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事,就是大黑它有些不好……”
最初的惊惧过后,夏梓晴才想起了手上的大黑。
覃宝山一愣,望着她抱着的大黑,还以为大黑没救了,当下也有些痛心:“你别难过,它也算是死得其所了。”
夏梓晴愣了愣:“什么死得其所,它是……”
“两位,这里靠近大山,太危险了,我们先回去再说。”
身后那位随从打算了二人的温存。
望着那黑漆漆的大山,仿佛看见里面匍匐了无数野兽,他心有余悸。
“也好,咱们先回去。”
夏梓晴顾不得解释她手中的大黑,想起另一件事,赶忙问着:“对了,你是一直守在山脚吗?那文小姐一行人可有出现?就是一女子,长得柔美,但说话呛人,十足的小辣椒一个。你看见没有?”
“我一直都守在这里,并没有见到有女人下山。”
覃宝山老老实实的摇头,把大黑接过:“你别着急,咱们先回去看看,指不定她从别的路口下山了呢。”
夏梓晴没有说话,她的目光沿着周围些许痕迹继续延伸,看了眼已经暗下来的天色,把原本的话吞进了肚子里。
“天色不早了,王公子,不如你我兵分两路。你们先下山,看看他们可曾回去。我在附近转一转,若是没有发现,也尽快赶回。”
“不行。”
王子珩也明白自己留下是累赘:“不能分开,天马上就黑了,咱们不如一起下山。”
天黑后山林危险太多,他绝对不会让她一个人留下。
二人争执片刻,王子珩不由分说带着人便往“你、你别……”
那人显见得痛得很了,出口的话颤抖得不成句。
夏梓晴顾不得受伤的喉咙,随意在地上一摸,抓起一块不大的石头便冲了上去。
“住手,大家都住手!”
身后突然传来一道呵斥声,紧接着,“很好,看来姐还得多谢你的不杀之恩了。”
见大黑还活着,一股喜悦在夏梓晴心头蔓延。她很快估量着眼前的形势。
对方没杀
可她再快,也快不过对方的动作。
手中那块石头尚未砸出,她胸口突然一疼,一股腥甜冲上喉头,眼前一阵发黑,再也站不稳一头栽倒在地。
之后,她便什么都不知道了。
失去意识前,一股懊恼从心头涌起。果然树林里最危险的动物,永远都是两脚兽啊!
第190章 别怕,一切有我呢!
夏梓晴顾不得寒暄,目光往人群里一扫,蹙眉:“文小姐可是在里屋?”
她一句话,当即让王子珩敛了笑。
随后又故作无事人模样:“许是贪玩忘记归家的时辰,她身边四人个个都有本事在身,多半由着她胡来了。”
“许是她身边的随从见猎心喜,这才耽误了。”
“眼下天色不早,猎得多少野味,咱们不如明日一早再仔细计算如何?”
夏梓晴也跟着圆话,邀请几人歇下。
魏子李和顾一飞跑了一天,早就累了。再加上眼下的情况,大家都是人精,纷纷表示没意见。
夏梓晴回头和纪氏商量片刻,这才和几人商量:“舍下简陋,着实住不下人。不过,村头里正家已收拾安排妥当,诸位不如暂时借住一晚?”
“也好。”
三人应下,便带着自己的随从离开了。
等几行人一走,夏梓晴脸上的笑容便消失了。
“怎么回事?那位文小姐怎没和你们一起回转?”她没说话,覃宝山倒率先问了出口。
夏梓晴看了眼一脸好奇的纪氏和邱氏:“中间我们分开了。等我们再找回去时,他们一行人却失了踪。”
她快速解释着事情的来龙去脉。
只是把后来遇到那蒙面人的事情略过去了。
覃宝山拧眉。
那文小姐有多尊贵,从过去共事的伙伴口中,覃宝山心中早有清晰认识。
她真有什么三长两短,怕是他们所有人都得替她偿命!
夏梓晴也明白他的顾虑,二人的目光在空中相遇,都从彼此眼里看到了忧心忡忡。
他略一思索,却下了决定:“天黑后山上太不安全,此事不能再拖。我进山找找,总要试一试才能知道结果。”
想到这里,他片刻不敢耽误,取下夏梓晴肩上的弓箭,背在自己背上。
“还是我去吧!”
夏梓晴捉住他拿箭筒的手:“这弓箭我用惯了,遇到危险,至少也有一战之力。”
“你怕我不会用弓?”
