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很多人知道,因为太过于关心,杜家玉郎还被这个小妹妹取了个外号“杜唠叨”。
青梅竹马,两小无猜,两个人感情又好,杜夫人就想着干脆亲上加亲,让谢玉蕴给杜家当媳妇儿,她和玉蕴感情这么好,将来必不会干涉他们小夫妻的生活。
“然后呢?”
“然后?”
谢皇后微微勾唇冷笑,然后自然是好景不长,长平公主出降杜府,使杜夫人亲上加亲的心思竹篮打水一场空,一对良辰美眷也被拆散。
月色下萧清衍眉头紧皱,不可思议道,“就因为最后是长平姑母嫁给了姑父,您和谢家就讨厌了长平姑母这么久?您这也太不讲道理了。”
谢皇后目光冷厉,这目光直射人心,让萧清衍默默地住口了,听着自己的母后讲下去,他知道这其后必然有个转折,不然谢家又怎会与长平公主府争锋相对,杜家又如何这么不待见长平公主,而父皇一直不待见自己。
杜兰玉长相清俊,殿试那年,风华正茂,琼花宴上更是一时风骚无二,长平公主一眼就相中了他。
长平公主作为嫡公主,出嫁自然不是小事,杜家的事情被调查得一清二楚。
当时的张皇后,如今的张太后看着一脸娇羞的闺女儿叹口气,道:“长平,杜兰玉有个青梅竹马的表妹,是谢家娘子,杜夫人也有意撮合他们两个,你换个人喜欢吧。”
长平公主生性执拗高傲,那杜家玉郎是她看中的人,只要他没定亲,没和那位谢家娘子互许终生,凭什么要因为杜夫人的喜好而放弃?杜家是臣,她是君,断没有因为杜夫人不喜欢自己她就退缩的道理。
长平公主当天就从御马监牵了匹马,飞奔出宫,堵在了翰林院门口,抓着了和同僚一起准备出去吃午饭的杜兰玉。
年轻的公主是高傲的,肆意的,神采飞扬的,她牵着马儿的缰绳拦住自己看中的郎君,一开口就是:“你有婚约在身吗?”
就算本朝民风彪悍,但是杜兰玉第一次见到这般大胆的女郎,尤其还这么好看。
他想了想,道:“在下并无婚约在身,但是此等大事需得家中父母做主,女郎这般问我甚是不妥。”
长平公主笑了,“那你有心悦的人吗?你想让母亲去提亲的那个人?”
看着翰林院门口越聚越多的人,杜兰玉脸红得不行,“并、并无,女郎还是快回家吧。”
长平公主畅快大笑,“既然如此,那你听好了,我心悦你,要娶你进我家的门。”
说罢,翻身上马,策马扬鞭潇洒离去。
杜兰玉望着一骑红尘,目瞪口呆,总觉得要发生什么大事了。
晚上回家以后,杜兰玉把这事和杜夫人禀报了一身,杜夫人心里当即拉响了十二级警铃,还没等她进宫觐见皇后娘娘婉拒这门婚事,赐婚的圣旨就特么下来了。
杜夫人被坑得一脸血,喜欢的侄女儿不能当她家的媳妇儿就算了,儿子现在成了驸马就是皇家的赘婿,一辈子就只能风花雪月,当不了阁臣成不了将军,对于大部分男儿的最高理想——出将入相这条路从根子上就被斩断了。
杜夫人气得心口疼,疼完了还得装作没事人一样去筹办婚礼,完了还得给年纪渐长的谢玉蕴找门亲事把她风风光光地嫁出去。
长平公主也知道她直接去求父皇让他给自己和玉郎赐婚做得不太地道,那就成亲以后弥补好了,让杜家知道把玉郎交到她手里,她会对玉郎好一辈子的。她和张皇后保证过,绝不学那几位皇家的姑母在婚后养面首、蓄歌伎,对驸马冷淡无比甚至始乱终弃。
想到那天脸庞微红,羞涩惊讶的驸马,长平公主就忍不住心里甜蜜蜜的,她会对玉郎很好很好的。
对于谢玉蕴这个驸马的青梅竹马,长平公主想了想,她当年十二三岁的时候,满皇宫的撒欢,爬树、捉迷藏、欺负欺负几个弟弟妹妹,或是带着弟弟妹妹在燕京纨绔圈里横行霸道,哪有空想什么情情爱爱的。
推己及人,长平公主觉得谢玉蕴不足为虑,忧虑的是看起来和善温柔的杜夫人。
皇家不喜欢谢家人,杜夫人就是谢家女,在长平公主看来,表面一套背地里一套,可把她恶心坏了。
为了不出什么幺蛾子,长平公主还是积极地为这位谢家三娘子相亲。
最后,谢玉蕴被长平公主撮合嫁给了端王世子,据说那位世子文韬武略无一不精,与谢玉蕴倒也算得上是郎才女貌。
只是,若是一切都如同表面描述的美好那样就好了,这样日后也不会生出许多事来。
