叹了口气，沈瑶走到桃儿身边，轻手轻脚地帮她整理被踩脏了的衣裳，还顺手帮她理了理头发：“啧啧，我的桃儿啊，怎么这么惨呢？真是可怜见儿的，媚儿也是，也不知道下手轻点。”
桃儿还以为沈瑶是过来帮她的，一双满是泪水的大眼睛期盼地望着她，只盼着她能赶紧帮自己脱离苦海。
却不想！
“桃儿啊，你说我要是把你刚才说的话都告诉了外边那些垂涎已久的男人们，他们会不会找到紫仙阁把三姑给揍了？”
桃儿的眼睛顿时定住了，期盼也变成了狐疑和绝望。
沈瑶眉头一挑，胖胖的脸颊上满是笑意，但在桃儿眼里却比胡媚儿的踩踏好不了多少。
她死死抱住沈瑶粗壮的大腿，连哭带求：“求求你，求求你别告诉妈妈，妈妈知道了，会打死我的，求求你，求求你了！”
噗！
阿月和胡媚儿差点儿喷出嘴里的茶水，这桃儿变得也太快了吧，刚才不是还叫嚣着要让三姑杀了胡媚儿吗？
“乖。”沈瑶抚摸着桃儿的头发，谆谆教诲着：“我小桃花就是个媒婆，什么烂七八糟的事情不关心，只关心钱……”
“我有我有，我把钱都给你，都给你！”说着，桃儿将身上所有值钱的首饰通通摘了下来，一股脑儿地塞进了沈瑶手里。
沈瑶也不客气，来者不拒。
又看了看胡媚儿和柳仙儿，继续给桃儿出主意：“还有这两个人呢，你得求求她们啊！”
桃儿连连点头，连滚带爬地扑到两人面前，又是一阵痛苦乞求。
柳仙儿心肠软，看看胡媚儿和沈瑶，迟疑着答应了。
胡媚儿可不是那么好糊弄的，举着拳头又恐吓了一番，才勉强答应放过了她。
被这么一折腾，桃儿是一点儿也不敢造次了，让她干什么就干什么，都不用沈瑶几人提醒，自己就乖乖地去门口守着了。
“这些东西还给你。”
沈瑶把从桃儿那搜刮来的首饰推到柳仙儿面前，早在第一次见桃儿的时候她就发现了，这几样首饰之前都是芽儿戴过的，显然是这个桃儿趁着芽儿生病强抢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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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1、相识（五更）
柳仙儿看看首饰：“你，你怎么……”
沈瑶一笑：“芽儿不是生病了吧？是被关起来了？”
柳仙儿想否认也没底气了，只能垂下头点了点。
“芽儿没事吧？会不会有危险？”
胡媚儿明显更焦急，看得阿月一头雾水。
不过沈瑶却是更加坚定了自己心中的猜测。
沈瑶不放心桃儿一个人在门口守着，让阿月和柳仙儿的丫鬟一并出去了，阿月看看几人，暗忖此事不简单，点点头赶紧出去守着了。
没了后顾之忧，沈瑶也就开门见山了：“两位姑娘，咱们现在也算是一根绳上的蚂蚱了，你们是不是也该跟我坦白一下了？”
坦白什么？
胡媚儿眼神闪烁，还在顾左右而言他。柳仙儿更是紧咬嘴唇，一句话也不肯说。
沈瑶又气又急，都快要抓狂了：“行了，你们两个别演戏了，我早就看出你们两人认识了！胡媚儿，你昨天走的时候手里不是还拿着纸条呢？是柳仙儿给你的吧？别否认，我都看见了！”
胡媚儿呲了呲牙，把心一横豁出去了：“行，告诉你也无所谓，反正你刚才也骗了桃儿，要是让三姑知道了，你也没什么好果子吃。”
沈瑶无语，她刚刚威胁桃儿都是为了谁？这姑娘不说感谢就罢了，居然还威胁她！哼哼，等这件事成了，一定要好好地敲诈敲诈胡媚儿才行！
“还是我说吧。”
柳仙儿轻言轻语地说道：“小桃花姑娘，其实我跟媚儿的确是相识，只不过，我也是，嗯，昨天发现的。”
昨天吗？
沈瑶眼珠子一转没开口打断她。
柳仙儿抿唇道：“其实芽儿是我的妹妹，确切来说，是我的庶妹，我们柳家遭遇灭顶之灾，父亲兄弟们被斩首，母亲不堪受辱，带着姨娘们追随父亲而去了。我们整个柳家，到头来也只剩下我们姐妹二人而已。”
沈瑶只知道柳仙儿家中获罪，却不知原来还有这样的内情。特别是她的母亲，居然自尽殉情，也算是一位烈女了。
任谁说起自己的难事都会不舒服，胡媚儿十分体贴地握住了她的手。
柳仙儿却轻轻一笑：“无妨，这些年流的眼泪太多了，现在都忘记怎么哭了。”
