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贡品还好?!”路显荣似笑非笑,道:“她与晋阳有联络吗?!”
“有,常给养父母写信,但是都被退回来了,现在晋阳城是进不去的……”王公公小心的觑了他一眼,说话小心翼翼。
“你说,晋阳的事与她有没有关系?!”路显荣道:“她虽小小年纪,可是朕有一种奇怪的感觉,仿佛她做什么,都不奇怪,在朕心里,这个丫头,与太子,竟能平分秋色,势均力敌,这是一种很奇怪的感觉……”
王公公忙道:“……老奴不知,但是底下的人说没有发现,应该不会有吧……”
路显荣不说话,王公公知道他对这个不确定的答案不满意,顿了顿,又道:“老奴也听说了些晋阳的消息,说是晋阳十分繁荣昌盛,生意四通八达,陛下,但凡野心之人,或是叛逆之贼人,若要备战,便无意发展民生,晋阳如此发达,只怕,那个反贼也意不在天下之志,不过是盗寇反贼之流,趁着南北之战时,占地为王,想要捞些钱财罢了……自古以来,能同时养民,养战的人没有人能做到,晋阳也的确如此,养民甚众,但是精力有限,钱财有限时,又何以养兵?老奴以为,晋阳反贼,就是有点小志向,有点理想化的寇贼之流而已,探听得到,晋阳也确实没有多少兵,根本不可能是朝廷铁骑的对手……”
“一个个小寇贼,能将一个小小的晋阳发展成枢纽,哪里简单?!”路显荣道:“不过你说的也不无道理,晋阳,在朕心中,如一块鱼刺,现在不过是腾不开手,暂时与他周旋罢了,待以后,腾出手来,再收拾了它。不过可惜,那寇贼,确实是极为出色。若是此等大才,能忠于朝廷,何愁南廷不灭?!”
路显荣不相信这世上有全才,他还是被久居上位的自己,和经验局限了想象力。
因为他与所有人都觉得,一个能同时发展昌盛与繁荣民生,养民,又能养战的人,根本不存在……
当然,所有人不包括太子。
太子始终认为,能将晋阳弄成这样的,志向绝不在他之下。
所以,越看晋阳强大繁荣,他就越是震惊。
然而这些,路显荣是不知道的。
路显荣道:“……再派一批人去晋阳,若是能混进去,将路遥的养父母一家全接进京!”
王公公道,“是,只是上次去的人,无功折返,这一次,怕是耗时更久。”
“再久也得接,接不到也得接,这个丫头,再不牵制,能上天了。”路显荣道。
“是。”王公公战战兢兢的应了。
路显荣还是怕晋阳与她有关的,所以,不得不防,如临大敌了。
王公公跟着他这么多年,路显荣有什么心思,王公公大致是能猜到一些心态与心情好坏的,虽然猜不出完全的帝王心思。
就算路遥真有比户部官员还要强的本事,路显荣也不可能信她。
终究是南朝廷的遗种,若是当年养在陛下膝下,与他亲近,说不定真与亲生女儿也差不多了……
但是王公公知道,以路显荣的多忌,没多大的心胸养一个仇人与情敌的女儿在身边,就算养了,也绝不可能信任。
性格使然,无可更改。
东宫,谋臣对太子道:“陛下偷派去晋阳的人,也无功折返,也没有接到怀彰公主的养父母。咱们的人也全折在了晋阳,怕是……那一家子被晋阳藏的很好,一直护着,要么,晋阳防护森严,奸细根本进不去。殿下,这说明,那个公主,定是与晋阳关系极大的……”
“孤早说过,早有联络,路遥赚的银子,定给到晋阳去了,不然晋阳短短数月能发展到这样大?!这根本不是一伙寇贼,它的治安,强大到堪比京城,甚至隐在京城之上,普通寇贼,岂有这样的本事?!”太子道:“……那神谷?!”
“神谷名震天下,百姓趋之若鹜,听闻得到了第二季种子的百姓,都在家**了冯孝子的长生牌位,日日如对神一样供奉,殿下,这个神谷,不得了啊……”谋臣叹着气,脸色都是绿着的,“……晋阳终成心腹大患!此风,比拜神教不知强到哪儿去,拜神教只可堪堪吸引十万余信众,可是,神谷席卷的将是全天下,若有一日晋阳威信堪比京城,朝廷威严丧失,朝廷还谈得上是朝廷吗?!”
