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蛮丫头/老大是女郎 (罗青梅)


  霍明锦面色不变,“不一定,詹事府的人可能要插手。”
  “詹事府?”
  赵弼愣了片刻,明白过来,“您在上头见了大皇子?”
  说是大皇子,其实也就是太子,皇后无所出,皇上的几个儿子中只有大皇子平安长大,他母亲孙贵妃又得宠,册封太子是迟早的事。只因皇上一直为立后的事和大臣们较劲,才迟迟没有旨意下来。皇上的意思很明显,立孙氏为后,他就定下太子,但大臣们就是拧着脖子不同意,宁愿太子之位空虚,也不能让孙氏登上后位。
  僵持了几年,两边都不愿主动让步。不过朝臣们私底下早就将大皇子视为皇位继承人,平时教导他的老师都是朝廷肱骨大臣。
  詹事府官员基本由朝廷大员兼任,这是为了防止东宫自成体系威胁皇权,同时让太子和大臣培养信任,便于将来权力顺利交接。
  沈首辅就兼任了詹事一职。
  和朝中沈首辅一人独大不一样,詹事府内部分为几派,其中少詹事素来瞧不惯沈党。
  赵弼理顺关系,感慨一声,“大皇子才十三岁啊……”
  霍明锦唇角一扯。
  他在道观见到朱和昭时,也吃了一惊。朱和昭像他的母亲,生得小巧,平时宫宴上站在皇上身侧,恍惚还是孩童模样,孙贵妃一派和沈党斗来斗去,从没有人把目光投诸大皇子身上,因为他才十三岁,一直默默无闻,大臣们为他讲经,他尊师重道,刻苦勤学,然后也只尽于此了,并没有什么过人之处。
  刚才朱和昭却主动和他攀谈,看似漫不经心,实则隐约透露对沈党的不满,知道他和沈介溪不和,委婉地试探他,哪里像一个懵懂无知的单纯皇子。
  霍明锦吩咐赵弼:“先把人保下来,看詹事府那边会怎么做。”
  赵弼应喏。
  坐山观虎斗,连十三岁的大皇子也忍不住了,不知道接下来还有多少人会卷进来。
  赵弼默默感慨,想起一事,迟疑了一下,鼓起勇气试探着问:“二爷,您前几天突然抛下山东的事去河南……不知是为了什么?”
  霍明锦脚步微微顿了一下。
  赵弼汗出如浆,低下头,亦步亦趋跟在他身后。
  他们刚从海中孤岛逃回来时,二爷并不懂朝中的尔虞我诈,赵弼几乎是看着二爷一点一点收起锋芒学会和沈介溪周旋。二爷无牵无挂,办事利落,下手从不手软,他们这些跟随他的人向来按照他的指令行事。
  但是最近二爷有些反常,反常到赵弼开始担心起来。
  不眠不休赶往河南,然后快马加鞭回到京师,虽然没有耽误大事,可若是其中哪一个关节出了差错……
  二爷如今愈发让人看不透,并不像意气用事的人,他去河南到底是为了什么?
  霍明锦倒没有因为他的大胆发怒,只淡然道:“我有分寸。”
  赵弼叹口气。
  过了一会儿,他道:“二爷,崔南轩回京了,现在是官复原职,不过皇上有提拔他的意思。上次您找了个由头将他遣去金陵,他以为是沈阁老下的手。您看,要不要再添把火?”
  霍明锦摇了摇头,“不必。”
  只要崔南轩不在武昌府就够了。
  一路无话。
  下了山,山下留守的随从早准备了热茶送上。
  赵弼冷得发抖,接过茶杯正要喝,霍明锦忽然问了一句,“这一届进士,湖广有个叫傅云章的,分去哪儿了?”
  “傅云章?”
