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
后来发生了什么?
在她再有意识时。她的眼前出现了一只紫金色的凤凰。
她瞧着那飞翔的紫金色凤凰,莫名的眼熟。然后她认出来了,这似乎是幼时,离外婆坟地不远处,山腰间一座名叫凤凰庙的供奉神物。
那么,这是哪儿?
四周全是黑暗。
她感觉不到自己,可她又似乎看到了那飞翔的紫金色凤凰。
这是意识的世界吗?
她生出了这样的猜想。
然后……
她似乎陷入了沉睡,她失去了自己的意识。
无所谓时间,无所谓空间。
等待她再度醒来时,她有了模糊的感应,她睁不开眼睛,她感觉她似乎被什么托举着,是什么呢?
莫名的,她想呐喊。
接着,她真的呐喊了。只是听在自己的耳朵里,全是哇哇的声音。
她的声带出现了问题吗?
耳边有人在说话,可是说了什么?她听不懂那种语言,好累的感觉在心底浮现,她又是晕沉沉的睡过去了。
……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
春去夏来。
夏过秋至。
在这个新世界已经生活了半年。她学懂了这里的语言,她知道,她有了新的名字。
前一世的她,全部成为了过去。
这一世的她,得到了新生。
她姓萧,名叫荣娘。
她的生母姓赵,名唤春花,是县令夫人的陪嫁丫鬟。如今她的生母赵春花,又得了新的差事,成为了县令夫人嫡出大姑娘的奶嬷嬷。
小婴儿的日子很单纯。
荣娘也没有争强好胜心,她想重新认识了,这一世生活的新世界,究竟是怎么样的一个封建时代?
灶房。
荣娘坐在小摇篮里,瞧着李哑婆干活。
她安静坐那儿,不哭也不闹。
“春花家的荣娘,真是一个乖巧的孩子。”来灶房用了夕食的刘婆子,跟李哑婆唠嗑了一句话道。
刘婆子是后宅的守门婆子,她是刘县令家族里的家生子。她丈夫早年过逝了,膝下有一个儿子刘顺,在刘县令身边当差做了一个随身小厮。
“亲爹没了,她娘有正紧的差事,哪顾得上这一个小不点?如今让我顺手照顾一下。”李哑婆也有唠嗑的意思,就说道:“我就是看荣娘够乖巧,才乐意揽了这桩麻烦来。”
“你倒是善心。”刘婆子呵呵笑了两声,问道:“莫不成你还盼着,将来荣娘记得你带她这些日子的辛苦,把你当干娘孝敬?”
“春花提了一嘴,说是让荣娘认我当干娘。”李哑婆脸上都带了笑容,摆摆手,道:“让我拒绝了。”
“你说,你无儿无女的,白捡个女儿养。多便宜的事情啊,你拒绝干嘛?”刘婆子挤挤眼睛,打趣的说道。
“……”
李哑婆还没回话。县令夫人院中的丫鬟来传话。这时候,刘婆子也不闹磕了。赶紧的用完夕食,就是去当差了。
“李嬷嬷,主家来客人了。要整治一桌席面。”丫鬟说了一串儿的菜名。
荣娘在旁边听得耳晕。
倒是李哑婆听了一回后,重复的回念了一遍给丫鬟听。丫鬟一听后,没错误。丫鬟便点头回道:“就是这般。得赶紧的,莫误了主家的时间。”
李哑婆在丫鬟下了菜单子后,就去灶房外的小院中,召唤了帮手。
灶上有三人。
李哑婆是厨子兼把总的。
这会儿,三人都是忙碌起来,洗洗切切,凉的、热的、荤的、素的。这配菜、佐料,应该备上的,赶紧都是准备起来。
不多时。
厨房内是香味迷漫。
荣娘动了动小鼻子,她有些嘴馋啊。不过,想想她刚刚才半岁的小身板儿,她又怂了。
酉时末。
荣娘被生母赵春花从灶房带回了住的小屋子。
那是一间小小的屋子,小小的榻,小小的衣柜。还有一张小桌,两张小凳子。这一切就是荣娘和生母赵春花的安生立命之所。
外面,天暗了。
屋内有晕暗的油灯点亮。
赵春花这时候用厨房里要来的热水,给女儿擦擦小身板儿。接着,她就是哄了女儿荣娘快些入睡。
赵春花很累。
她却睡不着。
赵春花脑子全是浮想着,今个儿得来的消息。
听说主家的老太爷病重。县令大人和夫人身为儿子、儿媳,这怕是要一起回了主家啊。若回了刘氏的宗族……
对于赵春花母女而言,也是影响甚大。毕竟,刘县令、县令夫人刘王氏在刘氏宗族里,地位并不高。
“若回了刘府?荣娘,咱们母女怎么办啊?”