轻轻浅浅一句话，却不知包含了多少辛酸和苦涩。
“那你们……”
沈瑶记得阿月说过，胡媚儿是普通百姓家中的孩子的，她们又是如何认识的？
胡媚儿吸吸鼻子说道：“我还没被卖给人贩子的时候，曾经受过她的恩惠。”
原来是这样。
柳仙儿笑道：“要不是你带了那方砚台……我都忘记当时的事情了。”
这没头没脑的一句话，引得沈瑶忍不住侧目，怎么又跟那砚台有关系了？
不过胡媚儿和柳仙儿两人谁都没有继续说下去，反而是十分热络地聊了起来，好像沈瑶刚刚是幻听了一般。
咳嗽了一声，沈瑶赶紧打断了两人：“两位姑娘还是改天再叙旧吧，现在当务之急还是要解决仙儿姑娘的终身大事，总不能真的让仙儿被三姑那老东西给卖掉除夜吧！”
说起这事，柳仙儿脸上的笑容顿时凝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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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2、出谋划策（一更）
胡媚儿一把拍在桌子上，气呼呼吼道：“当初听说你出事了，我就赶紧让兰姨准备银子去给你赎身。偏偏还是被三姑那老婆子给捷足先登了！对了姐姐，你是不是还有事没告诉我们？”
沈瑶也看向柳仙儿，她可还记得刚刚桃儿还有话没说完呢！
柳仙儿原本不打算说的，但是架不住两人催促只好将三姑明面上卖除夜其实背地里培养暗娼的事和盘托出。
啪啪两声，沈瑶和胡媚儿两人差点将桌子拍成了碎末。
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
胡媚儿气得咬牙切齿，恨不得现在就把三姑给抽筋扒皮：“老婆子真是黑了心肝了，居然干这种事！”
沈瑶也危险地眯起了眼睛，都说官妓悲惨，没想到这紫仙阁比官妓还悲惨。早知如此，还不如当初被送去军营呢！
不过现在说这些都没什么用，紫仙阁敢这么做背后肯定有人撑腰。
沈瑶和胡媚儿都是没什么势力的平头老百姓，就算是将此事抖了出去也不会让三姑和紫仙阁有任何损失，没准儿还会引得三姑恼羞成怒中止了为柳仙儿寻良人的事，到时候可就得不偿失了。
“媚儿，小桃花，我很感谢你们听我说我的心事，只是，这件事你们还是不要插手了，三姑这人不简单，把你们牵扯进来我于心不忍。”
柳仙儿拍拍胡媚儿的手背：“妹妹，你能遇到兰姨是你的造化，看得出来兰姨是真心对你好的，你要好好珍惜，将来，寻个好男人嫁了，安安稳稳过一辈子，莫要再为我烦恼了。”
“姐姐你说什么胡话？”胡媚儿反握住柳仙儿的手：“当初一饭之恩，对我就是一命之恩。妹妹不会不管你的，更何况……”
胡媚儿微微垂眸，沉声道：“他也不会放弃的。”
他？还是她？
沈瑶的耳朵立即竖了起来，这俩人又在打什么哑谜？
见沈瑶一脸八卦，柳仙儿赶紧点头道：“是，芽儿的确是不会放弃的。我只有这么一个亲人了，我不能不管她。可是三姑说过，若是我不按她的吩咐做，她就要芽儿，就要芽儿接客，我，我不能害了她。”
虽是庶妹，但柳仙儿和柳芽儿早就相依为命，不分彼此了。
“她们，她们太卑鄙了，居然用芽儿来威胁你！”
胡媚儿咬牙，眉头紧锁，但投鼠忌器，不得不说这三姑是真正拿捏住了柳仙儿的软肋。
“哎呀小桃花，你倒是说句话啊！现在咱们可是一条船上的，你要是不能帮我把仙儿姐姐救出来，我可就，可就……”
“可就什么？”沈瑶悠悠地看了她一眼，毫不客气地拿手指头戳戳她脑门儿：“你可别忘了，杀人的是你，我只是负责挖坑埋人，到时候真的东窗事发，你也跑不了！”
胡媚儿摸摸脑门儿，嘟囔道：“我又没真的杀人，不就是揍了一顿啊！”
不过抱怨归抱怨，沈瑶也绝对不会放任柳仙儿真的被三姑祸害了。
跟胡媚儿一样，她也是受过柳仙儿恩惠的，这么善良的女子，不应该落得那样悲惨的下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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