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不出我所料……”覃大力得意了。
人群嗡嗡声四起。
众人都议论着几人的说词,对几人指指点点,怀疑的眼神在三人身上来回游荡。
“你无法证明,自己说得是真话。”
夏梓晴微哂,“可我有人证,能证明我所言非虚。”
傲然一回头,朝人群后看去,随即从容不迫的招了招手。
众人也齐齐转头,却意外看见一道颀长的身影,正远远站在人群外,含笑朝这边拱手抱拳。
那一抹笑,如夜空中闪耀的星辰,让人心动不已。
众人议论声四起。
“是王公子!居然是王公子来了!”
“王公子上次收租子时不是说,他要北上郡城赶考吗?郡城那么远,他今儿怎么突然又回来了?”
“王公子在这里,还和夏姑娘一起出现,难不成这两者之间有啥关联?”
“……”
王子珩却仿佛置身事外般,一甩袖,朝夏梓晴的所在信步前行。
所过之处,人群自动分开一条路。
他很快来到夏梓晴面前,望着她的眼,似雨落湖心,眸中泛起点点涟漪。
抱拳朝她道喜:“梓弟,是愚兄的不是,居然忘了恭贺你新婚大喜。”
“喜从何来?”
她挑眉。
王子珩轻笑,笑容如春燕剪雨,朝左右指了指:“有如此多的人来替你道贺,自然该恭喜。”
“可是,有人指责我,昨晚和老师失仪呢。”
她朝覃大力一指,说出口的话,好似在说“今天天气很好”般自然。
“昨晚?可昨晚,你不是去了我王家别庄,和为兄谈果酒销售的合作事宜吗?莫不是你会分身术,一道分身在王庄,另一道分身去了梧桐村?”王子珩一脸惊奇。
“有人不信哩。”
夏梓晴的双眸睥睨着覃大力,无情又满含无尽冷冽,望着他,眼如冰刃。
覃大力还在负隅顽抗,咬牙死活不信。
“不可能,我看得真真儿的,就是她……”
“他的话你不信,那我说的话你信不信?”
就在覃大力抵死不认时,里正排开人群走出来,站在夏梓晴身边,黑透了一张脸。
咬牙切齿的,指着覃大力破口大骂:“你个搅屎精!昨晚本里正陪着王公子,和王大官人、赵大财主等人秉烛夜谈,夏姑娘当时也在场。你倒好,居然公然污蔑夏姑娘!找死不成?”
覃大力一愣,随即着急了,赶忙冲到里正面前大声嚷嚷。
“里正大人您听我解释,我看得分明,昨晚就是这贱人和福伯抱在一起,还又亲又咬好不……哎哟!”
“你个王八蛋!”
里正勃然大怒,当即一巴掌拍到覃大力脑门上,打得他一个飞旋,天上飞起无数金星。
第450章 做人,不能烂了良心!
昨晚他们谈好了合作事宜,今儿这事要坐实了,说好的合作怕要黄。那可是真金白银啊……
想到这儿,他哪还忍得住?
“等等,我来问他几句。”
里正还要动手,夏梓晴阻止了他:“你说,是你亲眼所见。那我问你,你在哪看见?”
“就在、就在……小树林里。我绝对没有看错!”
想到自己亲眼所见,委屈至极的覃大力又挺起胸膛。
“那好,我问你。”
夏梓晴冷笑:“我当时穿得是什么颜色的衣服,站在什么位置,可曾开口说话,开口又说了什么?”
“你……”
覃大力迟疑了。
她现在穿得是大红缎面蜀锦褙子,明显是今早换上的。
昨晚天黑,距离远,他看不真切,哪知她穿了啥颜色的衣服?
可此刻,他肯定不能露怯。
当即一挺胸,“不正是你昨儿那件淡粉色?至于说话,你正忙着和阿福拉拉扯扯,哪有什么说话。对,你没说话!”他越说越觉得自己说得对,不住点头。
“呵呵呵……”
夏梓晴笑笑,不多言。
“不对!昨晚宝山媳妇出门时,分明穿得是件天蓝色棉衣。”
有人率先嚷嚷。
人群顿时哄笑声四起!
