嗦髓的模样，不知为何，心里隐隐有些反胃。
她想换个方向走，但是整座城池到处都是这些人，大街上到处都是哀嚎和逃窜，那些形同枯槁的人虽说看上去体力并不行，但奔跑起来却是令人心惊的迅捷。
伊米娅无法躲避间仔细观察了一下，发现他们脚底下踩着两枚不知是何物的东西，隐隐还有些光亮。
光亮越强，行走越快，越弱……
她看向前方一个原本还在吸食的人恋恋不舍地放下手里的人，急速奔逃，但周围的人早已盯紧了他，在那个人的冲出失败后，那个人惊慌大喊，最终在他脚底光亮消失后，他跌落在地，一群人蜂拥而上，将他淹没。
“这不过是这九州八方的冰山一角，枯竭的不仅是能量，还有……人心，道者法源数不胜数，这太一城不过是疾行一脉，无甚可看。”
“空灵”的身形在伊米娅面前，挡住她的视线，他的眼中紫色光芒涌动，深处金光隐隐浮现。
该死，出来的晚了，他忘了让空灵跳过这个末法时代的画面。
伊米娅身体有些紧绷，她不是被这画面吓到，她只是觉得……这般不把人命当人看的大型杀戮现场有些不似人间……
看着挡在面前的空灵，她缓缓抬头，声音干涩但冷静，“那么……他呢？”
“空灵”身形微微有些停顿，他挥手，眼前光影浮现，周围的场景一下如浮光掠影般飞速行进。
时光一下被拉至几百年后，伊米娅再睁眼，满眼的枯槁人已经不见了，就连城池也大变样。
高耸的城池和之前相比简直就是高楼大厦与小平房的差距。
黑灰色的城墙看不出一丝裂缝，光滑的就像一个整体，伊米娅此刻又回到了这座城池的入口。
所有的都变了，唯一不变的只有那三个熟悉的字体。
太一城。
这次空灵走在前头，伊米娅跟在后面。
走过同样高耸的城门，映入眼帘的却是机械生命体。
全身金属的机械体端着和自己手融为一体的枪在门口换了一轮，走进了城池中。
在经过一处石雕塑前，那些身着统一道袍的机械体突然动手，各自身上爆发出强大的能量直接将其中一个雕塑击落在地。
伊米娅的眼眸倏地盯紧，不，这好像又不是机械生命体，是……人！
他们身上的那些能量并不是单纯的意识能量，而是复杂的本源合成！
在她所处的星际世界……机械生命体也有意识，就像三三和002，但是，即便是他们，在战斗中也只能借助于武器的力量。
根本用不出这种类似于异能的能量！
伊米娅有些为自己的这个猜测震惊，她几步上前，走到空灵面前，抬头看他。
“空灵”眼中闪过一丝笑意，这么快就发现啊……
不过他眼中虽有笑意，但在触及那些人时，还是面露严肃之色。
“这个世界人类生存所需要的能量太过特殊，外出的那些大能们找寻的地方，都没有完全适合的，最后只能回来，但这会九州八方已经是生灵涂炭，幸存者十之不存一了。
而九州八方的能量在大部分生灵逝去后，加速了能量恢复的进程。
此后五百年，能量逐渐恢复，为了再度重复五百年前的可怕现象，大能们将他们在各界穿梭带回的东西集中起来，集体抉择，选择了某位大能带回的先进科技，将除一些资质极好的其他人改造成为一般机械一般道者的机械人……”
说着，他看向那些步伐整齐离开的一队人，幽幽道：“不然……悲剧的再度降临，谁也阻止不了……”
“所以……他也是吗？”
“不，他不是。”
“空灵”摇头，看向前方的眼神有些复杂，如果可以，他希望自己是……而不是……
他回头，看向伊米娅，对她伸出手，“这个世界的能量之源，我带你去看看。”
伊米娅看着他伸过来的手，抬头和他的双眸对上，不知为何心里一个感觉就是相信他，抬手就放了上去。
“空灵”紧紧抓住了她的手，他嘴角噙起一抹笑，转身拉起她飞奔前行，在他转身的那刻，他的面容变换。
第五百一十八章殊途同归
眉眼如山黛，虚身飘渺气质，赫然就是石壁之上长孙墨迹的模样！
他眸中金色光亮明灭，转过的身子微微颤动，一身黑衣的少女便被他牵引着在城市中穿行，很快，两人就来到了这个城市的最高点，也就是太一城东面的梯形建筑……观星云梯。
观星云梯旋转而上，长长的汉白玉石阶梯从地下蜿蜒，高耸入云，最顶端消失在云层中。
长孙墨迹牵着她的手，唇边的笑容隐退，他恋恋不舍地转换回了空灵的容颜，留影中断，在他没有牵着伊米娅的那只手，一颗石头暗然粉碎，从里面逸散出一道光，瞬息之间隐匿进他的额间。
伊米娅看着眼前高耸入云的旋转阶梯，想起空灵小界里那长长的汉白玉石阶。
“这石头……有什么用？”
“白玉石阶能够稳固道心，这整条云梯，是城中所有人包括临近城镇每年必来的地方。”
说完他看向带着疑惑神色的伊米娅，转身走了上去。
“你上来就知道了。”
伊米娅左右看了眼这与之前青山绿水不复相同的钢铁城市，踏上了云梯。
前脚踩上第一阶，底下传来软软黏黏的感觉，略用了点力气，她才完全踏上去。
整个人一站定在阶梯上，一个声如洪钟的浑厚嗓音响起。
“何为道？”
伊米娅楞在原地，这说的什么……她听不懂。
旁边不知何时出现在她身边的“空灵”看了她一眼，拂袖一挥，那道声音再次出现，说的话她听懂了，不过……
何为道?她不知道啊！
“道本源，转本溯源，源者，万物始生，道，即万物生。”
在她身边的“空灵”将一些她听不太懂的字轻吐而出。
片刻之后，她脚下移动，白玉台阶直接出现在上一层，这次，一进去，那道声音又出现了。
“何为法源？”
“心容万相，源由心生，心即是法源。”
“何为心？”
“万物之相存于心，天地之意比接心，心，即是众生天地之相。”
“众生何行……”
…………
在那道声音的不断提问和旁边“空灵”的不断回答中，伊米娅觉得自己有些头脑发涨。
她不由地扶住了额头，脚下的石阶越来越快，周身的罡风也越来越烈，她缓缓坐倒在石阶上，脑海被那些问话和回答占据了所有的空间，她艰难地将那些信息一点点消化一点点理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