“娘要照顾了大姑娘,你这般小,你可让娘把你寄养在哪儿?”
“……”
赵春花对似乎睡着了的女儿荣娘,嘀咕起来她心底的担忧。
刘府上,那是公用的厨房。
李哑婆到时候的差事肯定会换掉。那时候,赵春花也不知道,李哑婆还能不能帮忙照顾一下女儿了。
更何况,赵春花想让女儿荣娘认李哑婆做干娘。李哑婆拒绝了。
“……”
本来要睡着的荣娘,听到了生母赵春花的话,她的睡意被惊醒了。
荣娘闭着眼睛,她在思考啊。
要搬家了吗?
刘府?
还有据说是庶子出身的刘县令,庶子媳妇的县令夫人。这两位是荣娘生母的上司。特别是县令夫人刘王氏,可直接掌握了荣娘母女二人的生杀大权。
这时代,奴婢没人权。奴婢的儿女,同样没人权。
若是回了刘府。刘县令、县令夫人都得低调做人。荣娘和生母赵春花过日子,就得更加的低调、低调、低调。
莫名的。荣娘在心底想着,她好想长大。
长大了,荣娘才能更好的把握住她自己的人生。
建元元年,秋。
九月末。
山阴县的刘县令送走了家族来客。
县令夫人刘王氏这几日心情不太好。
十月初一日。
夕食后。
刘王氏跟夫君刘县令讲出了心底的担忧,道:“夫君,你真要辞官吗?”
官位得来不易。
特别是刘县令这等出生不是特别好的庶子,六百石的一县之长,当年谋官时花了多少心血,消耗多少人情在里面。
这说舍了,便是舍了。
刘王氏为夫君叫冤屈。
“父母有命,我若不从,便是不孝。”刘县令苦笑。
刘县令的心底也是舍不得官位,舍不得前程。他能如何?他是庶子,他是嫡母的眼中钉。父亲这一回貌似偏心眼儿。
他若拒绝了,族中多少人在盯着他出错。这时代的读书人,重名声,重信誉。名声与信誉若毁了,真是生不如死。
“委屈你了。”
刘县令执起嫡妻刘王氏的手,说了这一句心里话。
刘县令明白,他的六百石县令官职,嫡妻在中间耗了太多的心力,在娘家怕是能求的人,全是让嫡妻求了一个遍。
“不委屈。”
刘王氏摇摇头,这会儿,她依偎进了夫君的怀中。
六百石的县令之职。
这等小官位若辞了,倒不是太麻烦。
走一趟手续,也就是一个来月的时间。
入冬后。
刘王氏已经让仆人把要打包的行礼,全部收拾妥当了。
只待山阴县的新一任县令,一到任后两边述职交接好。刘王氏一家子的人便要起程,回返刘氏的宗族。
冬月。
淮南路的天气,凉得冻人。
荣娘头一回见识了外面的一切。不再是她已经生活了半年的小圈子。
青砖瓦房,行人车马。
从山阴县城的主街道路过时,望着这个封建时代的生活气息。还有小摊贩的一些叫卖声,荣娘的眼中全是好奇。
若说山阴县城内,有几多繁华,有几多热闹。
出了县城后。
外面的世界,莫名有点荒凉。
偶尔路过的村庄,全是泥胚的房子,茅草的屋顶。还有那寨墙,也是厚实的土围子保护了屋舍来。
第4章
刘氏宗家的府第如何庞大?如何壮观?
荣娘没有见到。
因为荣娘和荣娘的生母赵春花,只是嫡系庶子刘县令刘三老爷门下的奴仆。
刘氏宗家的族长,刘老太爷是刘三老爷的亲爹。这一位重病卧床,对于淮南路的士族豪门而言,也是一件举足轻重的事情。
荣娘和荣娘的生母赵春花跟随着奴仆们的队伍,一起从刘氏宗家府第的后巷子小角门,进的这一座府第。
荣娘心头明白,也许她将在这个地方生活许久。
下人房在夹道后面的倒罩房子里。荣娘和她的生母赵春花,以及李哑婆一起分得了一间住的屋子。
事实是赵春花和李哑婆安排住一间屋子,荣娘是一个搭头。
小小的屋子,两张小榻。
荣娘跟亲娘赵春花睡了一块儿。
次日。
晚间。
荣娘胎穿的第一回 ,吃到了亲娘的奶。
“往后咱们在一处干活,倒也省事儿。”李哑婆带着安慰的语气,在荣娘吃奶,吃饱了后,跟赵春花搭了话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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