太子简直坐立难安,道:“九州已经有一个金陵都城了,还要一个晋阳来挑衅洛阳的地位?!”
“殿下,陛下现在还没有得到神谷的消息,对晋阳的威胁便不会足够重视,现在该当如何?晋阳若是能早除,当早除为妙。”谋臣已经觉得晋阳十分不正常了。
“孤自知晓,可是,朝中大臣没有一个上报的,京中流言甚多,也没有将这个当回事的,”太子道:“朝中其它大臣倒也罢了,可是定远侯是父皇的心腹,他也没有向父皇禀报,莫非……他也没有得到消息?!”
第389章 钱
“若能托他之口禀报陛下,陛下也许会十分重视,可是定远侯是武将,怕是一时没有注意到也是有的,要不要悄悄提醒一下他?!”谋臣道。
“不见得是不知道,”太子道:“永宁侯之事后,定远侯在朝上似有退之意,朝中站位,孤进时,他便退,十分知趣,只怕,是想置身事外,能不管便不管的了……”
“这……”谋臣道:“若是以殿下之口述与陛下听,陛下会疑心的。上一次,晋阳刚出事时,殿下已敏锐觉得晋阳有恙,可是陛下不以为然,虽然恼怒,可还是将南廷摆在第一位,只怕……”
“只能听之任之?!”太子的眼角抽搐了一下,总觉得心腹之患已经成势了。
不除,实在不快!
“若是殿下当权,局势不一定会到这种坏的地步,”谋想道:“林侯还抱怨了几次说,运进京的东西,一半都被晋阳给抢夺了去。他们敢挑衅太子,与朝廷的官船,只怕从未将北廷放在眼中过。国中之国……国中之国,局势已成,而且,天下民心,定因神谷之事,流归于晋阳。北廷休矣,休矣……最最麻烦的是,太子什么也做不了……”
“殿下,若是可能,臣说一句逆上的话,不如……夺权吧,陛下他已经失去锐取之心了……”谋臣小声的道。
太子低着眉眼,半晌道:“……还不到时候。”
“可是外面等不得了……”谋臣道:“臣也知殿下刚在朝上站稳脚跟,兵权方面还是没有根基,可是,外面实在等不得了……”
太子道:“你别忘了,定远侯还在京中,他一直深得父皇信任,父皇就算稍有一点疑心于他,但根本还没有动他的心思。定远侯也有退意,他一直是父皇的左膀右臂,骁勇善战,而且手握重兵,怎么夺?!根本不是时候,至少不能是现在……”
谋臣不出声了,他也知道这是事实。
“如果刻意的去离间这君臣二人,父皇怕是会疑心上孤,父皇的心思,很难猜的,若是得不偿失,不如不能动,”太子道:“现在,孤更在意的人其实是怀彰,她见了齐尚书,你说……这是为什么呢?!除了晋阳,孤想不到别的。”
“齐尚书之才,治理户部,的确是一把好手,可当重任。”谋臣道:“就是人有点死气……不过人无完人,公主见了他,确实古怪。”
“怀彰还未答应孤,孤总觉得,她大约是不会答应的了……”太子道:“上次那个道人,还没有回来吗?!”
“一点消息也没有,像是凭空消失了,”谋臣叹道:“只怕怀彰公主与她的师父不是普通人。”
太子立即愁容满面,有一股说不出的郁闷样子。
他踱着步子,道:“继续监视着路遥,立即派出刺客,去晋阳探探冯璋的下落,若是能得手,赏万金。”
“是。”谋臣道:“这也不失为一个好办法。”
只是刺杀一行,终究是落于下乘了。但是太子到现在没有别的办法,只能借助于这种最快的方法。
宫廷,朝上,看似平静无波的过着,只有偶尔前线传来的消息,才能让人议论一番,其它时间都是平和的。
只是暗底下,终究是积蓄着难以言说的力量,一股莫名的说不清的心态,各种心思,支配着宫里的生活。
转眼就到了七月末,路遥热的爆炸,虽然不断的往火锅店里加冰,但还是融化的极快,因为热气腾腾的,很多汉子都直接光着膀子来吃火锅了。
路遥呆在自己的办公室里,沙发上也垫了凉席,但还是感觉到巨热,她开始心疼自己的支出,因为夏天虽然火锅生意也好,但是冰块的费用太大了……
可是,生意做了,总不能关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