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梓晴不清楚,覃宝山却明镜着,朝廷对战马管制甚严,只因战马难得,随意买卖战马,可是杀头大罪。
眼下他们只是随意往马市一逛,居然就遇上了战马?
也难怪覃宝山有此一问。
“它确实上过战场,只是最近,边城那边为了缩减开支,不得已,才将多余的尚未去势的公马卖了些出来。”
马贩子道明了缘由。
第376章 咱也是有车一族了!
这里面弯弯绕绕的明堂太多了。
马贩子连番保证,这马买回去绝对不亏!
覃宝山还是一脸纠结。
夏梓晴却盯着那匹马移不开眼。这匹马,她来的第一眼就相中了它,也特别喜爱它。
得知它是战马,她心头更是满意,就更舍不下了。
“咱们就买这匹!”
她肯定的对覃宝山说道,回头又看向马贩子:“就是你这价,太贵了。再少点儿。”
“不能少了,已经是底价了。不怕告诉二位,这马,若不是眼下非常时期,您就是给200两银子,也买不到这等好马!”
马贩子不松口。
“这话你说对了,这不是非常时期嘛?”
夏梓晴笑笑:“可惜,我又不骑着它上战场,它就是学了一身本事,可它还是只能用来拉车。拉车的马,哪儿值这价。你说,是不是这理儿?”
她这话别有深意,望着他只是笑。
马贩子愣了下,又很快明白过来她这话的意思。
眼下朝廷禁止买卖战马,虽说,每年都有一部分淘换下来的战马被买卖,可若是这匹马被人发现,这等品相的战马居然也被淘换下来……他就是再多长两张嘴也说不清。
想明白这点,他也苦笑不已:“我马三原本看二位是年镖头的朋友,所以才……罢罢罢,那你说,这匹马,你给多少?”
“八十两,行我们就牵走。”
夏梓晴一口价。
“啥,八十两?你怎么不去抢!”
马贩子当即变了脸。
夏梓晴反而呵呵地笑:“话可不能这么说。我们是来拉车的马儿,自然就该有拉车的马的价格不是。”
“那不行。大不了看在年镖头的面上,120两银子卖给你。”
“80两,不二价。”
夏梓晴不松口:“你也别舍不得卖。这种马就如你所言,不但每天吃得多,又要吃得好。为了保持它的颜色,你每天投喂的草料和粮食都不少吧?天这么冷,若是冻着了生病了,不是又有一大笔开支?既然如此,只要有赚头,何不卖便宜点儿早些脱手?”
“那也绝对没有80两银子的道理,不行不行。”
马贩子咬死不松口。
夏梓晴注意到放置在另一头的马车。
她围着各式各样的马车车厢转了几圈儿,这才指着其中一辆非常普通的马车:“这样吧,那匹马,加上这马车,一共100两银子,行我就买。若是还是不行,我转身就走,绝不回头。如何?”
夏梓晴所指的马车,是用当地最普通的松木制成,连油漆都没涂,外面的油篷布又乌漆嘛黑,和松木的原色一对比,确实不好看。
可她却看中了它耐用,纯实木的车厢,无毒无甲苯无放射物,多好!
马贩子迟疑良久,最终咬牙点头应下。
离开马市时,夏梓晴坐在马车里,而覃宝山则坐在前头,挥着马鞭赶车。二人的脸被雪风冻得通红,可二人的脸上,都洋溢着满足的笑容。
虽然荷包空了一大截,可从今儿起,咱也是有车一族了哩!
第377章 您问晴儿吧!
覃宝山一张嘴,笑得险些咧到了脑后。
硬着寒风,兴奋得扬起马鞭,高声问道:“你知道,这战马是怎么训练出来的吗?”
“怎么训练的?”
夏梓晴也一张脸冻得通红,高声应着。
“这马呀,是有专门的人训练出来的!”