一日,谢玉蕴端着一碗亲手做的羊奶酪准备给正在书房看书的夫君送去她的一番心意。令她感到奇怪的是,书房周围竟然一个侍卫也没有。
她略微皱了皱眉,心道:该和夫君讲讲了,书房重地,怎能没有侍卫把守。
她推开了书房的门,却宁可从未来过这里。
端王世子阴柔秀丽的脸充满了红晕,那个于他向来形影不离的西域侍卫伏在他的身上。在身形健壮的侍卫猛烈冲撞下,端王世子发出似是痛苦又似欢愉的呻吟。
啪嗒一声,是碗碎的声音,也是谢玉蕴心碎的声音。
媚眼如丝的萧璟铎听到声音,抬头一看,自己的世子妃正站在门口,充满着愤怒地看着他们。
这是一场来自后院其他姬妾特意设计的陷阱,她们只知道午后世子要在书房看书,那个时候绝对不能去被打扰。
她们怂恿谢玉蕴前去,本想让谢玉蕴被世子斥责,却意外让处于新婚期正憧憬着和自家夫君琴瑟和鸣的谢玉蕴撞破了这件丑事。
端王世子由着侍卫给他擦拭身后流出的浊白液体,阴狠地朝着谢玉蕴一笑,冷厉道:“你要是敢说出去,孤就让你知道什么叫做求生不能求死不能。”
谢玉蕴清灵秀丽的面容上是满满的难以置信,她以为世子不肯亲近她是因为不满端王妃,觉得这是继母想要拿捏他的婚事。
谢玉蕴还想着,时间一长,他自然知道他们夫妻一体,才是世上最亲近的人,但是她万万没想到这一切竟然是因为端王世子萧璟铎有断袖之癖。
谢玉蕴少时跟随父亲谢流月走遍大江南北,父亲的至交好友里也有那么一对仗剑走天涯的侠客好友最终成了眷侣,她还随父亲去看过他们的成亲大典。
她一向觉得要是两情相许,是什么身份都无所谓的。但是,谢玉蕴没法以世子之妻的身份接受这种事情,只要一想到自己的丈夫被那个西域侍卫压在身下,谢玉蕴没什么觉得他们两情相悦的伟大,只觉得作呕恶心。
自那之后,谢玉蕴和端王世子两看生厌,再也不曾同室而处。
萧璟铎在被谢玉蕴戳破这层窗户纸以后,更是肆意妄为了起来,有时候当着谢玉蕴的面就和他的西域侍卫调情,还厚颜无耻地拿谢玉蕴做借口,趁机散金遣走了后院的其他姬妾,理由就是她们故意撺掇谢玉蕴去书房。
萧璟铎的后院内至此就只有谢玉蕴一人,也不避忌谢玉蕴,他整天与自己的同性恋人出双入对。
萧璟铎看着自己名义上的世子妃,冷冷道:“你要是配合本世子演这一场戏,本世子也不会亏待你。王府的锦衣玉食和未来的端王妃之位都会是你的,至于收不收姬妾,就劳烦世子妃费心了。本世子想,你也不希望后院有女人来和你夺宠吧。”
谢玉蕴气笑了:“谢家难道还缺了我的衣食吗?我要在你这儿蹭吃蹭喝?”
萧璟铎眉宇间现过一抹狠厉之色,威胁道:“既然你不愿配合本世子演戏,自然有的是女人愿意。”
过了不多时,后院多了两个美人,李氏和温氏。
仗着所谓的世子宠爱,对着谢玉蕴一直言语挑衅。
谢玉蕴忍了三天,一气之下跑回了杜府告状,被萧璟铎收买的长平公主府下人所拦下,言语奚落了一番,还通风报信给了萧璟铎。
萧璟铎提前串好了口供,收买了谢玉蕴的一个侍女和奶嬷嬷,把谢玉蕴塑造成了一个爱使小性子,动不动就想回娘家告状的女人。
而且这次谢玉蕴这次回去之后,萧璟铎所利诱的锦衣玉食也没了,后院的大权交给了李氏和温氏,所以过季需要她用嫁妆自己出钱置办新衣,吃东西需要她自己出大价钱才能从贪财的厨娘那里买到一点新鲜的吃的,否则每天就只有一顿馊掉的粥。
谢玉蕴还想再回去告状,可是她被限制了出行。
好不容易过年的时候,杜夫人请她出来相聚,她红着眼睛诉苦,却又被萧璟铎倒打一耙。杜夫人倒是想要相信她,可惜萧璟铎设计她与喝醉酒的杜兰玉同处一室。
虽然没有发生什么,可惜长平公主快被气疯了,杜夫人也没办法再出面帮她。
谢玉蕴真的好恨,她凭什么要忍受他们的行为,被不明所以的人用有色眼光对待,明明世子的姬妾不生孩子不是她的错,世子不近她的身也不是她的错。
正巧李氏怀孕,但是萧璟铎根本没有碰过她。
谢玉蕴的噩梦来了,她什么也不知道地就被污蔑毒杀李氏母子,被关进了家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