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只打赏五钱?
五钱银子……当初老家发大水,闹灾荒,前任太子门下贪污赈灾款,还是上官离亲办的案,追回赈灾款,挽救了老家整个村镇,想到这些,捏紧那烫手的碎银,感激作揖:“那奴才就却之不恭了,多谢大人赏赐,下官告辞!”
“公公慢走!”上官离将人送走后,立马打开圣旨,反复查看,不一会朗笑声就传遍前院各个角落。
“爹,那女儿回屋歇息了。”见老人盯着圣旨随意摆手,某女无奈苦笑,得,一道圣旨,比她这个女儿还重要,不过能看着两位老人如此喜悦,还是有点成就感的,希望他们能永远都笑口常开,短短一个月,朝夕相处,她是真的把他们当作了自己的生生父母,本来也是这身体的血亲,说不定小胖妞就是她的前生,这对老人也是她父母的前世呢,判官老头都说了,选择重生到哪里都是冥冥中自有定数。
不管如何,她都会用自己的生命去保护他们,不辜负二老对她疼爱操心一场。
至于换灵魂一事,此生还是不要透露于他们为好,全当是善意谎言吧。
而且她相信即便是现在说了,他们依然会这么爱护她,且不说身体留着同样的血,自从醒来后,看到改变后的她,发现他们更为喜爱了,如此,又何必徒增一道悲伤?
御书房。
文公公埋头越过十来位大臣来到天子面前,跪地温声道:“皇上,奴才已将圣旨送到,上官大人满心欢喜,奴才见他眼圈发红,想是有喜极而泣之兆,并无丝毫忧虑。”无忧虑,说明并未想过君王会担心他与定远王勾结,行得正坐得端,真正的忠臣。
大臣们听闻后,前面几个同时撇嘴,带有鄙弃,不就是女儿嫁入皇室吗?至于那么夸张?
剩下后方三个则都充满着祝福,上官大人这回总算了却了一桩心事。
“上官爱卿为人端正,性情耿直,朕赐婚,他又岂会胡思乱想?”话是这么说,但端木合锟还是欣悦地笑了起来,这个上官离,在刑部办公时肠子能弯出几个弯,而对待君王与亲朋好友则一根肠子通到底,公私分明,看向下方那群人,若是朝中大臣个个都真心将他当朋友就好了,可惜上官爱卿只懂得管理刑部,否则……
太师秦夷与太傅宋梁,还有丞相苏国志在察觉到君王正别有深意的看着他们后,均是心头发紧,刚夸完那个自命清高、沽名钓誉之人就这般看他们,莫不是要警示什么?
后方三人都是与上官离走的比较近的,君王面前没啥花花肠子,都随着天子那句话含笑点头,因为在他们心里,上官大人就是这种人。
端木合锟的视线一一扫过众人,并未多说。
文公公想了想,又道:“皇上说的是,甚至向来一毛不拔,却在喜极时还赏了奴才五钱银子,皇上您看!”堆着笑将那两颗碎银摊开。
“哦?”这倒是稀罕,端木合锟取过那两颗碎银左右端看,后仰头中气十足的朗笑:“哈哈哈哈,上官爱卿未免也太小气了吧?你乃朕之贴身侍人,亲自前去宣旨,竟然只打赏了五钱?”
“哈哈哈哈!”
君王这般说,下面数人也跟着放声嘲笑,这上官离怎会如此寒酸?五钱银子,他也好意思拿出手,不觉羞煞吗?
唯有后面三个中年男人同时蹙眉,面带愠怒,狠瞪着那些威望甚高的大臣们,也不忘悄悄的、哀怨的瞅君王一眼,别说上官大人,就是他们也不会觉得五钱银子寒酸,家中仆人一月才两三钱银子,那等于是一个人一月的幸苦钱,很少吗?想到此,三人相视冷笑,那是不能跟这些纵容门下四处横征暴敛的贪官比。
户部尚书赵飞敏更是不怕死地侧身,瞅着天子小声向身边同僚讥诮:“他们倒是出手大方,哪一文不是从老百姓牙缝中抠出来的?”
距离问题,正前方的一人立时偷偷向前面的丞相苏国志学舌。
苏国志眉毛一竖,这还了得?一个二品官,居然当众污蔑他,是可忍孰不可忍,立即转身指着赵飞敏厉喝:“大胆赵飞敏,竟敢在圣上面前污蔑本官苛待百姓,强行索取钱财,你该当何罪?”那模样,恨不得立即要将人拉出去千刀万剐一样,非要个说法不可。
正看着银子笑而不语的端木合锟依旧不动声色,只是那笑眼中早早蒙上一层冰渣,可惜无人能读懂。
赵飞敏还真不怕他,当然在没实际凭证前,有些话还是不能说,只好装无辜:“丞相此话怎讲?何时说你强行索取百姓钱财了?下官不过是说你们哪一文钱不是从百姓牙缝中抠出来的?难道有错吗?”
