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你说了我不爱听的话。”卓离郁逼近她几分,目光之中带着警告,“我很清醒,我对你是男女之情,我宁可你把我当朋友,也不要你把我当兄长。”
当成友人,发展感情的机会还是比较多的。
当成兄长,说不定连机会都没有了,简直令他暴躁。
真想撬开她的脑子看看都装了些什么。还大哥哥呢。
“我只是随口那么一说,你何必较真呢?”妙星冷见他不高兴了,连忙改口,“那我先把你当成一个好友行了吧?别生气,你皱起眉头的样子不太好看。”
“我会被你气得吃不下饭。”卓离郁的眉头依旧没有舒展开,“以后再也不许说我像你兄长这样的话。”
“行,我下次不说就是了。”
“……”
与此同时,另一边,窄巷的破屋之内,五名衣衫褴褛的男子围成一圈,望着地上的麻袋。
麻袋里头发出‘呜呜’的挣扎声,里头的人被堵上了嘴叫不出声,便只能扭动着身子在挣扎。
边上的五人看着地上滚动的麻袋,其中一人伸脚踹了一下。
“老实点!”
动脚这人正是席汹,他刻意粗着嗓子道,“别以为你年纪大了,我们就会对你客气,不老实,就打到你老实为止!”
边上的人嘿嘿一笑,“老大,绑了个丞相夫人,咱们应该能赚不少钱,要不要狮子大开口啊?”
“那是必须的啊!相爷可是当朝一品大员,家底一定丰厚,也不知道他愿不愿意为了他的夫人掏重金。”席汹说着,冷笑一声,“咱们索要个五十万两怎么样?”
“好啊!”
“要是真能拿到这么多钱,咱们这一辈子可不愁吃喝了。”
众人装绑匪装得极像。
“现在就去给辛丞相送个信,让他三日之内把赎金凑齐,否则咱们就撕票!”
“嘿嘿嘿……”
麻袋里头,被五花大绑的丞相夫人冷汗连连。
……
很快便入夜了。
丞相府外,一名约摸七八岁的小孩走近了大门,交给看门的守卫一张纸条。
“大叔,有个人让我把这个给你。”
看门的守卫接过了纸条,打开一看,立即吓出了一身冷汗。
他连忙问身前的小孩,“这张字条是谁塞给你的?”
“那个人我也不认识,他给我买了几串糖葫芦,让我来送信。”小孩叼着糖葫芦,满面天真。
“那你还记不记得,那个人长什么模样?”
“是个男的,穿着破破烂烂,头发凌乱,脸上全是灰,具体长相看不清。”
“……”
守卫神色凝重,转身就奔进大堂。
绑匪让小孩来送信,真是个明智的法子。
询问小孩关于绑匪的事,也是一问三不知。
“老爷!夫人出事了!”
辛丞相和女儿在大堂一同坐着,正准备用膳,就听见外边响起急切的喊声,转头一看,守门的人慌张地奔进大堂来。
“老爷,夫人被绑匪给绑了,这是绑匪送来的信,索要赎金五十万两,三日之后,在皇城外的断肠崖交易,逾时就撕票了!”
此话一出,辛丞相和辛季婉皆是一惊。
“怎么会这样?!”
辛丞相接过了纸条,脸色铁青。
今日下午,夫人带着几个奴婢出门说是要买玉器,他刚才还纳闷着,怎么到了饭点还不回来,没想到竟然是……让人给绑了。
五十万两赎金。
他平日里不受贿不捞油水,就是不想给同僚留下任何把柄,五十万两的数目,对他来说着实很有压力。
“爹,无论如何,我们要先凑齐赎金。”辛季婉从惊吓中回过了神,连忙做出了决定,“我们先把赎金凑齐,再去通知锦衣卫,锦衣卫应该会想出法子来对付这帮绑匪,让他们提前去断肠崖附近埋伏,只要娘一得救,他们就可以对绑匪动手了。”
“对,对……”辛丞相连忙点头,“我得去谢家走一趟,请他们帮这个忙。”
“爹,先不急着去谢家,无论如何,这赎金都得准备好,绑匪没有看到赎金是不会放人的。”辛季婉叹了一口气,“咱们所有的积蓄,恐怕凑不齐这个数目,珠宝首饰、金银玉器都拿去当铺典当,也不知道能不能凑得起。”
“不妥。”辛丞相摇了摇头,“这些东西要是全卖了,咱们家里还能剩下什么?若是被外人看见,指不定要怎么嘲笑咱们辛家,堂堂丞相被逼到变卖家当,这要是传到其他官员的耳朵中,背地里都要笑话为父。再有,如果锦衣卫不能拿下那伙绑匪,这一大笔钱就回不来了,咱们家还怎么过日子?为父难道要做开国以来最寒碜的丞相吗?”
