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古镖头!
古镖头顺势一带,便将她带进了旁边一个舱房里。这个舱房的位置很隐秘,正好出于拐角处的门后,一个不注意便会错过。
得知是熟人,夏梓晴定下心来,快速说出她的打算。
“古镖头,有一桩买卖我要交给威远镖局。古镖头可敢接?”
古镖头挑眉,不过很快反应过来:“覃夫人说笑了,开门做生意,自然没有把生意往外推的道理。覃夫人想和咱们镖局做什么买卖?尽管说来。”
外面吵吵嚷嚷声一片,时间紧迫,夏梓晴也无暇多说。
“很简单,我想让威远镖局的人护送我等进京。至于是明镖还是暗镖,都由得古镖头,只一件事,就是要保护好我等三人的平安。”
若说此时此刻,她能去哪里找靠山?
她唯一能想到又可行的,就只有眼前的古镖头了。
她从怀里摸出一枚羊脂白玉手镯,直接放到了古镖头手上:“这是此次押镖的定金。等我们平安到达京城,我另外再付1000两银子。”
这只羊脂白玉镯,便是当初义父亲手套上她手腕的,虽然不知它的价值,想来用来做定金足矣。
古镖头也见多识广,一看见这只羊脂白玉镯,脸色立马一变。
“这……是不是太多了些?”
夏梓晴唇角一勾:“难道古镖头觉得,我们的命,还不如这只羊脂白玉镯值钱?”
“那自然是……值!”
古镖头感叹,拿了张手帕小心翼翼的将羊脂白玉镯包好收起:“罢了,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夫人不用担心,且安心住下。这船上虽然人货混装,却胜在一直把持在咱们镖局手中,等到了故道水咱们就换乘大船,到了那时,就不用委屈三位夫人了。”
“出门在外,能将就就将就,说不上委屈。”
纪氏挥挥手说道:“辛苦古镖头了。古镖头放心,该付给镖局的银子,我一文钱都不会少给你。”
“夫人,您这话严重了。拿人钱财与人消灾,这是我等应该做的。”
古镖头说得诚恳,”再说了,别说眼下夫人托镖给我等,就单凭覃举人和咱们少主的交情,着实也没有咱们镖局袖手旁观的道理。只是眼下,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古镖头,我们被人挟持了。”
外面居然传来了一阵阵撞门声,很显然,有人正挨着每间舱房查找着什么。
夏梓晴回头看了眼门外,快速说道:“您不用费心救我们,我想请您晚些下船时,帮忙安排一下较为安全的官船。记住,千万千万不要去官府报案!你一定要谨记。”
她不是没想过去衙门报案。
不过一想到顾浔那一身贵气以及身后那帮护卫,真去衙门报案,怕就是羊入虎口。
“覃夫人放心,我省得。夫人您需要我等怎么护送?”
“别急,你们先隐藏暗中,随行掩护。剩下的,交给我。”
“可是……”
古镖头还想再说,舱房外却传来无数快速走动的脚步声。
“快快!快,四处给我搜!烧了这艘船也要把人给爷找出来!”
甲板上一片混乱。
顾浔脸色很不好从舱房里钻出来:“怎么回事?”
“回禀侯爷,是舱底的厨房不慎失火,好在大火已经扑灭,只是这浓烟,还没散开……”
“失火?这火也来得太巧了!”
顾浔恨得咬牙,快速往船舱里钻。
刚走进甬道这边,突然听得外面一声大喊:“找到了!”
顾浔心头一喜,快速朝声音传来的地方赶过去。
就看见夏梓晴正站在船舷边缘,一脸好整以暇盯着众人一片忙乱。她眼底还飞快闪过一抹幸灾乐祸:“兰陵侯,您这是怎么了?跑得这么急,可是忍不住了?来,我让你。”
说着话,她挪开了脚步。
在她的身后,正是这间舱房里面如厕的地方,是在延伸到船舷外的一块长木板,上面凿了洞。人的排泄物便直接排入河中。
下一刻,顾浔一阵风般冲到她面前,大手一伸,便直接将她的脖子卡住,逼入了角落里。
“夏梓晴,你故意耍我?”