“哼,你这不就是说本官苛待百姓吗?”
“欸!丞相,圣上眼前,这话可不能乱说,不光是你,就连下官打理的国库内,还有下官每月的月俸,哪一文不是百姓辛辛苦苦赚来的血汗钱?不愿纳税?抠也得从他们嘴里抠出来,丞相,下官一向说话耿直,用词粗俗,这点圣上和诸位都是知晓的,如今你这是明知却拐着弯辱没官员征税收是在苛待百姓吗?这可都是在听圣上旨意办事,丞相切不可不敬!”赵飞敏一副好心劝解的模样。
左右两边的二人掩嘴,以免天子跟前失态。
苏国志暗暗咬牙,该死的赵飞敏,跟那上官离一个德行,一个仗着圣宠不将他们放在眼里,一个仗着圣上不介意直言不讳,巧言吝啬,幸好他压他们一级,否则还不知道这群恶臣怎么欺辱他呢,转身向君王跪地作揖:“皇上,您别他胡言乱语,微臣绝对没有欺压百姓行为,方才是微臣误会了赵大人,微臣知罪!”
太师与太傅面面相觑,眼底阴云密布,双拳逐渐紧握。
扳倒一个邱大人,又来一个赵大人,怎么户部尽出这种恶棍?哼,你就暂且蹦达蹦达吧,用不了多久,同样会跟姓邱的一个下场,户部,天子的钱袋,有比这更富有的地方吗?不知道怎么了,当初姓邱的下台,都立保了他们选定的人接任,怎知最后上任的变成了赵飞敏,一个没啥大学问的庸才,出口低俗,流里流气。
从七品直上二品,以前谁知道他是谁啊?
☆、第四十一章 轰动全城
还屡次背后道他们的不是,连那上官离都不敢妄议大臣,简直不知所谓,哼,这样也好,方便行事。
端木合锟抬抬手,敛去笑意:“同朝为官,各位爱卿理应和睦,不该动不动就吹胡子瞪眼睛,起来吧,赵爱卿虽出身名门,但却亲民,为官前,时常到乡下农作,在百姓生活艰苦上,你们不及他体会深刻,因此看不得人们肆意挥霍着百姓的劳作果实,所以他说的也有些道理,少少的五钱银子,却证明了上官爱卿生活清贫,除去朝廷给予的俸禄,再无多余收入,你们信不信,这五钱银子之于他,已是个不小的数目。”
那你刚才还笑那么大声?
不对,他是龙颜大悦,却不似他们般嘲笑,意识到这一点,刚才发笑的人齐齐跪地附和。
十五个臣子,跪下十二个,全是正一品从一品,端木合锟双手环胸靠向椅背,老眼里划过苍凉,牙关咬了又咬,多么可笑的画面?理直气壮的三个人尽是这里官职最小的,都说打江山容易,守江山难,以前他不信,总觉得加强军事,别国不敢来犯,别的还有什么可担心的?
当初还大言不惭的跟先皇说有他在,绝不会让国家出现危机的一天。
因为他学得最精通的是行军打仗,当王爷时,一直在外开疆拓土,十年时间拿回了百年前被莫月国夺走的三座城池,当了君王后,慢慢地,他发现最可怕的不是敌军攻城,而是手下大臣如蛀虫般一点点啃噬国之根基,根基倒塌,不攻自破。
可是他发现得太晚了,想歼灭这些蛀虫时,同样是在自取灭亡,不说别的忠臣了,就上官爱卿一人,一年内要斩杀多少官员?国不能没臣,他不知道这个西秦国究竟有多少蛀虫,只知道每日来上朝的没几个真正是为国家着想的。
究竟为何会变成这样?瞧瞧,正一品从一品,十二个,不过是小小试探就自露马脚,打草惊蛇了吗?他只是想看看究竟有多少清廉良臣,不试不知道,一试,悔之晚矣!
都明目张胆大肆调查?呵呵,杀了他们,如今谁有本事胜任太师一职?亦或者太傅?还有丞相?还有这么多从一品……
并未急着叫他们起来,蛇已惊,那就惊到底:“自古以来都是子承父业,各位爱卿,你们需要加紧督促各自的孩儿将来能胜任你们的职位,传朕口谕,今日起,各大小文臣之家的男儿需勤加攻读,武臣之家需奋力习武钻研兵法,不可懈怠,任何不服管教者,将取消继承父业的资格。”
怎么突然就说到这事上来了?不是在谈论上官离吗?帝王心海底针。
不过这道圣旨搬下,又有多少人该愁眉不展了?就连他们的孩儿都只知花天酒地,或去从商,或一事无成,以前都没当回事,反正根基够稳,孩子继承时不会太苦恼,这下可真要大乱了。
当然,也不是太惧怕,亲生儿子不行就侄儿,反正只要血统尊贵,圣上也不能说什么。
“微臣遵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