“也是,咱们不能把家底全都掏空……”辛季婉想了想,又道,“爹,不如找人借些钱来应急?平日和你交好的那些官员……”
“不能找他们。找他们借钱,可就是欠下了人情,要是还不上,以后在他们面前还如何抬头呢?同朝为官,为父对几个交好的官员也是一直居高临下,如果借了钱还不上,以后说话还能有底气吗?”
“如此看来,只剩下一个最合适的人选了。”辛季婉接过话,“不能找官员借,也不能变卖家当,那咱们就找亲戚,要是真还不上,爹就利用你的人脉让他做个官,或者带他结识一些贵族帮他的生意提一提利润,毕竟是咱们辛家的人,流淌着同样的血,跟他开口也比较容易一些,不用太顾忌面子。”
“你的意思是去找……”
“叔父。”
“可他已经和咱们家闹翻了,他会愿意帮这个忙吗?”
“爹跟叔父是亲兄弟,亲自上门去求他,他或许会心软的。”
“看来,只能去试一试了。”
二人连饭也顾不上吃,便吩咐下人准备马车,去往城西。
到了辛员外家外,辛员外刚巧野炊归来,两方的人就碰上了。
辛丞相下了马车,眼见着正对面那辆马车的车帘被掀起,辛员外和高年年就坐在里头。
辛丞相率先打招呼,“二弟……”
“不知丞相大人驾临,真是有失远迎。”辛员外下了马车,面无表情道,“丞相大人前来拜访,所为何事?”
辛丞相眼见着他生疏的姿态,似乎与自己形同陌路,不由得叹息了一声,“二弟,我此次是真遇上解决不了的麻烦事了,才来请求你协助。”
“呵,丞相大人还有解决不了的事?”辛员外稍稍一想,猜测到了一个原因,“草民样样比不得丞相,也就只有一点胜过,那就是这家底厚了点,家财比您多了些,丞相大人此次来,莫非是求财?”
辛员外说到这,唇角挂着讥讽的笑意。
“二弟,咱们换个地方说话行不行?”辛丞相无奈叹息一声,“这可是人命关天的大事,我只能请求你来帮我。”
“人命关天?莫非是丞相您遇上了性命攸关的事?”
“不是我,是我夫人。”辛丞相走近了一些,压低声音道,“我夫人让绑匪给绑了,绑匪索要的赎金太高,二弟,你知道我平日里从来不做贪赃枉法的事,我一下子拿不出那个赎金,我也不能跟其他官员开这个口,你我必竟是一母同胞……”
“原来是你家夫人被绑,那可真是喜闻乐见啊。”辛员外非但不安慰,反而落井下石道,“你可别忘了,当初她是怎么冤枉我的!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她说我对她举止轻浮,屡屡骚扰,她以为她还是风华正茂的小姑娘吗?这种谎话都编得出口,如此厚颜无耻之人,值得我发这个善心吗?可笑。”
“二弟,你小声点……”
“我为何要小声点?你也怕丢这个人是吧?就你的面子重要,我的脸面就不重要了吗?这个忙,恕我帮不了你,我还有几本账本没看,就不接待您了,好走!”
辛员外说着,冷哼一声,就往府里走去。
“叔父请留步。”辛季婉上前一步,语气中带着一丝愁绪,“叔父,如果换作我被绑匪绑了,您也会这样袖手旁观,无动于衷吗?”
辛员外闻言,转过了头,“如果今日被绑的人是你,我会伸出援手的。”
在他看来,眼前的这个女子毕竟是他的侄女,从小就乖巧听话,她母亲所做的事,与她无关。
对于亲侄女,他是不会不管的。
可她的母亲,让他实在发不起善心。
“叔父,婉儿请求你帮这个忙吧,不要让婉儿失去娘亲。”辛季婉望着他,眼眶湿润了,“叔父,找你借的钱我们会还的,我们真的没有多少积蓄,先凑齐了赎金,再去谢家请求谢大人对付那些绑匪,凑齐了赎金就能救回母亲,说不定那些赎金都能拿回来,到时候,欠叔父的自然会还……”
“拿得回来,可以还,那要是拿不回来呢?如何还?”
辛员外身旁跟着的高年年插了一句话,“辛姑娘,你确定锦衣卫一定能抓住那伙绑匪吗?如果那伙绑匪很聪明,早就想好了安全脱身的法子,带上赎金跑了,你们的钱拿不回来,我们的钱也就拿不回来了,到那时候,你们还有钱还回来吗?或许你们一开始就是抱着不还钱的念头来的吧?”
“你这小丫头是从哪冒出来的?”辛丞相望着高年年,拧起了眉头,“我们一家人说话,有你插嘴的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