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禽兽,亏得他还以为对方是个正人君子,居然为了将人留下来会使出这样下作的手段!
曲文海就觉自己简直是要被气死,可余有台早已经不是正五品的挂在礼部之下的提学官,由不得他想骂就能骂上一通。
这火气他就只能憋在心里,或是去寻顾恩阳发泄一通。
曲清言来信虽是要告知为何无法回京,但更重要的一点就是要曲文海帮她想办法,她要逃离开余有台的‘魔爪’。
谁知景帝对余有台的关切是不是已经由明转暗,他们之前太过亲密的后果,要么就是曲清言被革职,曲家也跟着吃排头,要么就是她女扮男装一事被发现,整个曲家全部遭殃。
不论是哪一种,曲清言和曲文海都不想看到,所以曲清言很不客气的来信求助,而曲文海则是抓破了头皮一般的想办法。
“少爷,王府来信要您过府一趟。”
这些天曲清言几乎是每一日都会收到这样的通传,只她全部以身子不适要在府中休养为借口推了。
在她想不到适宜的对策,想不到要如何能让余有台放下此事前,她是不会去王府见他的。
他们两个全部都需要冷静一下。
“就说我身子不适,明日就要封印,我会在开印后再到王府当差。”
曲清言半躺在榻上,双眼望着屋顶,敷衍糊弄的话想都不想的就直接说出口,她原本就已是请了假的,王府中的事务又已是一早就分发下去,所以她躲懒的心安理得。
“少爷,跟着传话宫人一道前来的还有王府的徐太医,说是奉了王爷的旨意来为您诊治。”
☆、第三百零三章
这个徐太医曲清言是知道的,明面上看是景帝的人,但却是顾恩阳和曲文海背地里送过来的。
曲清言不知道他到底曲文海的人还是顾恩阳的人,只她出发前曲文海曾交代她若是遇到紧急状况可以找徐太医。
曲文海这般交代,那就意味着这徐太医应该是他的人,就算不是,也至少可信。
曲清言脑中转着念头,不论她是否想要对方进门,人已经到了府中又是奉着余有台的指示,她今日怕是要躲不过了。
“让他们进来。”
躲了这么多天,曲清言自己都觉得有些怂,可在某些事上来看她身为女子天生就是弱势的一方,她不想跟余有台再继续纠缠下去,自然是要能躲就躲。
若是余有台本也是脑子一热,那也许现在冷静下来就知道他们这样的关系实在有些畸形。
带着徐太医过来的是余有台院中的管事,他的视线小心的在曲清言身上扫过。
“曲大人,小的奉王爷之名带徐大人前来为您诊脉。”
她为了躲着不去王府就对外称病,尤其已是年二十八城中各处都已是封印,她更是有理由不出门。
可她似是错估了余有台的那点偏执,这段时日一直不断的命人前来通传,若不是他自己不便出门来她这里,怕是也不会直接将徐太医送过来。
徐太医进门就自顾自的开始打开出诊箱,曲清言知道今日躲不过索性也不躲,在王嬷嬷惊恐的目光中撩开衣袖露出手腕。
“有劳徐太医。”
年仅五十的徐太医温和的面上浮出一分让她安心的笑容,手指就已是搭在寸口。
“曲大人的风寒已经好了大半,之前的房子应是管用,下官就不再另行开方子,之前的药再用上三日身子就可痊愈了。”
徐太医倒是给曲清言留了面子,只就着他之前的由头又说了一遍。
可他手指轻轻重重的在她的寸口处探了盏茶的时间,说是只探出风寒谁都不信。
曲清言笑着收回手腕:“有劳徐太医,下官本就是偶感风寒,命府中下人去城中抓了几服药,见身子大好就没劳动徐太医,却不想还是让徐太医来了这一遭。”
曲清言拱手道谢,只这言辞间就带上了几分挤兑。
徐太医知道这分挤兑不是冲着他来,也憨厚的笑了笑,道了声无碍,就同王府中管事一道出了府。
曲清言愤愤的将手在桌上一拍,这个余有台!做了王爷后倒是越发的不管不顾了,居然还派了个太医过来,这是不信她的话,想要亲自查证不成。
她曲清言从前敬他是老师,从没想过有一日要用谎言去欺骗他,他现在这般委实过分了些。
她这里愤愤着,徐太医出了曲清言的院子就急急的回了王府。
堂中,所有宫人全部屏退,徐太医躬身回话。
“殿下,曲大人的状态却如她所言那般,早年染了极重的阴寒之气积在体内,这寒气在她体内积了多年极难去除,她之前应是寻过医术了得之人为她诊治。
“原本应是大好了,但从脉象上看应是又受过一次寒,所以底子又被打散。”
徐太医原本就只听说府中的王爷对这位曲大人一向另眼相看,曲大人要回京过年,他都亲自设宴送行,结果……只差将人眼珠跌出的原因竟是眼下这般,徐太医从没想到到了这岳阳城居然还能看到这样的疯狂事……
曲清言居然是个女儿身!
