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她一直觉得是这个妹妹娇生惯养受不了突然多了个弟弟才会对萧浮阙冷言冷语,没曾想,她竟也学会了栽赃陷害这一套。
苏年悦作为一个多年的老书虫,对这个小伎俩可是门儿清的。
“我何曾乱说,就是他,我房间里我爹爹送的九翠凤佩不见了,这全府上下,除了他这种寒酸子,还能有谁来偷我的玉佩。”苏锦颜辩驳,一口咬定了就是萧浮阙。
“你....”
“好了好了,都别吵了,是非黑白,我们大可以坐下来慢慢说,你们姐妹两的又何必为这事吵得脸红脖子粗。”华氏用手拉了拉苏年悦的袖子,打断了她即将出口的话,这里面就只有她一个长辈,此事自然还得她来解决。
“大伯母还请为颜儿主持公道。”被华氏这么一打岔,苏锦颜也特别识相就闭嘴了。
“好了,都过来坐下,阙儿,你也过来。”华氏说着冲萧浮阙招了招手。
只觉得这萧浮阙还真像苏年悦说的那样,是个惹人疼爱的孩子呢!被人指着鼻子说了那么多,也不急不躁不反驳的。
“来,阙儿,你说说,你有没有拿你二姐姐的玉佩?”这里面就属萧浮阙的年纪最小,所以华氏说话的时候,也是软言细语的,就好像再问:你今天吃饭了没有?
“没有。”萧浮阙看着华氏的眼睛,一字一句,那眼神存粹的让人几乎不会去质疑他的话。
可是有一个人是例外,那就是怎么看萧浮阙怎么不顺眼的苏锦颜:“哼,我要拿了我也不会说是我拿的啊!”这话摆明了就是在说谎。
“妹妹闭嘴吧,娘都还没下定夺呢,你怎么就一口咬定是小家伙了,难不成,是你在诬陷...”苏年悦坐在华氏的身边,眼睛盯着坐在华氏另一边的苏锦颜,却有点想下套的意思。
“那是因为...那是因为...”苏锦颜还想说些什么,却找不到合适的语言去组织,只能在那干着急。
“好了,你们两个,我没问你们话呢,都别说话。”华氏现在只觉得一看到面前两个女孩就头疼。
“是,娘亲。”苏年悦也不继续找话吵了,她刚刚就是故意激苏锦颜的,如今一看她这模样,便也知道,对方是没证据的。
“是,大伯母。”苏锦颜有些蔫,她确实没有证据表明是萧浮阙偷,但这件事情是她贴身丫鬟香儿所见,难道香儿还会骗她不成。
一个是横看竖看都很不顺眼的听说是父亲私生子的萧浮阙,一个是跟随她长大,懂事贴心会替她着想的香儿,这心里的天秤,早在一开始就偏了。
“颜儿,我且问你,你这小院子与阙儿的院子相隔多远?”好不容易安静下来,华氏赶忙抓紧时间就问苏锦颜。
“颜儿住在西苑,听下人说那个...是住在后院。”苏锦颜不愿意叫那人的名字,却还是如实说了。
“西苑...后院...这相隔的也不是丁点啊!”华氏摸了摸下巴,这事儿,心里已经是有了底。
“可是这事,是我苑里下人亲眼所见的。”苏锦颜说到这里,微微抬了抬下巴,她可是有证人的。
“哦...不知是哪个下人?”那为何一开始不说?华氏有些不解,却还是没有问出口。
“是香儿。”苏锦颜回答,香儿是她母亲留下来的,最是信得过了,也不怕大伯母审。
“妹妹的下人既然亲眼所见,那为何当时不加以阻止?”苏年悦到底是憋不住问出了口。
这所谓的人证一看就是个笑话,亲眼看到小偷偷东西不当场抓住还留到过后来指证?简直可笑。
“这...”苏锦颜被哽住了,一时想不出合适的答案来便胡乱回了句:“我家香儿人小体弱,打不过。”要知道,香儿也不过就是个十来岁的小姑娘罢了。
“你确定?”苏年悦嗤笑道。
示意苏锦颜看看坐在一旁的萧浮阙,谁体弱过谁啊?
“悦儿,你是姐姐,就别对妹妹这么咄咄逼人了。”华氏又是一次适时的开口打断了两人“来人,去把香儿叫过来。”
华氏是家中的主母,作为苏锦颜贴身丫鬟的香儿她还是知道的,那小姑娘是家生子,她老子娘都是跟着二房的去了任上的,而小姑娘本人也是精明得很,是二夫人特意留下来照顾苏锦颜的,
等到丫鬟去叫人了,便留下这屋子里的几个人大眼瞪小眼,静默无言。
“你们姐妹两个人真该好好处处,这脾气还撞到一块去了,悦儿你啊,要是有阙儿那么省心我这心里就该舒坦多了。”逮着机会,华氏对着两人就是一通说教。
说到底,这府中也才这么两个小姑娘,她自然是希望两个人能够相处好的。
那两人都没有说话,又过了片刻,门外传来了脚步声,一个丫鬟敲了敲门说了句:“夫人,香儿不见了。”
第六章 小偷[下]
此言一出,满室皆惊,孰是孰非,是与黑白,一目了然。
“不会,这怎么可能...”苏锦颜率先打破了这沉静,她难以置信的是...香儿竟然会骗她?
