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是夫人派来伺候世子的……”倚梅开口解释,声音绵软颤颤,听起来就让人怜惜。再加上她细白得葱似得手指拉着江淮岳的衣摆。
微微抬头看向站在那里的江淮岳。
周沫儿这边看不到她的表情,但从初春越发愤怒的神情上判断,应该是很好看的。
“谁把你带进来的?”这句话里冷意十足。
惊得倚梅手指都松了松,又抓紧。却不敢再看江淮岳,低头时余光看到门口尴尬站着的周沫儿,似是想起来什么般……
周沫儿心里“咯噔”一声,刚刚她还在看戏般心情轻松,这会儿心里只想骂娘。
果然,倚梅纤细的手指指向门口周沫儿的方向,绵软道:“就是这位初夏姑娘带我来的。”
再没想到这把火还能烧到自己身上,还有,什么叫“就是这位初夏姑娘带我来的”?
初秋呢?被柔弱的倚梅忽视了吗?
周沫儿只好进去,把手里的托盘放到桌子上,福身道:“禀世子,昨日奴婢回来时,夫人说让倚梅跟着我们回来伺候您。本来让倚梅住在后罩房的杂物房里,今日禀告您,当时天色已晚,倚梅就和一起回来的初秋睡了,奴婢不知道她怎么会这么早出现在这里。”
初春隐晦的瞪了周沫儿一眼。似嫌弃她将倚梅带回来。
周沫儿无动于衷,你厉害你拒绝啊!关我屁事。
三言两语就解释清楚了。
“你们都出去。”江淮岳脸色沉沉。
三人出来,倚梅看向周沫儿“哼”了一声,就离开了。
初春凑过来,仿佛刚刚瞪周沫儿的人不是她一样,她总能忘记这些尴尬的事情。
看来脸皮厚还是有用的。
“初夏,那叫倚梅的,是不是夫人给世子的通房啊?看她不可一世的模样,以后哪里还有我们的立足之地。你就不想……?”初春眼神闪过一道厉色。
“你说怎么办吧?我们先除了她,以后再说,行不行?”初春左右看看,低声道。
周沫儿看了她一眼,道:“她在不在跟我有关系吗?”
“初夏,你的心思我懂,放心,以后我们还是姐妹啊!”
“还是别了吧。”周沫儿抬步离开。
至于后面传来的冷哼,就当没听见。
那日以后,江淮岳每日早出晚归,且回来脸色都不好。
还有,不知道萧灵薇那边怎么样?看江淮岳脸色这个样子大概进展也不好。
清晖堂里几个丫鬟明争暗斗。倚梅确实算得上好看,这几个丫鬟里面数她颜色最好,声音也柔,身段也好,尤其一对胸口鼓鼓的。
周沫儿看看她再看看自己,也不由得生出一丝嫉妒来,从那以后,周沫儿烦是肉菜全部吃掉。以期能再长长……
就这样,过年前的一天,江淮岳满脸喜色的回来了。
别人不知道,周沫儿却能猜到,肯定是萧灵薇那边松口了。
见江淮岳高兴,几个丫鬟蠢蠢欲动准备凑上前去,你看我我看你的,还没来得及动作,江淮岳满脸怒色的大声道:“都进来。”
几人对视一眼,赶紧进去。
一进去就见江淮岳站在床前,床上被子枕头翻得乱七八糟,他脸上微微冒着细汗,问道:“谁拿我的荷包了?”
这话一出,所有人变了脸色,齐齐跪下。
要知道,奴才偷主子东西是大忌,只要发现一次,就算主子不惩罚,这辈子差不多也完了。
如今江淮岳这话一出,说明她们这几人里面,有人出手了。
周沫儿跪在那里,心里有些慌。这些日子的暗潮汹涌她并不是不知道,她只是觉得,自己没有那个心思,她们自然会略过自己,毕竟她们几个争宠还来不及,哪能顾上自己?
这时跪在这里,她才知道自己大错特错,随便安个罪名给自己,还谈什么以后?
