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海小莲的年纪,她早就到了谈婚论嫁的时候了,只是因为罗家宝那边吊着,她才错过了。
再加上她的腿脚不灵便,上门来提亲的男人不是年纪大的就是身有残疾的,海大叔两口子心疼闺女,是万万不会让自己的闺女嫁给那样的男人的。
只是以前还有罗家宝在,现在连罗家宝这最后一根救命稻草都没有了,他们也慌了。
难道,真的要把闺女嫁给老男人或者有残疾的男人吗?
在这个年代,女人有残疾确实不好嫁,除非你很有钱。可是海家的情况又是这样清贫,真是逼得人走投无路了。
“小莲姐,你别担心了,我相信婶子他们是疼你的,只要你不愿意他们不会勉强你的!你放心,我之前说过的话绝对不会食言,我一定会给你找一个称心如意的郎君的。”
小莲虽然腿脚不好,但是心地善良,模样也不差。她不信在这里真的找不到一个不注重外表的好男人。
小莲只当沈瑶是劝慰自己的,笑了笑并没有放在心上。
屋外海大婶也在陈香娥面前哭诉了好久,说的最多的一句话就是“我害了我闺女啊,我宁愿瘸了的是我啊”。
对海大婶这样的心理,陈香娥是最理解的,当初孟向西病歪歪的时候,她多么希望躺在炕上起不来身的人是自己而不是儿子!
只是这些想法都没什么作用罢了。
“嫂子,这样的话不要再说了。你若是当我是妹子,就听我一句劝。”陈香娥认真地看着海大婶,对这个半路认识的老姐姐,她也是真心相待的。
海大婶点点头,抹干了眼泪。
只听陈香娥道:“小莲现在这个样子,肯定不好嫁了。你和大哥也别那么悲观,一方面劝着小莲看开些,三条腿的蛤蟆不好找,两条腿儿的男人遍地是,不光罗家宝那一个。再就是,你们也该好好打算打算了,你们只有小莲这一个闺女,而且小莲又这个样子,依我看,还是招个上门女婿吧,闺女在自己眼底下,就算日子过得不如意,至少孩子不会受委屈,你说是不是?”
陈香娥是真心为海小莲着想的,若换了旁人,只怕根本不会跟他们说这些话。
海大婶点点头:“我之前也想过招女婿的念头,可是,咱们家这情况你也看到了,谁愿意来咱们家里啊!那些个丑啊啮啊的,咱又看不上。就算是我们老两口看上了,又怕小莲委屈。唉,妹子,嫂子这心里,真的是苦啊!”
陈香娥叹了口气,无奈地拍拍海大婶的肩头,她也想不到如何来安慰她了。
不过想来沈瑶应该是有办法的,这丫头向来鬼灵精怪的,希望她能想出办法来帮帮海小莲。
海大叔就是心病,多休息几天想开了就没事了,沈瑶的嘴皮子利索的很,又十分会说,不一会儿就把他劝的想开了。
海大叔发誓,一定要多挣钱,给自己闺女多存嫁妆,等将来闺女嫁个好人家的时候,一定要让罗家宝那个忘恩负义的东西后悔莫及。
沈瑶也连连点头,都说好人有好报,小莲天性善良,一定会有稀罕她的男人来珍惜她的。
将带来的各种礼物给小莲留下,沈瑶几人便乘坐马车回去了。
路上栗子一脸不郁,沈瑶好奇地问她怎么了。
小姑娘小大人儿似的叹了口气,依然不说话。
倒是外边赶车的六子探进头来,一脸得信誓旦旦:“妹妹,你放心,哥哥一定会好好努力多挣钱,给你存好多好多嫁妆,让你风光大嫁的!”
栗子小脸儿一红,碎了哥哥一口:“胡说什么,不害臊!”
六子嘿嘿一笑,回转身子继续赶车去了。
沈瑶和陈香娥面面相觑,敢情这两个还没马车高的小东西已经开始发愁将来成亲的嫁妆和聘礼的事了?
陈香娥拍拍闺女的肩头:“你也放心,娘会好好挣钱,给你存好多好多嫁妆,让你风光大……”
“风光大嫁吗?”
沈瑶连连摇头,豪气干云:“谁说我要风光大嫁?我要风光大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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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儿继续~
218、赫连归来(1)
被海小莲的事一闹,沈瑶倒是暂时忘记了赫连翊尚未归来的事。
直到夜深人静了,她才猛然觉得心里空落落地,在胡思乱想中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沈瑶做了个梦,梦见赫连翊扛着两大箱子金银珠宝回来了,一向冷冰冰的他笑得那么灿烂。
只是,当她动手去接那装满金银的大箱子时,赫连翊突然伸出手来啪地一声将她拍飞了!
