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知道店里的规矩,第一天我就让你跟着耀祖学规矩了!”王掌柜皱着眉头一脸不可置信。
“你让我跟着他学,那也要愿意教吧!”
“你为什么不教他?”王掌柜闻言严厉地望着宋耀祖。
“我怎么没教他?是他自己不认真学。”宋耀祖眼神闪烁地狡辩。
“我不认真学?”江寒恼怒地反问,见到王掌柜眼神飘过来,索性破罐子破摔,“……算了,反正你们都是一伙的,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好了!”
接着她不等别人出声,又不管不顾地嘲讽道:“规矩!我来了四天了就没看到这店里有一点规矩!伙计嘛,职责不清,到底是一个管前一个管后,还是两个都要招呼客人,两个都招呼客人又没有区域划分。账房嘛,不管事,客人付账就是估算个差不多的价钱,伙计交多少就是多少,库房里什么东西放在哪里的,也没有明确的标记……你们这会说有规矩了,这些规矩都是专门用来对付我的吧!”
“我为何要专门对付你?”王掌柜依然皱着眉。
“看我不顺眼呗!”江寒翻了个白眼,接着道:“王掌柜的,不是我说你,你要是不愿意我到你们店里来干活,先前干嘛要答应刘大婶子!等我来了,又故意安排给宋耀祖折腾我有意思吗?”
“我怎么折腾你了!我是打你了还是骂你了?我不过说了几句实话,你就又是害我摔跤又是挥手打人!我看是你……”宋耀祖直接跳脚反唇相讥。
“好了!看看你们这是什么样子?有缘在这里干活,你们本该珍惜缘分,为何要弄得像有深仇大恨似的?”
王掌柜地深吸一口气,又道:“今天你们让店里丢了大脸还影响了店里的生意,我该将你们两个全部辞退……”
说到这里他突然停下,仿佛接下来的话很不好启齿。
宋耀祖见他许久不说话,心里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他可不能偷鸡不成蚀把米,最后把自己的活计也弄没了,家里的老娘还等着他拿钱回家救命呢。
“掌柜的,我错了,我以后一定会老老实实的再不给你添麻烦了,还会更加用心招揽生意的!你就给我一个机会吧!我娘还病着呢!”
王掌柜不置可否,眼睛望向江寒,却见她一副幸灾乐祸的模样。
他突然有些气闷,出了这么大的事,他这还在训斥人,这位噼里啪啦一通抱怨后仿佛就事不关己了,没有一点后悔害怕。他咬了咬牙沉声道:“江家小哥呢?你是不想干了?”
“我?难道不是你正要辞退我吗?”
“……你如果不想干了,那就……”
“我可没有不想干!我想干着呢,我爹还要我好好干出点成绩呢!不是你想就此辞退我吗?”
“……”王掌柜头上青筋一跳一跳的,这小子不仅没眼色,还缺根筋。
“想干是吧?想干那就给我拿出点想干的样子来!”王掌柜不想再跟她纠缠,眼睛圆瞪直接呵斥:“你瞧瞧你们两个现在什么样子!唇青眼肿发歪衣斜,赶紧给我滚下去收拾好!”
意思就是不辞退她咯,江寒暗自松了一口气,这下好了,不用去面对老爹和刘大婶的暴跳如雷了。
想到这里,她忍不住笑了,却扯到了被宋耀祖误伤的唇角,她呲了一声,揉揉唇角,伸手用力拉正身上被扯歪了的衣服。
衣服带动腰带,几个铜板从腰带里掉出来,江寒弯身去捡,几张纸又从胸口掉了出来。
第18章 困难
王掌柜弯腰拾起地上那几张纸打开一看,上面用娟秀的字迹写着一些茶的名字和特性,有些字旁边写了一些小字,有些字旁边又画着些奇怪的符号。
他略微抬头瞟了一眼正窘然望着他的江寒,说道:“这是你写的?”
