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姨娘徐徐道。
曲姨娘深恨她这般不疾不徐的样子,此时为了徐锦秋,却不得不忍耐着道:“这还查什么,总归打死便是。今日她能推搡二少爷,来日便能冒犯老爷、夫人,这种贱人,断断留不得!李妹妹,你说是吗?”
李姨娘不料她突然问到自己头上,只……这毕竟是这伤人性命的事情,不由便道:“这、这……还是查一下比较好吧……”
这不识相的!曲姨娘心中暗骂了一句。三小姐的丫鬟珠胎暗结,传将出去,对四小姐又有什么好处。连这个都看不清,这李姨娘可真是个糊涂虫!
只这一下,倒叫李姨娘坑得不清。云姨娘已接着道:“曲妹妹说得倒是没错,这丫头冒犯主子,确实该打杀了去。但她若真是珠胎暗结,对方是谁、又是何时私通的,务必得查得清楚才好。”说到此处,颇有深意的看了徐锦秋一眼,“毕竟,这贴身丫鬟私通之事,关系到小姐名声,需得慎重才是。”
这天杀的云湘君!分明在暗指当日玉佛寺之事!曲姨娘面上立时便不好了。可这事又不是能摆上台面说道的,也只得暗暗吞下这口气。
只徐锦秋还没心没肺的,只盼雪芝倒霉便好,竟也跟着叫嚣“要查个清楚,若真是私通,到要将她和那奸夫一同打死才是”,险些将曲姨娘气了个倒仰。
云姨娘闻言,轻轻勾了勾嘴角,“既三小姐也同意,那便叫了大夫来验吧。”
徐丘松不置可否,云姨娘便知他是同意了,遂传了婆子去叫大夫。
此时雪芝已是略略缓过口气,闻听要叫大夫,面上竟逐渐露出些许喜色。
落在徐锦瑟眼中,不由有些诧异。若雪芝真的珠胎暗结,必定难逃被打杀的结果。缘何竟会如此,难道——
因云姨娘有孕,徐家特请了大夫在家中坐镇。那婆子去了不久,便带了大夫回来。
雪芝此时还卧在地面,也不哀嚎叫痛了,只按着腹部,偶尔耐不住了,才发出微弱的口申吟。
大夫来时,竟还主动伸出了腕子,叫他把脉。
那大夫细细把了两遍,才站起身道:“回禀老爷,虽日子尚浅不甚分明,但这确是喜脉无误了。只这位、这位……”看着雪芝那姑娘大半,委实不知如何称呼,便略了过去,只道:“这位有些动了胎气,倒无大碍,喝上几帖药便能无事。”
此言一出,曲姨娘的脸顿时就黑了,徐丘松也皱起了眉头,唯徐锦秋双眼发亮,道:“果是贱人,竟真与人勾搭在了一起!”
曲姨娘听着,心口险些一抽。这大夫还在此处,徐锦秋便如此大咧咧说自己的贴身丫鬟与人勾搭,简直、简直是——
徐丘松也仿佛听不下去了一般,喝到:“住嘴!”
又对大夫道:“今日之事,烦请……”
那大夫提了药箱,拱手道:“老爷放心,今日老夫什么都没没看到。”便跟着婆子走了。
徐锦秋这才反应过来自己闯了祸,讷讷道:“这、这……”
眼光瞥见地上的雪芝,立即掩饰般地扬声道:“这证据确凿了,还不赶紧审审这丫头!”
事已至此,已经无可挽回,曲姨娘索性将心一横,道:“那就严审雪芝,务必将此事查清!”总归这事说到底,还是云姨娘主持中馈出了纰漏。
既她不怕,索性撕破了脸,谁都别想落了好儿!
这话正中云姨娘下怀,两个婆子立时上前,要将雪芝架起来审问。
不想那雪芝竟抬起头来,朝着徐丘松的方向哀切道:“老爷,您、您竟要看着奴婢被打杀了吗?”
这话一出,几乎全场的人都瞪大了眼睛。
场面突地静默了下来,唯有台上戏子还在咿咿呀呀,唱着不相干的爱恨离愁。
半晌,徐锦秋才反应过来一般,倒抽口气,道:“你、你求父亲做什么,你、你、难道——”
她难以置信的看看雪芝,再看看徐丘松,见他只是皱起了眉头,脸上竟没有暴怒之兆,心中突地凉了下来。
曲姨娘也是一惊!
就听雪芝哭求道:“老爷!老爷!奴婢不求名分,只求伺候在老爷身边。但这孩子、这孩子——”
她在地上胡乱向前爬着,竟是抓住了徐丘松的脚腕,哀求道:“这是老爷的骨肉啊——”
这话一出,直如雷霆一般劈入众人耳中!
只听雪芝道:“奴婢什么都不求,只想生下这个孩子!那之后,老爷要如何处置奴婢都可以!奴婢做错了事情,要打杀了还是发卖了、奴婢都无颜求情,只这孩子、这孩子是老爷的骨肉啊,奴婢怎能忍心叫他跟奴婢这不争气的娘一起进了棺材!”