却见华氏淡淡开口,声音里满是从容的吩咐屋外的下人:“华笺,你带多些人,去把人给我找回来,记住,不要声张。”
偷东西本不是多大的罪行,但是借此来离间府中几位小姐少爷的心,其心可诛了。
“是,夫人。”华笺应了一声,也没有进屋来,就离去了。
这下子,就剩下了四个人,只见苏锦颜突然拉住华氏的手:“大伯母,香儿不会骗我的。”
料是谁,被身边最亲近的人所背叛都不会接受得了,更何况,苏锦颜不过是个七岁的半大孩子
苏年悦看着原本要强的苏锦颜在这一刹那软下来的神情,不禁有些心软了,到底也就是个孩子呢。
“好孩子,别难过,等香儿回来,咱们问问就知道了。”华氏轻轻地将苏锦颜搂入怀中安慰着她,苏锦颜还是小娃娃的时候香儿就来到了府里伺候她,说是亲人,也不为过。
至始至终,萧浮阙都乖乖的坐在原地,一言不发。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门外传来了响动,不一会儿,房门就被敲开了,华笺的声音传了进来:“夫人,奴婢在后院小井边找到了香儿。”
华氏传了一声,就见房门打开,两个家丁分别用手按住了一个十几岁的俏丽女子,那女子挣扎的厉害,家丁也不敢伤到人,于是只能由着那女主抓伤了他们的手臂。
“香儿,你为什么要骗我。”见香儿过来,苏锦颜也不难过了,冲过去抓着香儿的手质问她。
“小姐在说什么,香儿听不懂。”香儿此时面色惨白,却还是没有承认,因为她知道,一旦承认,她就完了。
“香儿,事到如今,人证物证俱全,你还想狡辩吗?”苏年悦看不下去了,走到了香儿的身边俯身看着她。
她听说:人在慌张的时候,总是会下意识的怀疑自己所听到的声音的。
“什...什么人证物证,香儿听不懂。”香儿的瞳孔猛地瑟缩了一下,像是想到了什么。
“你可还记得,当日听到的声音...”苏年悦压低了声音说话,其实她哪里知道什么声音不声音的,纯粹就是想诈诈她。
香儿果然中计了,她此刻心里如乱麻:原来是真的,那会儿听到的沙沙的声音是真的有人。
早知道...早知道...不...她从来就没得选择。
香儿的身子软了下来,匍匐在地上,眼泪已是大颗大颗的掉落:“香儿认罪。”
“香儿,为什么?”到了这一刻,苏锦颜才真正对香儿死了心。
“香儿,你为什么要栽赃陷害给少爷。”华氏还坐在凳子上,此时板着个脸,已是不怒自威了。
“香儿...香儿是因为老家的祖母病了,很严重,没钱抓药,香儿实在没办法了。那日随着小姐回府,看见了小姐不常戴用贵重无比的凤佩,香儿当时也是鬼迷了心窍了,才会去偷那个玉佩的,香儿知错了,还请夫人小姐恕罪啊!”
说到这里,香儿跪正了身子,冲着华氏的位置猛地磕头,一下一下,不停歇的,要多用力有多用力。
不多时,地板上就出现了血迹,苏年悦看着,只觉得心里瘆得慌,心里不由自主的...就浮起了诡异的想法。
“即使如此,又与阙儿何干?”华氏却没有为面前的情景动容,依旧问着一开始问的问题。
不是她心硬冷血,身处深宅大院,这种事情,她见得也不少了,知道这些小丫鬟们惯用的伎俩。
“少爷...”香儿顿了下,思量许久才说出了口:“香儿偷了凤佩之后,没想到小姐一会儿就发现了,香儿那会心乱如麻,也很害怕,想到小姐那么不喜欢...少爷,所以香儿就......”
后面的话香儿没有接着说下去,但是在场的人都知道她想要说什么了。
无非就是见萧浮阙在这府中不受待见,所以才会把责任往他那里推,只可惜她千想万想,却没有想到苏锦颜会来找华氏告状。
“你可还有什么隐瞒?”苏年悦问出了口,这前因后果听起来很顺畅,但是她却莫名的觉得不对劲。
“香儿所犯下的错都说出来了,若...若有隐瞒,就叫香儿天打雷劈不得好死。”香儿举天发誓,面上的神采却变得黯淡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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