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下确实不知早来济南府该有什么样的想法。”
曲清言挑眉,雌雄莫辨的的俏脸拢在射来的日光中,带着分男子所没有的美艳,让宗子荣不自主的咽了口口水。
“敢问兄台高姓大名?”
宗子荣再一次问向曲清言,虽说宗汉东的身份在山东省已是可以让他横着走,可身为庶出的他因着介意身份也就养成一分谨慎的性子。
这容貌可是让他越发的有了几分兴趣。
对方目光中的猥琐和亵渎之意让曲清言厌恶的拧了拧眉,好男风的朝代就这一点让她格外厌恶!
“在下不过无名小辈,萍水相逢就此告辞。”
不论之前那句有关考题的话是否是一句试探,她此时都无法再呆下去,不待宗子荣再有任何反应,她快步下了楼梯奔出茶楼。
“遗才试结果出来了,府衙门前刚刚放榜。”
街上不知何人喊了一句,想知道结果的、想凑热闹的全都往府衙前的街道奔去,曲清言心中一喜刚走出几步就隐隐感觉到身后有人跟踪。
她心中顿叫不好,自己怕是被人给盯上了。
她心头犹豫了片刻就又面色如常的奔着府衙而去,街上人大部分都在往那里赶,她这般举动到也不算特殊。
她一边走一边留意身后,就见有两个小厮打扮的男子跟在她身后,她快那二人就快,她慢那二人就慢。
这二人倒想是要摸清她的住处而不是当街抢人,有了这项认知曲清言心下飞快的盘算着,眼看着时辰不早便快步赶路。
千山回到院子见曲清言不在,又见他白日里穿的那件袍子换了下来就知他应是出门散心去了。
买回来的烧鸡交给厨娘去处理,他正准备出门去迎曲清言,就突然听到遗才试考核放榜了。
他一路小跑赶到府衙前,挤进人群就一个名字一个名字的去找,只这一次不用寻到最后,曲清言的名字就挂在名单的第一位。
千山喜出望外,钻出人群正欲去寻人就见曲清言不知何时守在了余有台的轿子旁。
“少爷,你怎么在这里,小的刚刚……”
“闭嘴。”
千山的话还未来得及说完就被曲清言出言打断,那人若是敢对她动手就只能说明他以及他的府上在济南有着一定的影响。
又敢卖题,又敢抢士子,那人的出身一定不低。
她来济南是为了下场,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若是今日有机会将盯梢的那二人甩掉,一直到秋闱下场她都不会再出门。
千山稍稍有些委屈,全然想不通曲清言为何要呵斥他,他委委屈屈的凑过去正想说上一两句就见余有台从府衙中出来,已是奔着轿子走来。
“见过余大人。”
曲清言忙对余有台行学生礼,余有台面容严肃扫她一眼,只哼了声就进了轿子。
曲清言早已习惯他的态度,见轿夫起轿就厚着脸皮跟了上去。
余有台自轿帘中看到她跟在一旁的身影,双眼微眯却是未说一句,由着她一路跟到余府。
带着千山进到余府,曲清言进府前余光又扫到那两个小厮一路跟到了胡同,她不知心中是惊是怒还是侥幸,进到厅堂就听余有台沉声问着。
“你一路跟我到府中,为何?”
曲清言一撩衣襟跪在地上:“学生谢过余大人,让学生得以有下场的机会。”
余有台对她的言行倒是不感意外,只垂眼看她:“本官说过一切自会公事公办,你文章做的不错想下场自是会有机会。”
他的话带着分疏离,曲清言心头已是明了他为何如此撇清,她也不再多言,只沉着声又谢了一次。
“你今日若只是为了道谢那就可以走了。”
“学生还遇到一点小困惑,”曲清言跪在原地不动,来不及多想就忙又说着:“学生今日在茶楼中偶遇一人,他问学生是否有兴趣买本次秋闱的考题。”
她的话让余有台严肃的面庞书瞬间冷肃,他死死的盯着去曲清言,声音已是带上严厉:“你可知你这番话已是可以让本官将你下狱?”
“学生知,但学生没有一句假话,学生第一次下场不知这是坊间的骗局,亦或是此次秋闱题目真的泄露出去,所以学生乖乖的来寻大人。”
曲清言此时格外乖顺,再没了之前跪趴在地上时的那股执拗。
余有台只牢牢的盯着她,细细看她面上的每一分神色。
“你回去吧,本官只当你今日并未来过,也只当你今日这番话一字未提。”
余有台说完就欲走,曲清言忙起身将人拦住,她用力的躬身行上一礼。
“大人,那人的小厮一路跟踪学生直到府外,学生已是没有旁的办法了。”
她不能泄露她的住处,聂太霖给她的教训一次就已是足够了。
余有台眸光狠厉的盯着她,这位曲家的小辈到是真敢算计,居然一次次算计到他的头上。
“与我何干?”
