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仅仅是王家,流枫城其它几家酒坊也大同小异,完全断了生路。
今晚,也是几家同样有惨痛经历的酒坊东家,邀约商议此事。有人提议一起打垮覃家,有人顾虑覃家身后的靠山沉默不语,有人甚至打起了盘作坊的主意。
不由又想起,覃家酒坊刚刚起步时,招揽的三家小酒坊。如今那三家依附着覃家,赚了个锑满钵满,羡煞了众人。再回头看看自己,暗中掬一把辛酸泪。
正暗自感叹时,夏梓晴登门了!
王子珩的脸有些红,毕竟今晚,他们还在商量怎么对付覃家酒坊。
眼下又要开口求人,他委实拉不下脸,吱吱唔唔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
倒是夏梓晴瞅明白了。
“王兄是在为酒坊为难?”
夏梓晴笑了:“这好办。咱们可以合作嘛,合作共赢,多好!”
这下不止王子珩,就连几位东家也凑了过来。
“合作共赢自然是好,就是怎么个共赢法?”王子珩先问出口,这也是大家的心生。
“简单呀,就是拉成一条产业链。”
夏梓晴自信满满。
眼下覃家的果酒虽然抢占了流枫城酒业百分之八十的份额,可这情况也只是暂时的。
人们对新事物出现,都有一定的追捧心里。
覃家的果酒味道醇正,味道清醇,色泽清亮,又恰好符合国人的口味,加上眼下正值年关将近,自然一下子将其余几家酒坊打压得抬不起头。
相信等三五年过去,人们适应了果酒的口味,估计又会有一批人分流走。
不过,这三五年之内,绝对是其它酒坊的严冬。
也难怪他们要寻求出路。
她早就觉得覃家的果酒作坊太小,远远限制了果酒的推广。要扩大生产,就必须从根本上解决一系列基础难题。
比如猪油,哪怕管事联系人大量养猪,种植大量油菜,可还是求大于供。
要猪油,养猪需要人手;要果子,种植果树需要人手;要酿酒,造果酒需要人手……
而这些,她都乐意和几位东家好好的谈!
三言两语说不清,它说了下想法,趁着众人沉思时,又开了口。
“几位大叔,眼下天色不早了,明儿小女子还有事要办。若是几位大叔有意,可在五天之后,去覃家找管事。到时,咱们再详细商议合作事宜。”
明天安床,后天成亲,再往后三朝回门。
“行,那我们就等夏姑娘的好消息了!”
第439章 这世道,对女人终究严苛了些
几位东家欢天喜地应下。
“夏姑娘说得要事,是您和覃小弟的婚事吧?”
又闹着参加她的婚礼:“这等大喜事,又怎么能少得了咱们来凑热闹?夏姑娘就是不给请柬,后天大喜之日,我等也要厚着脸皮来叨扰叨扰啊!”
今日之前,她根本就认识这几人好吧?
“这不是,没来得及将请柬送到几位府上吗?”
夏梓晴落落大方,邀请几人:“届时,我与宝山哥必定恭候诸位到来。”
夜过三更,喝得醉醺醺的几位东家在庄子客房歇下,王子珩才送她去单独的小院歇息。
寂夜,越发深幽。
庄园的长廊上,亮着一盏盏的灯笼。映照得园中景致,都淡抹上了一层轻烟纱般的朦胧美。
夏梓晴和王子珩并肩信步前行。
“我很好奇,梓弟。”
王子珩的声音很低沉:“你要能力有能力,要本事有本事,为何要把这么大一块肥肉送给覃家?”自己反而退到幕后。
“这有啥奇怪。我夏梓晴再有本事,不还是个小女人吗?”
她的话语柔柔地传来。
她毕竟根基浅薄,别看眼下覃家的酒坊好似发展得红红火火,可她却知道,若不是有那位“秦老”站在背后,指不定早就被人撕碎连渣渣都找不着。
若她不把作坊交给覃家经营,想来,她的生活早就被这些迎来送往的各种大酒小宴,给彻底占据。
哪里还能过,她向往的清闲好日子?
眼下,她虽然挣得少了点儿,却不用操心太多,更不用整天抛头露面。深究起根本,她终究是个女儿家,她想过一个女人该有的安宁生活。
而这些,都不足以对外人细说。
“是啊,这世道,对女人终究严苛了些。”
王子珩感叹。
“你看!”