“不是,我请人帮我写的。”江寒挠了挠头,呵呵笑着。
“……”王掌柜若有所思地端详着她,见她伸手过来要那几张纸,就顺势递给了她,说道,“如果你还有其他事情想了解,就直接问我吧,茶也好,店里的事也好都可以。”
见江寒好似现在就要开口,他抬手打断,若无其事地道:“你有想法是好的,但也不能胡来。”接着他抬动下巴朝她的手示意了一下,“店里的规矩,你不知晓不表示就没有,你那些赏钱还是按规矩上缴吧。”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刚才那两位公子一前一后,追着二楼雅室出来的客人出了茶馆,往落霞西镇的南面去了。黑脸公子一直追到了西镇的瓦市上。
此时,早市早就散了,晚市还没开始,路面上行人还不算拥挤。他不紧不慢不远不近地坠在那两人身后。路过一个巷口时,右边突然出来一辆破旧的马车,挡住了他前行的路,等到马车驶离后,那两人的身影已经找不到了。
而那位褴衫公子,却是在路上转悠了很久,才在瓦市上看到正从某条小巷子出来,打算进另一条巷子的黑脸公子。
“沈广德,你到底在追什么?一眨眼就不见了人影,害得我好一顿找。”褴衫公子没好气地埋怨。
“两个人,一个衣衫不适,一个面相眼熟。”
“就为这个,你就追着跑出几条街,你们巡检司果然这么清闲吗?你们那自以为是的陈知县,不是已将捉拿山贼的事,全权交给你了吗?为何不见你有何动作?就连巡检司那班家伙都不见你管一管。”
原来这位黑脸公子就是巡检司姓沈名慎,字广德的新巡检。
“这两年山贼闹得愈发厉害了,我爹让你来落霞镇,其实也有让你来查探下具体情况的意思。如果能用县衙的力量清理了,那他就不用专门调兵过来剿匪了,邵州卫的兵力一直是不足的,还得防着南边的苗乱。”
这位襦衫公子却是邵州卫指挥佥事吕志大人的儿子吕同。他与这位沈公子曾经一起修习过武艺。这位沈公子是他外祖最小的徒弟,而他外祖最大的徒弟,就是他爹吕大人。
“来时,师兄说过。”
“那你打算如何处理?你现在连巡检司那些弓兵都管不了。”
“……快了。”沈公子紧抿了抿唇,幽幽说道。
这时远处跑来一个十五六岁的小子,大老远见着他们俩,就哭爹喊娘地大叫道:“公子,公子啊,可算找到你了!不好啦,不好啦!你快回去看看吧,他们那些人打起来了。”
“初五,你这是什么样子?”吕同皱眉瞥着气喘吁吁跑上前来的小厮,转头对着沈惟用道:“真是搞不懂你,为何还把他留在身边!一点小事就一惊一乍,没点用处,且还是你那嫡母放在你身边的人。”
那叫初五的小厮闻听此言,立即噤若寒蝉一口气不敢喘,硬生生把一张脸憋得通红。
“何事?”沈公子也不作解释,直接问向自己那一脸可怜兮兮模样的小厮。
“是,是马怀德的手下马金宝和那个黄光福打起来了。”
“为何?”
“是,是为了码头的事情。马金宝说黄光福故意找茬,非要重新搜检他们已经放行的船只,黄光福说马金宝他们收受了大笔贿赂故意放行夹带私货的船只。”
“哦,那咱快回去看看!”沈公子倒没什么表示,这位吕公子却是两眼放光,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样子,扯了扯沈公子的衣袖,就催着小厮初五往巡检司赶去了。
话说,江寒十分不情不愿地,将手上那几个铜钱交给了王掌柜。
接着她就建议王掌柜把库房里的茶叶和茶房里临时存放在小罐里的茶叶都贴上标签,一方便辨认与拿取。王掌柜点头表示同意,并表扬她想得很周到,却规定她有问题,只能每天早上巳时前去向他请教。
不知是不是由于午时的那一通闹,整个下午茶馆的生意都很清淡,王掌柜心情不好,酉时就提前打烊了。
虽然今天挣得的赏钱被强制上缴,还差点被开除,但是狠揍了宋豆眼一顿,还偷偷留下了八文钱,再加上回家又这么早,整体来说江寒的心情还是很不错的。
她哼着歌欢快的进了门,看见听到声响走出厨房来的芸娘,愉快地说道:“今天我来做饭吧,你去绣你的花去。昨天晚上耽误了你描花,今天的手帕应该还没绣完吧?”
芸娘望着她不说话,面色有些忧虑地摇了摇头。
江寒见她如此反应,以为她没有完成计划心里不好受,于是安慰道:“没关系,慢慢绣,咱们重质不重量。”
“今晚吃什么?我来给你秀一下我真正的手艺!”
她边说边走进厨房,揭开了锅盖,却见只有几个红薯在锅里蒸着。她皱了皱眉,又去看米缸,一尺宽窄的米缸里,也只剩不到一个指节深的米了。
“粗面也没多少了,前天早上我没想那么多,用去了一大半,昨天早上又做了馒头……”芸娘羞愧地说道。
今天下午刘大婶来找她,她就拿出自己绣好的手帕给刘大婶看。大婶说这种品相的可以卖个五文钱,但是还得扣除绣铺里给的针线布料的钱,这样一算,自己一张手帕只能赚到三文钱。本来她还想着,三文就三文吧,这可是自己挣的第一笔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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