“学生走投无路,求大人了。”
脚步声一步步走远,曲清言的心一点点发凉,离秋闱还有一月,送信回京城来回都要十余日,她该怎么办?
☆、第七十九章 解困境暂住余府(二合一)
远去的脚步声又一步步走回,曲清言眼中带泪的抬头,就见余有台的身形又出现在厅堂中,面容依旧带着离去时的狠厉。
“去看一眼府外的小厮是哪个府上的。”
厅堂外有下人应是急匆匆的跑远,余有台反身坐回主座垂眸眯眼,丝毫未将曲清言的窘迫看在眼里。
曲清言就傻傻的站在那里,心绪复杂间带着一丝庆幸。
盏茶时间未到,厅堂外便又扬起脚步声,有下人进门回复。
“回老爷,府外的两个小厮看衣着应是按察使宗大人府上的。”
竟然是按察使宗汉东府上的,曲清言好想感叹自己的运气,当真是走到哪里都可以碰上一霸。
今日那个通身油腻腻的家伙定是宗汉东府上的一位少爷,只不知是行几,风评又如何。
她心下飞快的盘算着,背后站着正三品大员这样的人她独自一人在济南实在是惹不得。
她今日的窘态已是被余有台看去不少,她也就不介意再被对方看去一些。
于是,衣摆一撩,她噗通一声又跪了下来:“求大人再帮学生一次。”
余有台眼角一抽严肃的面庞顿时带出几分无奈,他会反身回来就已是做好了再被麻烦一次的准备,只他没想打的是曲清言倒是丝毫不见外,而且说跪就跪毫不含糊,反而他有些不适应。
“你先起来回话。”
没得到任何相帮的话曲清言哪里肯起来,只可怜中带着一点期盼的看向余有台,让余有台无力的揉了揉眉心。
“我可以让你在我府上住到下场,秋闱过后曲大人那里应是会派人来接你回京。”
曲清言先是一愣接着就是狂喜,她没想到余有台会帮她到这种地步,她原本也只是想让他帮她打掩护,让她可以悄然的回到自己的小院。
但她身边只有一个不顶事的千山,车夫前些时日都已是回了京城,院里雇来的厨娘不过夜做完晚膳就会回去,一套两进的院子只他们主仆二人确实不算稳妥。
她郑重的对着余有台行了大礼:“学生谢大人今日之恩。”
她不知曲文海信中到底写了什么,但以这段时日来的接触,这位余大人并非会因着曲文海的一点示好和承诺就打破底线,这番出言相帮,不过是动了一点恻隐之心。
为官多年,一颗心居然还没变得冷硬如铁,她这次来济南真的是赌对了。
余有台府中人极少,主子只他一个,管家下人加起来也不过十多人。
曲清言对他并不了解,一路走去就稍稍有些奇怪,这位丙戌恩科的状元现年也该二十有八才对,怎么后院会如此干静,别说夫人连个丫鬟妾室都没有?
有下人将她带至前院中闲置的院子,因着事出仓促房间内都还未来得及打扫布置,只有两个婆子将正房寝室收整出来,两侧的厢房都要待第二日再加以布置。
千山不懂曲清言接下来的一月为何要住在余大人的府上,他聪明不去发问,只看到下人端上来的有些寡淡的菜式便念念不忘他们那套院中下午刚买回来的烧鸡。
晚膳几乎是全素,青菜豆腐,连着飘着菜叶的清汤,曲清言并不多问只默默的用了些就让千山将碗筷全部收了。
到了第二日,余有台去上差,千山带了两个伙计回到小院将他们的行李全部搬了过来,曲清言就彻底算是在余府暂住下来。
越是临近大考,余有台越是有忙不完的事要处理,回府的时间越来越晚,自那日的傍晚后他们之间就鲜少会见面。
若不是千山总在她耳边抱怨吃不饱、嘴馋、肚子饿,她都会下意识的认为自己还在赁来的院子,不曾换过居所。
“少爷,小的实在受不住了,您能不能让后厨的大娘给小的带一点肉腥?小的不挑嘴真的不挑嘴,只要让小的吃几口肉就行了,小的实在是馋的不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