王子珩突然指着大红的灯笼:“这灯笼里的蜡烛,可都是咱们合作经营的那些。”
夏梓晴看向灯笼:“是不错,这蜡烛的烟熏少。”
“你说得对。”
王子珩偷偷看了她一眼:“此次我去郡城,顺便也推广了一把蜡烛和肥皂。还投放了一批进我王家铺子里。我相信,等过了年,就知道那边的售卖情况如何了。”
“不用等消息,我也知道卖得很好。”
夏梓晴分外自信,突然轻笑了起来:“呃,对了。作坊最近不是出产了一批香皂和香水吗?虽然数量不多,不过,在郡城里试卖,应该没问题。”
香水从原材料到成品限制多多,难度大,眼下量产不现实,不过,却并不妨碍她走高端路线。
一瓶香水便宜的要10两往上,贵得,更是突破100两银子一瓶。反正能用得起香水的人,也不在乎那区区10两、100两银子。
“行!”
王子珩干脆,直接一口应下:“梓弟你若是又有了什么新货,尽管拿来我王家铺子代卖,我们按惯例拿一成抽头。为兄保证,绝对不会亏了你。”
一成抽头,他还要进行货物统计,人员安排,出纳统筹等的开支,真算下来,几乎是赔本的买卖。
第440章 那位挚爱,是他幼年时的一个梦!
“你都说了咱们是好兄弟,小弟自然不担心。”
夏梓晴拍着胸口保证。
王子珩倒是个值得信赖的人。把东西交给他,放心。
“是,好兄弟嘛……”
王子珩认真的回答。
他意外发现,今天他笑得时间,比往昔一个月笑得时间还多。
扭头看向自己身侧的小女人,他真的很难相信,当初那个举止粗鲁的男人婆,居然会出落成如此靓丽的俏佳人。
看着越发娇俏的小女孩,他的目光分外悠远。
“在想什么,这么入神?”
夏梓晴突然凑近,歪着小脑袋瞧他。
“在想,你我第一次见面的时候……”
话没说完,自己倒先笑了:“你说,当初的我该有多眼瞎,居然叫你小兄弟?亏得当时的你只是把我绊倒。若换作是我,还不得扑上去一顿胖揍。”
“你才知道啊,就该知道,我当时忍得有多辛苦!”
夏梓晴用力挥舞着拳头。
“别别……”王子珩赶忙作投降状:“还别说,我现在想起来,也觉得自己忒眼瞎。明明这么美的小娇娘,居然也能认错。该打!”
“我咋到今天才察觉,原来你这么的逗……”
把夏梓晴笑得前俯后仰,直抹笑出来的泪。
不知何时,王子珩停止了笑。
望着那张粉嫩嫩的俏脸,眸子里有点点光芒闪耀。想说点什么,最终却没说出口。
沿着长廊静静前行,夏梓晴的心情很好,目光被院子里那一树腊梅吸引。
“看,腊梅!”
她依着栏杆观赏着触手可及的梅花。
沿着东南角生长着一棵腊梅树,枝桠沿着院墙伸展,梅花在枝头上迎着风雪傲然的绽开,暗香涌动,生机勃勃。
落雪压沉了枝头,凝结着冰晶点点,在灯光折射下,闪烁着点点星光。
夜风一吹,落雪被风儿卷起,随风儿飞飞扬扬,美成了一副丹青高手墨笔下的水墨山水画。
“这一树腊梅,据说,是我祖父还在幼年之时,亲手栽种的。”
王子珩站到她身旁:“那时,我王家还没有发迹,我祖父更未高中。由于曾祖父早逝,他是客居在我表舅家长大的。那时,这座庄园还不姓王。后来,他遇到了他一生的挚爱……”
夏梓晴回头看他,微微诧异地挑起眉。
“是你祖母?”
“不是。那位挚爱,是他幼年时的一个梦。”
他摇头眯起眼望着腊梅,微哂:“祖父遇到她那天,她正在卖腊梅花,祖父倾其钱袋里所有铜板,买了一支腊梅,带回来插上,之后便长成了这棵腊梅树。”
“后来呢?”
“后来,祖父每天都去看她卖花。那时祖父清贫,买不起花,只能远远跟着。后来才打听到,她就住在庄园后面,是看管马厩的张驼子的女儿。”
说到这,他停了下来,回头冲她笑了笑,“他欣喜若狂,之后,几乎每天都找各种去马厩,只为能多看她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