覃宝山欢喜地高扬着嗓音,“在边城流传着一句俗话,叫‘儿马(公马)跑不动,母马无长力’,所以啊,这要上战场的马,都是去了势的骟马。养骟马有一套独特的养马方法。那小马生下来后,在一两岁时,会在草原上精心训练,骑乘,让它饱食青草,养得膘肥体壮。一直到它长出四齿时,就去势……”
这样的马,再继续放牧两三年,矫健勇壮,又温顺强大,能耐严寒酷暑。这时再骑乘,并如最初骑乘训练那般再次教导。
如此训练出来的马,性情温顺,不会咬人、踢人。又听话,人不栓它,马也不会离开走远。
由于去了势,马也不会胡乱叫唤,野性尽去。
“训练时,白天一整天都不给马吃饲料,到了晚上再放牧,拂晓又备上马鞍骑乘。虽说不栓马,它也不会跑。不过,训练后,却必须将马栓在柱子上,让它高抬着头。等马休息好,四蹄冷了才喂草料。之所以这般,是为防止马疲劳时吃草、饮水,摄入的草料不但不能变成血肉,反而会病死。”
说起养马来,覃宝山眉飞色舞,滔滔不绝。
“你怎么知道这么多?”
夏梓晴好奇。
趁着空闲片刻,覃宝山回头看了她一眼,大笑:“我自然知道。前年我随镖车去过边城,在牧场上呆了三个月。就跟着牧人放牧。”
“哟,真看不出来呀,原来你还是个马倌。”
夏梓晴取笑。
“我想做马倌,他们还不要哩。那马倌都是父传子,子传孙,哪有我的份儿。”
覃宝山大笑,马鞭在空中一划,发出噼啪一声脆响,赶着马车回了家。
靠山村白茫茫一片。
大雪下了三天,这三天对有钱人来说,不过就是费些炭,可对普通家庭来说,就是刚刚和死神经历了一场较量。
马车驰进靠山村,车轱辘传来的动静,吸引了众人,人们纷纷探头朝外看。
等认清驾车的人是覃宝山时,马车已从眼前驰远。
覃宝山精气神十足,一直把马车赶到家门旁才停下。
不料刚刚一停下,茅草屋里就钻出来一位村邻,一看见覃宝山,当即惊喜得大叫:“是三伢子,三伢子回来了!你们快来看啊,三伢子赶着马车回来啦!”
她一声喊,很快,从屋子里钻出来为数不少的人,都争先恐后朝马车围拢过来。
大家都似乎忽视了车上的二人,对着那马车指指点点。
纪氏也在邱氏的搀扶下走了出来,“山子,晴儿,你们可回来了。没事吧?可担心死祖母了!来,给祖母看看……”
“祖母,我和晴儿好好地呢!劳您担心了。”
覃宝山赶忙跳下马车,又回头把夏梓晴从马车搀扶下来。
“三伢子,这马车哪来的?”
邱氏也盯着马车直瞅。
提到马车,覃宝山憨厚地挠了挠后脑勺,有些腼腆地笑了笑。
“娘,这马车……您问晴儿吧!”
第378章 就欠缺一个婚礼了
覃家三伢子进城一趟,居然弄回来一辆马车?
消息一传开,整个靠山村都沸腾了!
都争先恐后往小茅屋里钻,为得,就是一睹马车的真面目。
靠山村背靠大山,土地贫瘠,村里的代步工具就是一辆牛车,就连胡叔那辆骡车,也是下河村的。
村里突然多了辆马车,而且还是刚刚被过继到覃家三房的三伢子买得马车,不由让众人羡慕不已,浮想翩翩。
围着马车七嘴八舌,热情高涨的议论着。
覃宝山牵着马进了马厩,一边仔仔细细的刷着马鬃,一边笑盈盈地回答村邻的各种刁钻问题,半点不见不耐烦。
倒是夏梓晴,早就偷了个空进了屋。
屋里的火炕上,盘膝坐着个头发花白的妇人,地上还散落着一地空花生壳和瓜子壳,屋子中间还摆放着一个火炉。
她正好奇,纪氏从屋外走了进来。
“冻着了吧?你快些上炕,这火炕就是暖和。因为它呀,咱们这个冬就好过啰!”
她一边说,还一边替夏梓晴倒了杯水。
“来,喝口热乎得。”
“多谢祖母。”
夏梓晴接过热水,喝了一大口。想起之前从屋里蜂拥而出的众人,她好奇地询问着:“祖母,家里是有啥喜事吗?我看,这么多邻居都在咱们家。”
“嗨,啥喜事呀。这大雪的天。他们之所以在这,还不是因为你这热炕的原因。”
纪氏这才把实情道来。
原来,这场大雪来得突然,一夜醒来,整个靠山村都变成一个白色的世界。
纪氏二人躺在暖和的火炕上,自然没感觉怎么冷。可何老三家的茅草屋被积雪压垮,一大家子险些被活埋,能御寒的衣物被褥悉数被雪水打湿,冻得脸色乌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