昨儿来覃家帮忙的人可不少,都亲眼看见夏梓晴离开时穿得什么衣服。
可偏偏老覃家没一人前来。
覃大力这一答,简直就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王子珩越众而出:“昨晚下雪白茫茫一片,梓弟不识路,走错道沿山坡滚落摔下沟壑,就近去了我王家别庄,和愚兄、赵大财主、钱大官人等人商议作坊合作事宜。人证物证俱在,你还想狡辩?”
里正气得吹胡子瞪眼,上前重踹覃大力一脚。
“你他娘的故意讨打?居然在这里信口雌黄,百般狡辩。”
覃大力被踹出老远,老半天没能爬起。强辩:“没有,我没有冤枉她……”
“我打死你个狗、曰的……”
里正大人动了真怒,追上前又要动手。
覃大力见机不对想逃,又被人群重重围住,只得围着大树不断转圈儿。
里正在后面追,嘴里咆哮:“别以为老夫不知你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腌臜事儿,就没把宝山当兄弟。本里正告诉你,做人,不能烂了良心。滚,不要再让老夫看见你!”
覃大力绝望了,那口气一泄,就一下子软倒在地上。
他知道,他再说什么都没用了!
大势已去。
众人一面倒支持夏梓晴,纷纷谴责覃大力,对覃家那档子腌臜事儿议论纷纷。
“不是亲生的果然不一样。覃大力也烂了良心,这样的大喜事不但不帮忙,还故意搅局。就不怕死后进阿鼻地狱?”
“什么不是亲生,你们在说谁?”
“还能说谁?宝山啊,根本就不是刘氏的孩子……那灾年大家忙着逃荒,刘氏早产,怕自家孩子养不活起了心,就和一富贵人家的孩子调换了。可怜哟,宝山从小就没喝过一口母奶……”
原本不知实情的人,少不得一番追问,知道详情的尽心尽力解说。
自动替覃大力要害夏梓晴的动机,脑补了无数个版本。
第451章 扛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覃家族长姗姗来迟。
他一路疾跑飞奔而来时,这边已告一段落。
看着瘫倒在地像一团烂泥的覃大力,眼底闪过一道恼火。
他费尽心机拉拢夏梓晴二人,务必要把这会生金蛋的母鸡留在覃家。可这人倒好,居然扯后腿,扯到他身前来了!
是可忍孰不可忍!
“带走!”
他冲身后二人一挥手。
两人迅速上前,像拖死狗一样,将覃大力拖走了。
这,就是一条喂不饱的狗,你对他再好,指不定何时回头就咬你一口!
夏梓晴冷眼瞧着,睥睨的眼神,轻飘飘的从覃大力身上划过,船过水无痕,没激起她心中半点波澜。
背转身,举步径直离开。
昨晚她以死相拼时,他肯定在暗处偷看。
哪怕是陌生人,见到她受辱也会跳出来相帮。可他不但没帮她,反而落井下石。
这样的人,和他多说一个字都是浪费唇舌。
“堂祖母、族长、里正大人,王兄,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咱们进屋再详谈吧。”
夏梓晴朗声相邀。
搀扶起被变故惊呆了的纪氏和邱氏,领着众人回了老覃家。
邱氏惊惶未定,在她和福伯之间来回打量,动了几次嘴唇,想问什么,终究没问出口。
福伯苦笑,他是不是扛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其实,昨晚我并未回家。”
路上,他凑到邱氏身边轻声解释:“昨天从离开后,我就去了趟县城。怕你担心,才谎称自己在家。我……”
“够了。”
邱氏呼一下推开他,打断了他的话:“你去了哪里,做了什么,这些都不关我的事儿,更不用向我报备。”说完,看也不看他,径直招呼起宾客来。
福伯叹息,最终什么也没再说。
“阿福啊,你这一次可做了件糊涂事。”纪氏也来帮腔。
福伯惭愧地低下头。
良久才说道:“婶儿,这事原本就是覃大力无中生有,阿福也是受害者。我……唉!”
“行了,什么都别说了。眼下最要紧的,还是想想怎么把这事儿圆过去,顺顺利利的把婚事办了才是正理。”
纪氏头疼。
福伯握紧了双拳,要消除影响嘛,或许有一个办法可行!
夏梓晴也在想怎么补救。
“还在想那事?”
族长不知何时走到她身边。
“没,就是觉得此事蹊跷,覃大力他……无缘无故怎么突然中伤我?没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