  赵弼端着茶杯回想了一下,啧了一声,摇摇头,“可惜了,他是第九名贡士,复试也考了一等,就是殿试的时候唱名竟没人来。”
  霍明锦眉头轻轻一皱。
  赵弼接着说:“这种事以前也有,有的贡士殿试前忽然生病了,或是家中长辈去世……傅云章文采出众,又是湖广人,而且生得眉清目秀的,一看就知是探花候选人,有那些促狭的,打听到他的家世,时时盯着他家里,想借机扰乱他的心智,那些人手段太多了,防不胜防。听说傅云章家中哪位长辈不在了,他刚从保和殿出来就急匆匆南下回乡,其他贡士知道他走了,都悄悄松了口气。”
  没办法,不管是皇上、殿试主考,还是朝中大臣,都偏爱年轻俊秀的后生,傅云章参加殿试的话,必定抢走所有人的风头。大家背地里都盼着他殿试表现平庸,人家倒好,直接错过殿试,好几个贡士都要乐疯了,尤其是有资格竞争探花郎的那几位。
  霍明锦怔了一怔。
  傅四老爷只是傅云章的远亲,他完全不必为傅四老爷错过殿试。
  他急着赶回去的原因显而易见。
  倒是个好哥哥。
  他们的感情应该很好,她常常给他写信。
  霍明锦沉吟片刻,道:“找个人把他的名字记下,替他挂名。”
  赵弼脸上露出诧异之色,愣了愣,忙躬身应喏。
  傅云章走得太匆忙,等于直接放弃殿试,二爷让他给傅云章挂名,意思是帮傅云章保留贡士资格,这样他还有补考殿试的机会。
  他想了想,追上霍明锦,“二爷,傅云章是湖广人,和沈党走得近,也和崔南轩有过来往,从他平时的言行来看,他看不惯锦衣卫……”说到这里声音一低,然后拔高,“您帮他,他未必领情,他不是我们的人。”
  霍明锦蹬鞍上马,袍袖上沾的松针落了下来,“照办就是。”
  他语气平淡,但不容置疑。
  赵弼今天已经大胆了一回,不敢再劝,默默退开。
  ……
  长春观。
  张道长又多了几个徒孙。一个七八岁的孩子,扎网巾,穿道袍、麻鞋,踩在梅花桩上练剑,笨手笨脚的,时不时从木桩上跌下来。其他师兄弟围上去笑话他,他忽然哇的一声哭起来,一边抹眼泪一边往外跑,要去找大师兄告状。
  傅云英坐在长廊里观望许久,觉得自己还是不适合练剑。
  这种真功夫少说也要练个四五年才能学点皮毛,她除了力气大一点,完全没有学武的天赋。
  她问身后的乔嘉:“你练了多少年?”
  乔嘉回答道:“从五岁开始,一直到现在。”
  傅云英想起那夜在铜山霍明锦砍下去的那一刀,招式不漂亮,但气势万钧。
  她认识的人中只有他会武功,侯府的少爷都是从小练武的,只有他的哥哥例外,他哥哥身体不好,所以他父亲对他这个小儿子就更为严格。他每天最少练一个时辰的剑法,日复一日,风雨不辍。
  有一次她忍不住好奇,问他平时喜欢做什么。他想了半天,最后说习武。
  她那时挺同情他的,习武多累啊,怎么能当爱好呢?
  “我教你打捶丸吧,我的哥哥们都喜欢这个。”
  他笑了一下,轻轻拍一拍她的丫髻,“好。”
  果真找丫头讨来球杖,煞有介事让她给自己当捶丸老师。
  后来她才知道他的捶丸打得很好,哥哥们都比不过他。每次和他分在一组,她总能赢很多彩头。
  正怔怔出神,一个小道童端着托盘从屋里走了过来,“云哥,你可以进去了。”
  傅云英站起身,走进里屋。
  仆从搬走屏风,侧间的槅扇都取下了,张道长站在窗前的面盆架前洗手,莲壳手里抓了几包不知道是什么的药,准备去灶间熬煮。
  床榻上,傅云章双目紧闭,面色苍白,刚才张道长在给他施针。
  他出了一身汗。
  傅云英走到床边,绞干帕子给他擦身。
  张道长踱过来,朝她一摊手,掌心朝上,摆出一个讨钱的姿势:“诊金拿来。”
  傅云英道:“这次走得急,忘了带。”
  傅云章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到后来站都站不起来了,她这是直接从江城书院赶过来的。
  张道长嬉皮笑脸,“没钱啊?那好办,我刚刚炼了一炉丹药,是强身健体的,你拿几颗去,我这丹药一颗价值千金,楚王找我我都舍不得给,白给你几颗,怎么样,我对你好吧?”
  傅云英白他一眼,张道长这是想拿她试药?
  “不要就算了。”张道长的丹药送不出去,失望地撇撇嘴,见她神色担忧,笑了笑,“你哥哥没事,我的丹药是真的,我这一手妙手回春的本事也是真的,不信你问问杨平衷!”
  听了最后一句,跪坐在床榻前的傅云英愣了一下。
  张道长吹嘘了一阵,出去了。
  傅云英继续给傅云章擦身。
  擦到双手时,他醒了过来,睁开双眼,望一眼槅扇外,听到窗外传来小道士咻咻练剑的声音,苦笑道:“怎么带我来了这里?”
  “你病了,病人得听话。”
  傅云英头也不抬道,一根一根拂开他微蜷的手指,擦干指间潮湿的汗水。
  傅云章笑了一下,撑着坐起来,靠在床栏上,“这几天累着了,不碍事,躺几天也就好了。”
  他真是狡猾,一回来就先声夺人质问她,然后又这么一病……现在傅云英根本没有心思为他错过殿试的事生气。
  她筛了杯茶,端着茶杯送到他唇边,喂他喝了两口温开水,“二哥,你到底得了什么病?”
  傅云章眼皮低垂,轻声说:“就是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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