覃宝山有些好笑:“你不会觉得,我押送那些贵重货物在郡城来来回回,不会武艺也能胜任吧?”
一直以来,他没有告诉家里人押送货物有多危险!
为了能多挣银钱,他一般都是跟着镖局接短工。若是一般的货物,镖局不会雇佣他们这种短工。若是贵重货物,镖局雇佣“知根知底的熟人”跟着送货,不过是以防万一,遇到大事时,能让人打头阵抵挡片刻,让自己人有喘息时间。
这原本就是刀头舔血的事情,运气好,顺顺利利把货送到,来钱又快,自然皆大欢喜。
可若是遇到劫道的……
也只能怨自己运气不好。而他,就曾两次走“霉运”了。只是这些,他从不曾对家人提及,也不愿家里人知道这些。
是了!
他一说此事,夏梓晴这才恍然!
覃宝山一直表现得只对那些田地庄稼感兴趣,她都忘记了,每次他出门做短工,都是风里来雨里去,又怎么可能一点本事都没有?
“可,夜晚山上太危险。”
“所以我们得尽快找到人。”
他拿起匕首别在裤腰上,回身轻拍着她的肩:“别怕,一切有我呢!等我回来。”
第191章 根由
说完,他深深看了她一眼,果断走进了黑暗里。
脚步声逐渐远去,让夏梓晴担忧得疾走几步,站在门口,望着漆黑的夜空。
他说,别怕。
他还说,一切有我呢!
他最后还说,等我回来。
听着脚步声逐渐远去,这一刻,夏梓晴才真真切切感受到,他的背影很高大,那个结实的肩膀,是她最坚强的后盾。
这种可以全身心依赖的感觉,简直不要太好!
“晴儿,三伢子这么晚了还上山,不会有啥问题吧?”
邱氏担忧着,忍不住问了出来。
她的心头不由想起,过去曾经流传的无数个传说,心头越发没底了。
“这孩子也真是,怎么说上山就上山。那山上有多危险他能不知?就连二哥那腿是怎么伤到得,他也忘记了不成?”
邱氏是关心则乱,夏梓晴来不及惊讶,就被纪氏抢先呵斥了。
“你瞎说啥话?三伢子能和那不中用的东西一样吗?他一定会平平安安回来的,你就放心吧。”
夏梓晴看着二人,心头狂跳:“祖母,婶儿,你们刚才说得谁得腿伤了?”
纪氏闭上嘴,没说话,转身进了屋。
“还能有谁?就是他二叔呗,你以为他的腿伤是怎么来的。”
邱氏早把夏梓晴当成了自己的儿媳,家里的事情就没想过要瞒着她。她问,她巴不得让她多了解家中的事宜。
迟疑片刻,她轻声低语:“今年年景不错,地里多收了三五斗。可去年却遭了灾,粮食不多。开春后日子便渐渐难过了。偏巧开春后三伢子陪志诚去了府城应举。这边又要服力役,他二哥拿不出那么多银钱相抵。等上头来捉人,他二叔便仗着自己对大山熟悉,连夜躲进了山里,想着能拖一天是一天。结果……”
山上那哪里是好去的地方,老覃头这一去,便摔断了腿被送了回来。
还是纪氏听说了消息,拿了五斗粮食去抵了力役,又拿了银钱从县城请来了郎中替他治腿。
“自己的儿子伤了腿,做娘的哪儿能不担心。娘去了那边,许是担忧过度,昏迷着被人抬了回来。等娘醒来,左边的手脚都不如原来利索了,吃了不少药,将养了几个月,才好了些。”
邱氏的脸隐在黑暗里,看不清她的脸色。
夏梓晴却明白,她定隐去了一些事没说。
祖母一看就不是心胸狭隘之人,去了那边,却昏迷着被抬了回来。老覃头的腿现在也不能下地,许是当时出了啥问题。否则,断然没有看儿子断了腿,祖母却不拿钱医治的道理。
因由,应该还是出在老覃头,或是刘氏身上?
唔,改天她问问小豆丁……
“咦,不对吧!不是听说,家中有人身上有功名后,就不需要服徭役了吗?”
夏梓晴想,难不成这里的规定不一样?
“有功名是不需服役,可志诚只是童生,并未中举,能免除徭役的就只他一人。服徭役三丁抽一五丁抽二,他二哥那边成年男丁四个,即便除去志诚,依然还有一个名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