当朝唯一的一个文三元居然是女儿身……
这若是被外人知晓……徐太医只想着这个惊人的消息若是自他的口中传出会引来怎样的后果,心下就有些怕。
这广王府的太医委实难当啊。
“若是悉心调理可是能治好?”
曲清言的话余有台自然是信的,可有些事尤其又带着一点禁忌的味道时就格外容易上瘾。
他这些时日一直在想为何曲清言回京前的那晚他会从头到尾就没有想要克制,他不想承认却又不得不承认,他对她从来都不同。
这本来就是他期盼和想要的结果,他在曲清言宽衣解带的那个瞬间,心中其实是狂喜的。
只这些时日曲清言避而不见,他也没有太过强迫。
他需要时间,需要时间去思考对策。
她可以提上裤子就翻脸,但他想要的从不是一晚或是两晚的意外。
他可以在这岳阳城中浑浑噩噩的过上半年,却不能再继续,他需要她可以光明正大的站在他身旁。
那让她格外在意的七出在他看来就如同玩笑和闹剧,在他心中景帝从不算他的亲人,也不需要他去顺从。
她的伶牙俐齿、巧舌如簧本就是她最迷人的模样,她一定不知她野心勃勃的双眼带着晶亮有多惑人。
而无后……他连娶亲都从未想过又如何会去在意是否有后。
不过她若是在意,府中有太医去治就是了,这又如何能算是恶疾。
他这样想着也就这样安排着,所以会派了徐太医去她那里,只他猜想曲清言此时一定是在咬牙切齿的以为他在怀疑她。
这样想着,余有台的心情就莫名的好。
徐太医从未见余有台笑过,他此时这般勾着唇浅笑的模样让徐太医……忍不住有些慌。
“回殿下,曲大人这几年中应是一直在做调养,她本就年轻又一直很少注意保养,其实身子也算是好了大半,现在不过是子嗣方面会稍有些困难,却也不是不能。”
徐太医斟酌的说着,只越说越是心慌,他到底都在说些什么。
他这不是摆明了表示自己知道他们之间有一腿!
他还能看到明日晨起时的太阳吧?
他嗜辣,觉得这岳阳城很好啊……
余有台自是不知徐太医有些艰辛的心路历程,满心都充斥着那句‘会稍有些困难,却也不是不能’。
若她的身子远比她以为的要好,那是不是意味着留给他的时间并不多?
毕竟,虽是都可能出现‘意外’。
“你明日再去曲长吏那里,就住她的府上,专心为她调理身子。”
☆、第三百零四章
年二十九,王嬷嬷这些时日一直同千山和大安张罗着布置院子。
岳阳城不是老旧的长安城,更不是寸土寸金的京城,他们的院子虽看着是一套三进的院子,可两边各带着一套小院子,虽是进深不足,可整体并不算小。
曲文海安排给她的人手全部被王嬷嬷安排在两侧的院子中,这些人手也没有白养着,一直在帮他们做事。
马上就到新年,因着原本要回京现现在再重新去做布置已是有些来不及,王嬷嬷这些时日就只恨不能一个人拆成无数人来用。
曲清言不是没让她去买几个靠谱的家奴,可王嬷嬷因着惦记着曲清言的身份一直不敢让府中留有太多人。
平日里倒是不觉什么,只年节时才会觉得人手不够。
她这里就觉自己都要忙的飞起来,结果指挥着灯笼人手将大红灯笼才挂好一半,就见着千山急匆匆的跑了进来。
“嬷嬷,徐太医举家都到了府外,说是奉了王爷的旨意,以后就住在咱们府上,说是要给少爷调理身子。”
千山不知内情就觉这个借口实在太过蹩脚,他家少爷身子一向好的很连着凉都极少,哪里需要调养。