“啊啊啊!救命啊!不要打我啊!啊啊啊,救命啊!”
沈瑶胡乱挥舞着手臂,从梦中惊醒,只是当她睁开眼睛看到一片黑暗的时候才发现,那大声尖叫的声音根本不是出自己的嘴巴!
“六子?!”
陈香娥和栗子也被这叫声吵醒了,三人一骨碌从炕上爬起来,随便披了件衣裳就往东屋去了。
临出门的时候,沈瑶还特意从门后边抓了一把扫帚。
“啊,为什么打我啊?我什么都没做啊!呜呜,你半夜爬上来……呜呜,别打了别打了!”
六子的尖叫声和哭喊声越发响亮了,虽然六子只有十来岁,但他心眼儿多,平日里在小乞丐堆里混得久了也涨了不少见识。能把他打得哭成这样,想必对方下手很重了。
“六子,别怕,我来救你!”
沈瑶大叫一声,举着扫帚就冲了进去。
只是,扫帚还未落下便被一只有力的打手死死抓住,十分轻松地抢走了。
我去!遇到硬茬了!
黑暗中沈瑶看不清楚对方的脸,但能够明显感觉到自己的冷汗已经顺着后背流了下来,甚至还能感觉到对方灼热的气息喷到自己的脸上。
“那个,大侠饶命,大侠饶命!不知大侠是求财还是求色呢?若是求财,我这里有今年刚刚收到的压岁钱,虽然不多,不过应该也够大侠吃顿酒了。”
怕对方误会自己是在拿武器,沈瑶不敢轻举妄动,只能用自认为能被对方看清楚的动作示意他去自己腰间的荷包里拿银子。
只是,对方显然并不买账,只是一直站着,沉默着。
六子的哭声低低的,缩在炕头儿上不敢动弹。
陈香娥和栗子躲在门外边,也不敢轻举妄动。
沈瑶的冷汗越流越多,这家伙居然不说话?看来,不是自己给的钱财太少就是他不是为了求财而来!
不是求财?
沈瑶眼珠子猛地睁大,咽了咽口水:“那个大侠,您,您是想求色?这个,这个,若是求色,小女子这等损人不利己的模样实在是难以入您的眼。这样吧,我娘,别看我娘已经是半老徐娘,但是她风韵犹存,保证让你满意!”
躲在门外边的陈香娥惊得差点儿掉了下巴,这丫头,果然不是亲生的!
虽然嘴上把自家娘亲给卖了,不过沈瑶暗地里也没闲着,她记得之前在这个屋子睡觉的时候曾经在炕头上藏了一把砍刀的。
没办法,主要是之前被陈香娥和老癞子闹得心有余悸了,这才养成了她晚上睡觉藏刀的习惯。
一边说着话,沈瑶一边悄悄地往炕头上摸。
我摸啊摸。
咦?怎么没有?
我再摸,再摸!
妈妈的!怎么还是没有?
瑟缩在炕头上的六子抽了抽鼻子,若是早知会发生今日的事,他定然不会把那把硌得慌的砍刀扔到柴火堆里去的。
摸了一身汗还是没能找到砍刀的沈瑶真是急得快要哭了,难道老娘的清白就要在今日不保了吗?
正绞尽脑汁要如何化解危机的时候,一个熟悉的声音突然在耳边响起。
“你在找什么?”
“砍刀啊,要不我干嘛……”沈瑶下意识地接了一句,说完才察觉不对劲,对方可是歹徒啊,怎么能跟他说实话呢?
等下!这个歹徒的声音,怎么那么熟悉?
“贺羽?”
“贺公子?”
陈香娥和栗子终于冲了进来,炕上的六子也不抽泣了,陈香娥更是手脚麻利地点上了灯。
昏暗的烛光一照,呵,这单手高举扫帚的男人不是贺羽是谁?
沈瑶愣住了,早已找不到自己的呼吸,连心跳都快要凝住了。
这家伙,居然真的回来了?
“啊啊啊!”
六子却是哀嚎一声,眼泪哗哗地往下流:“贺公子,你回来就回来吧,为什么一回来不先去找东家反而先来揍我一顿哪!我到底做错了什么?我就是躺着睡了个觉而已啊!”
被六子一顿控诉,赫连翊脸上有那么一丝尴尬闪过,讪讪地咳嗽了一声扔掉了手里的扫帚。
在屋外听墙角的阿诚此时已经快要笑岔气了,阿忠更是默默地鞠了个躬,为可怜的六子哀悼。
赫连翊是不会说自己其实是把六子当成了意图不轨的采花大盗的,不过见到沈瑶是从屋外闯进来的,他顿时明白自己今日其实是搞错了,闹了个乌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