“初秋……”江淮岳走到桌边灌了口水,语气阴沉道。
初秋忍不住一哆嗦,缓了缓才冷静道:“奴婢没有看到。”
“我知道不是你,你说……是谁?”前面一句话让初秋露出喜色。没来得及欢喜,就听到后面一句。
初秋看向和自己跪在一起的几人,都露出哀求神色,她眼里闪过不忍,却还是坚定道:“能进世子屋子的人都在这里,肯定是其中一个。”
她的眼神扫过周沫儿时,有些闪躲。
“噢……你说怎么办?”江淮岳这会儿却不忙了,坐到椅子上饶有兴致的问道。
闻言,初秋脸上的为难不忍通通没有了,眼睛发亮的看向江淮岳,见到他脸上的神色后,眼睛更亮。
看了看一起跪着的人,初秋眼神冰凉,漠然道:“禀世子,搜身,搜不到就搜房间,总能找到的。”
这话一出,初春等人齐齐侧目,再没想到初秋如此不顾情面。
她们身为世子的大丫鬟,被搜身搜屋子,摆明了就是一种侮辱,不管最后搜没搜出来,她们的名声都会受损。
“初秋,你何必如此?”初春最先开口,她以后可是要做世子妾室的,这样被人搜了屋子,以后……
说不定没有以后了。
“怕什么?只要不是你,我磕头赔礼就是。”初秋淡然道。
“世子,要搜也从初秋开始,要不然不公平,奴婢不服。”倚梅义正言辞,一副她最冤枉的模样。
“好,让兰儿她们去,这总可以吧?”初秋冷笑道。
第11章
兰儿她们在外面远远了探头探脑,既不敢靠太近,又想知道些情况。清晖堂这么大动静她们早就知道了,有几个已经蠢蠢欲动,摩拳擦掌的准备替代,这段日子清晖堂的反常早就被有心人看在眼里,聪明的想往上爬的特别关心这几个大丫鬟的日常。
比如现在,初秋出门去一招呼,兰儿并两个跟她差不多的小丫头就赶紧过来。
“初秋姐姐,有什么吩咐?”兰儿带头谄媚的笑道。
后面两人面上神色也差不多,不过一双眼睛不停往屋子里扫。
初秋面色严肃道:“你们三个去后罩房,找一个荷包。”
“什么样子的荷包?初秋姐姐。”
听到这话,兰儿三人眼睛发亮。主子东西丢了,不管贵重与否,只要真的有人拿了,肯定是她们几个中有人拿了。那么,她们几个大丫鬟里面肯定有一个会被惩罚。
这种情况下,最常见的就是撵出去。如果东西贵重,打死也是有可能的。
初秋面上一本正经,但是仔细看就会发现她眼睛里满是自得。
闻言,她回身进屋。
“世子,什么样的荷包?奴婢一定帮您找回。”初秋低头笃定道。
江淮岳看着下面跪着的几个人,尤其在周沫儿身上目光停留最长,他皱皱眉,觉得有点不对,又不知道哪里不对劲。
“她们看到就知道了。”江淮岳冷漠道。
闻言,初秋不敢再问,退出去后看到外面的兰儿等人,忽然觉得有些讽刺,这么费劲的爬上来又有什么用?
还不是奴才。
不过,人活着不就是为了自己吗?想到这里,眼神里的凉意更甚。
“你们去看到就知道了,主子的东西和我们是不一样的。”初秋淡淡道。
又嘱咐道:“为防有人说我公报私仇,弄虚作假什么的,你们先去搜我的房间。找东西时小心些,不要随便乱动东西,动坏了……”
这几句话声音极大,威胁之意甚浓,屋子内外的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是。”兰儿三人面上正色许多。
见她们离开往后罩房去,初秋又招呼了几个平日里看起来比较老实的小丫头监督。
江淮岳将一切看在眼里,不紧不慢的喝茶,仔细看就能发现,他平日里喝茶都是先捏捏茶杯盖,如今却没有。周沫儿收回余光,心里知道江淮岳是真的掉了一个对他很重要的荷包。
这又是一件小说里面没有提的事情,周沫儿余光扫到倚梅,难道是因为她?周沫儿一开始是有点着急,才惶恐不安。这么一会儿她已经冷静下来,觉得自己虽然有点危险,但不是最危险的。
近段日子她们几个人明争暗斗,自己始终置身事外。就算她们几人怀疑自己目的不纯,对付别人还来不及,怎么会马上除掉自己?
所以,这样看来,自己暂时还算安全。
就是有点担忧自己藏的银子和贵重首饰不知道会不会被翻出来?周沫儿如是想到。
果然,一刻钟后。
对于周沫儿来说,一刻钟不长。不过对于别人可就不一定了。
比如倚梅,她的头上微微看到有点细细密密的汗珠,显然她也有周沫儿刚刚的想法,要是有人随便栽赃……
除了初秋面色淡定,周沫儿想通后无所事事。初夏,初冬和倚梅看起来最为不安,显然也知道自己最近的日子得罪了不少人,都有些戒备的左右看看。仿佛这样就能捉出谁是主谋。
将将一刻钟后,初秋手里端着一个托盘,里面一个大红色锦缎荷包,看布料就知道不是凡品,上面的绣工更是一绝。一对比翼连枝看起来栩栩如生……
看到是这样的荷包,周沫儿低头,知道这个就是萧灵薇绣出来的,被江淮岳半强迫的拿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