“老爷!老爷啊!您就发发慈悲,救救您的儿子吧——”
雪芝攀着徐丘松小腿,哭得梨花带雨。
那字字句句,泣血一般的话,却让众人心中一凛——好一招以退为进!
这般姿态,直如一柄钢刀,直插入徐丘松心中柔软之处!
却原来那日徐丘松酒醉,将伺候的下人全都赶走,却给了雪芝可趁之机。这丫头早已不安于奴婢身份,又遭徐锦秋惩戒,更听得婆子们议论云姨娘有孕之时、吃得药材比黄金都贵,竟是生出了别样的心思!
趁着徐丘松醉酒,竟是大着胆子,爬上了主子的床!
徐丘松醉得狠了,只当是曲姨娘回来伺候,二人竟就这般成就了好事。
待到醒来,虽有心处置了这不安分的丫头,却又见雪芝一副楚楚可怜之态,只道老爷英武,自己已是恋慕许久。昨日见老爷醉酒,身边竟无人伺候,这才斗胆接近,不想……
竟情不能自抑、做下了这般错事。如今她身子已是老爷得了,任老爷如何处置,都毫无怨怼。
加之她正是年少鲜嫩的年纪,徐丘松的几个姨娘,都已年过三十,如何能与雪芝相比?因而瞧着她那如凝脂一般的肌肤,竟是沉默了下来。
雪芝也不知哪里学来、许是天生的,甚懂情趣,此时便默默穿了衣裳,溜出了门外。
只在门口之时,突地婉转回头,朝他一笑。
这一笑,竟是入了徐丘松心一般,叫他遏制不住的惦记上了这丫头。
一来二去,虽明知雪芝是女儿的贴身丫鬟,竟也鬼迷心窍一般,按耐不住地暗通款曲起来。
此时雪芝只求生下孩子,竟连自己性命都不顾了!这般捧出的一片真心,简直正中男人心头软肋。加之她又提到“儿子”,徐丘松本就子嗣不丰,云姨娘虽有孕,也无法确保是个男胎。
雪芝这腹中,确有可能是他的小儿子!
事涉子嗣,便是徐丘松都不由心头一动。
低下头去,见那雪芝正抱了自己小腿哭得凄惨,如此柔若无依、直如菟丝花一般,要靠着自己的恩典才能存活,倒叫他一时冲动起来,竟将雪芝抱了起来,放在座上,对众人道:“以后没有雪芝,只有张姨娘了。”
这话一出,便是彻底认了雪芝腹中孩子的身份。
张迎弟,正是雪芝改名前的名字。徐丘松竟连这个都知道。
徐锦秋瞪大眼睛,后退几步,简直难以接受这个事实!
想起当日自己对徐锦瑟说,一见这丫头就觉得可心,硬将她要到身边,简直觉得自己的脸被扇得啪啪作响!
徐锦华与徐锦冉也是震惊莫名,更不要提李姨娘了。
事情这般发展,便连云姨娘都险些接受不了。
此刻她看着那坐在座上、看着徐丘松柔媚而笑的雪芝,面色一片铁青。
怕是云姨娘都没料到,这雪芝的野心竟是如此之大,大到完全不受她控制了。
也是她有孕在身,精力不济,对府中把持也松懈下来,才叫雪芝钻成空子。
那雪芝此时正含情脉脉的看着徐丘松,一手按在腹间,柔语婉求的叫着痛,想要好好叫大夫看看,这孩儿有无大碍。徐丘松自是应下。
两人旁若无人一般说这话,瞧着竟真有几分郎情妾意。
只……竟有这般巧合,雪芝便在这时有了身孕吗?
徐锦瑟的眼神,遥遥落在雪芝的腹间,眼中颇有深意。
第99章 意冷心灰
这一场大戏,台下的比台上更精彩。戏尚未唱完,徐丘松便带着新晋的“张姨娘”回了房,余下诸人更是没了听戏的心情,早早便散了。
贺晨班一场精心排演的玉白菜,就在这种寥落氛围中落幕了。
待到散场之时,班主险些以为自己这台戏出了岔子。
还是云姨娘吩咐了管事的拿了不菲的赏钱出来,才打消了班主的疑虑。
徐家出了这等事情,幸而那戏台离得较远,锣鼓又响,倒没被这贺晨班留意。那班主也是个识趣的,知晓这般场景,定是主家出了变故,半句话都没问,便收拾东西带着班子离开了。
只这纳妾的话虽说了,真要纳了雪芝,还需得主母同意才是。
这一场闹剧,魏氏直到第二日方才知晓。这般荒唐之事,竟发生在自己家中!魏氏险些被气得吐了血,一口气哽在喉中,险些没上来。
这可把林妈妈吓坏了。又是请大夫、又是灌药,很是折腾了一番,才将将救了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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