顾浔恶狠狠地怒瞪她,脸上青筋突突直跳,双拳捏得出水。
“咳咳咳……”
夏梓晴连连咳嗽,涨红了一张俏脸,险些因为缺氧而背过气去。
顾浔下手丝毫没软手,大有要取她性命的架势。
“放、咳咳咳咳……放手!放……”
求生的本能让夏梓晴挣扎着,想要挣脱他的桎梏。
就在夏梓晴眼前阵阵发黑,以为自己就要断送在他手中时,顾浔猛地收回了手。
“再有下次,休怪本侯翻脸无情,直接将你丢下河。我倒是看看,你挺着个大肚子,还能耍什么花样!”
他话语狠戾,丝毫不像作假。
那一刻,夏梓晴真真切切感觉到了死亡的恐怖。他想杀掉她的孩子?
“咳咳咳……是吗?呵呵……”
她努力站起身,双手护在胸前,护住自己微微隆起的腹部:“兰陵侯真会说笑。人有三急,我刚才这不是忍不住了,便就近解决了一番。忙碌时衣冠不整,便没有回答门外兰陵侯手下的问话。想来,兰陵侯您不会生气吧?”
夏梓晴倨傲的微抬小下巴,脸上是盈盈秋水般的浅笑。
“巧舌如簧,哼!”
顾浔懒得和她废话,甩袖而去。
“记住,再有下次,那两个老家伙也不用留了。”
这是威胁!
赤.裸裸的威胁。
夏梓晴内心在呕血,可她却莫名有种感觉,他说得都是真的!再有下一次,他真的会朝二老下手。
这一刻,她突然明白了兰陵侯要让二老同行的缘由。
第808章
“侯爷,要不要多派几个人盯着她,如有异动,咱们也好先下手为强?”
“不用了。”
等转过甬道,顾浔才又回头看来,眯起眼,眼底划过一道杀机:“对方这番举止,说不定该联系的人都已经联系上了,该说的话都说完了。你此刻才去布局,不是马后放炮?早干嘛去了?”
说完,他又快步往回走。
随从赶忙追上:“兰陵侯,不是我等无能,而是那女人认定了我们的人不敢动她,这才有恃无恐,说往外闯就往外闯。我们的人根本拦不住。”
“人家可有说错半句?呵!难不成,你还想动她?”
一句话,问得对方立马身子一软,跪倒在地,诚惶诚恐连忙叩头:“属下……不敢!”
“量你也不敢!”
他兰陵侯看中的女人,谁敢擅自出手?
他不发话,上面那位不发话,他一个小小的护卫敢动人?是活得不耐烦了!
“行了,你也别想那些有的没有的,好好当好你的差事。咱们的消息已经送出去了?”
“早就送出去了。”
“那就好。派人给爷盯紧她们,那边一有消息,立刻来报!”
“是,侯爷!”
想在爷的眼皮子底下玩花样?
夏梓晴回到舱房,纪氏正守在门口,看见她回来,两眼满是希翼。夏梓晴啊夏梓晴,是东风压倒西风,还是西风压倒东风,咱们走着瞧!见夏梓晴微不可见的一点头,当即心头一喜,又很快平复下来。果然不愧见惯了大风大浪的人,脸上半点异常没露。
“咦,你的脖子,这是怎么了?”
“没怎么,就是……”
夏梓晴慌忙拉拢衣领,试图遮住脖颈上那几个青紫的指印。见纪氏不信,苦笑:“被他发现了。所以……”
纪氏一惊!
“那……”
夏梓晴摇摇头:“放心,都过去了,已经没事了。”她下意识护住自己一天比一天的肚子,心头隐忧更甚。
船继续平稳前行,临到第二天卯时刚过,船停泊到了故道水的码头上。
虽然沿途发生了点小插曲,好在一路平安。
船停稳,跳板已经搭好。船上船下的人穿梭来往,搬运货物,下着客。夏梓晴走到甲板上,居然意外发现,古镖头又站在码头上,看着众人下船。夏梓晴搀扶着邱氏,和纪氏一起下船,路过古镖头身边时,三人目不斜视走过。古镖头也没有说话,打量二人的眼神于他人无异。
等众人下了船,脚一踏上陆地,邱氏才觉得活了回来。
“早知坐船这么难,咱们该走陆路北上。”
当初究竟走陆路还是水路,顾浔征求过夏梓晴的意见。
“娘,走水路到京城需要两个月时间,如果走陆路,行程接近慢一半,最快也需要三个多月才能到京城。”
夏梓晴说着最直白的缘由:“不说旁得理由,以我们三人的体力,想走陆路跋山涉水去京城,太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